藍焰的酒品不好,平時又不愛用司機。
林亦忻答應了他去當替班荷官,而他掃蕩了她家冰箱,在陽台的夜風裡,把最後一罐啤酒給喝了。
現在藍焰醉得不省人事,林亦忻試著扶了扶,卻發現他沉得像塊鐵,根本搬不動。
藍焰看上去瘦,但他那樣的身手,體脂必然很低,實際一身薄肌很有份量。
他若配合就很好借力,他不配合,那就重的要死。
折騰了幾下後,林亦忻就徹底放棄,從沙發上抓了一條厚毯子,往他身上一扔,蓋了個嚴實。
夜色深沉,她的公寓樓下,藍焰那輛青檸綠的法拉利,還囂張地停在路邊。
遠處不起眼的泊位上,其實還有一輛黑色瑪莎拉蒂靜靜蟄伏。車窗深鎖,看不清裡麵的人影。
查英哲此時正坐在後座,低頭在平板電腦上點點劃劃,似乎在處理公事。
但他偶爾會把目光抬起,看一下那破舊公寓一眼。
當那個窗口的燈光徹底熄滅,他的眼神暗了下來,靠回椅背。
“走吧。”查英哲低聲吩咐道。
麥克小心翼翼地發動車子,大氣不敢出。
平時查英哲的社交,都是麥克接送,藍焰的法拉利他自然認識。
而這已經是最近半個月來,第六次在這棟公寓樓下遇到了。
“查先生,要去金棠府嗎?”麥克小聲問道。
“不去,回公司。”查英哲閉上了眼睛,聲音裡卻帶著清冷的警告,“以後去哪裡,不要替我作主張。”
“是,查先生。”麥克應道,背後出了一身冷汗。
深夜,黑色的瑪莎拉蒂一路駛向市中心最高的那棟大樓——暗夜之星大廈。
電梯直達100層。
這間辦公室,他平時很少用,隻因這裡曾經屬於他的“父親”。
這裡,是他為查玉龍打下的江山之一。
深夜的寬敞空間,安靜得隻剩下空調輕微的運作聲。
查英哲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璀璨的城市夜景,萬家燈火在那麼高的地方看下去,也隻是模糊的光點。
他沒有開燈,黑暗籠罩著他,也仿佛籠罩著他的思緒。
轉身坐回辦公椅上。
他清楚地知道,為什麼大半夜會突然想來這裡。
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浮現那晚的場景。
“林家的小女兒?”他問她,像是在確認一件普通貨物的歸屬。
遠處的女子身著華服長發披肩,身有恐懼、心有不甘,渾身上下都是一股破碎的美。
他命令她一步步地走近。
那晚,他抽的不是喜歡的大衛杜夫,而是更濃烈的hiba——他“父親”抽慣的煙。
他曾經有過強烈而陰暗的念頭,要把養父施加在他身上的疼痛,複現在另一個人身上。
這個想法像一尾毒蛇,常在最深的夜裡遊進他的意識,盤踞不去。
但臨到這一刻,他卻心軟了。
她跪在他麵前,被迫仰起頭。
在看到她眼睛的那一瞬間,他放棄了原本的很多計劃——他本已想好的,要在這間象征權力的辦公室裡,完成一場蓄謀已久的儀式。
後來那半年多,事情似乎開始越跑越偏。他的掌控,甚至開始變味。
而這半個月來,情況更糟。
他開始沒有原因的失眠。
睡眠不佳最直接的後果就是,每到淩晨,他的意誌力就會變得薄弱。
比如此刻,他藏的很深的欲,不聽話地跑了出來。
昂貴的皮帶扣,被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解開。
房間裡沒開燈。拉鏈劃下的聲音很細小,卻清晰。
黑暗像融化的瀝青,黏稠、窒息,卻又帶著某種隱約的縱容,讓情緒在陰影裡無聲發酵。
查英哲的呼吸徹底亂了,喉結滾動時牽出頸側繃緊的血管,睫毛垂下的陰影像一把刀,割裂了最後那點虛偽的克製。
感官的記憶清晰猶存。
他回憶起那天,她生澀的顫抖從齒列傳過來時,他用舌尖悄悄舔過自己的後槽牙。
稍微一點火星便能重新點燃欲望。
查英哲努力回憶著那次的廝磨。
他的力度,她不適時的戰栗,還有更多的細節。
此刻,他壓低聲線,卻仍從鼻腔漏出幾絲克製的喘息。
後背深陷進皮質辦公椅裡,沉迷地追憶。
眉心越擰越緊,最後他乾脆解下自己胸口的領帶——本該纏在她腕間的昂貴真絲材質,卻被他纏上自己,緊縛。
吐息淩亂不堪,他既掙紮又沉淪。
任憑貪念,翻找出腦海裡更多關於那天的細枝末節。
他在臆想的索求中攀至臨界,眼前是耀目白芒。
——
兩周後。
下午五點,林亦忻輕車熟路地從員工通道進入名紳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