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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銀能買絹難買米,軍食怎缺這樁(2 / 2)

他特意引用《大吳律》的條文:“《大吳律?食貨律》載‘漕糧乃軍食根本,不得折銀代納’,元興朝周忱任江南巡撫時,士紳亦曾請捐銀代糧,忱拒曰‘銀可易物,難買倉廩實;糧可養軍,可養江山安’,此乃前代之明鑒,非某獨斷。”寫到這裡,他停頓片刻,指尖撫過紙頁,仿佛能摸到邊軍士卒因腹痛蜷縮的身影,續寫道:“某聞閣下擬捐之銀,六十萬兩乃去年私售漕糧所得,四十萬兩乃錢莊拆借,且密議‘捐銀後仍摻次米三成’——此非助邊,乃以銀換特權,以虛名掩貪腐也!”

複函的字裡行間,謝淵沒有一味斥責,反而透著幾分悲憫:“邊軍士卒食次米腹脹腹瀉,閣下可曾見?江南自耕農因士紳匿田,需多繳糧稅補虧空,閣下可曾憐?某要的不是百萬兩銀的虛名,是每畝實繳的漕糧,讓邊軍吃上不摻黴的白米;是新規落地的清明,讓蒼生免匿田之負——百萬兩銀,換不來邊軍一餐飽飯,換不來漕運長久安穩,故某不敢受閣下之‘捐’,亦請閣下遵新規納糧,勿再抱私念。”

寫到“邊軍一餐飽飯”時,筆尖微微顫抖,墨汁在紙上暈開一小片,像一滴淚。他想起邊軍副總兵送來的士卒家書,字歪歪扭扭:“娘,這裡的米不好,吃了總肚子疼,可我不敢說,怕您擔心。等開春了,要是能吃上好米,我就給您寄些回去。”強壓下心中的情緒,他通讀複函,墨色已乾,字字如刀,卻又帶著溫度——他非不知士紳勢大,非不懼官官相護,然邊軍與蒼生之重,遠勝士紳之怨。

將複函折好,放入信封,信封上不繡華飾,隻鈐“兵部尚書府”的朱印,紅印在白紙上格外鮮明,與士紳函的鎏金套形成對比,彰公義之樸。“傳玄夜衛江南分司校尉來,命他將此函親送江南士紳代表。”謝淵對親兵道,“若士紳仍執迷,便將其私售漕糧的契約、密議摻米的油紙抄錄,交與江南巡撫,令其嚴加監督——告訴巡撫,若有士紳抗規,可憑玄夜衛的證據,按《大吳律》處置,不必姑息。”

玄夜衛江南分司校尉領命,接過信函與證據,躬身道:“大人放心,末將定將函意傳明,若有士紳抗規,定協助巡撫處置。”謝淵點頭,又叮囑:“戶部侍郎的人或會阻撓,你可持玄夜衛令牌,遇阻則出示,若仍不遵,可先扣押,再報某處置——記住,此行不是為了追責,是為了讓新規能行,讓邊軍能吃上飯。”校尉應道:“末將省得。”

玄夜衛江南分司校尉離去後,謝淵召來兵部侍郎,將士紳來函、複函副本、玄夜衛的賬冊與密報一並遞給他:“你看此複函,可有疏漏?尤其是應對官官相護的部分,某雖提及戶部侍郎說情,卻未直指其罪,恐陛下不知其深涉私弊。”兵部侍郎翻看後,眉頭緊鎖:“大人,可在呈帝的奏折中,詳列戶部侍郎與士紳的往來——去年收士紳銀三千兩,今年為士紳擬‘捐銀助修漕運碼頭’的說辭,還派人遊說帝側近侍,這些皆有玄夜衛的密報為證,若僅提說情,恐難顯其罪之深。”

謝淵眼前一亮:“你說得是!某這就擬《漕運士紳捐銀謀私折》,將士紳的虛偽、侍郎的勾結、邊軍的疾苦一一陳明,附玄夜衛的賬冊、契約、油紙抄錄,一並呈帝,讓陛下知此事非僅士紳之私,還有官員勾結,需一並處置,方能絕後患。”遂取過空白的奏折紙,提筆疾書,開篇便寫道:“臣謝淵謹奏,為江南士紳以捐銀代糧謀私、戶部侍郎暗通款曲事:今江南士紳擬捐銀百萬兩,實則欲避按畝納糧之規,仍行摻次米之弊,戶部侍郎為其遊說,恐亂漕運新規,害邊軍之命,臣請陛下明斷!”

次日辰時,謝淵帶著奏折、複函、實證冊,前往乾清宮奏報。蕭櫟躺在龍榻上,臉色雖仍蒼白,卻比往日精神些,見謝淵來,忙讓近侍扶著坐起:“謝卿,士紳捐銀百萬助邊,可是好事,卿為何拒之?”謝淵將實證冊呈上,展開玄夜衛的賬冊:“陛下,士紳捐銀乃虛,謀私是實!此銀六十萬兩是去年私售好漕糧所得,四十萬兩是錢莊拆借,且玄夜衛查得,他們密議‘捐銀後仍摻次米三成’,戶部侍郎還為其遊說,若允之,新規必廢,邊軍仍食次米,漕運積弊複萌。”

蕭櫟翻看賬冊與油紙抄錄,臉色漸沉,指節叩在榻沿上,發出輕響:“士紳竟敢如此欺朕!侍郎竟敢勾結私弊,置邊軍生死於不顧!”謝淵又遞上那袋次米:“陛下,此乃邊軍現在吃的漕糧,士卒食後腹脹腹瀉,冬防操練已難以為繼。《大吳律》不準折銀代糧,元興朝周忱亦拒此請,臣之拒,非拒助邊,乃拒私弊,護漕糧,安邊軍。”

蕭櫟撚起一粒次米,放在鼻尖輕嗅,眉頭皺得更緊:“此等米糧,朕豈能忍士卒食用?”命近侍剖開蠟丸,聽了士紳與漕官的密談錄音,怒拍榻沿:“傳朕旨意!拒士紳捐銀之請,嚴令其遵新規納糧;戶部侍郎革職,押入理刑院審訊,查其貪腐;玄夜衛加強江南士紳與漕官的監視,若有抗規者,即時處置,不必奏請!”謝淵躬身領旨:“臣遵旨!定不負陛下所托,推行新規,護好漕糧,解邊軍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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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乾清宮時,陽光正好,灑在宮牆上,泛著金光。謝淵想起昨夜寫奏折時,窗外的月光落在案頭的米樣上,青白的顆粒與慘白的月光交融,像極了邊軍士卒期盼的眼神——他知道,帝王的明斷,是他對抗私弊的最大底氣,也是邊軍能吃上好米的希望。

三日後,玄夜衛江南分司校尉傳回消息:“江南士紳見複函與實證,知陰謀敗露,又聞戶部侍郎被革職,再無敢提捐銀者。蘇州、鬆江的士紳已開始按畝申報田畝,驗米處的上白米占比已達七成,比去年同期高了四成。江南巡撫派官監督,玄夜衛的密報箱已收到兩起‘士紳欲匿田’的舉報,皆已查實處置,士紳補繳了糧稅。”

謝淵將消息呈給蕭櫟,蕭櫟笑道:“謝卿,若非你辨明銀糧之辨,拆穿士紳與侍郎的私謀,朕險些誤信‘捐銀助邊’的虛名,讓邊軍繼續受苦。”謝淵躬身道:“陛下,此非臣一人之功,乃玄夜衛查得實證、律法彰顯威嚴之功。今士紳已遵新規,臣請命玄夜衛江南分司校尉協助江南巡撫,加快田畝核查與驗米,確保下月漕糧能按時解京,解邊軍的燃眉之急。”蕭櫟準奏:“卿可全權調度,玄夜衛、戶部皆聽你調遣,務必讓邊軍早日吃上好米。”

當日午後,謝淵命玄夜衛北司指揮使:“你帶二十名校尉,赴江南協助核查田畝,重點查士紳‘掛田寺廟’‘托名宗族’的隱匿之田。若僧官、族長包庇,一並押解回京,按《大吳律》治罪——記住,核查不是為了追責,是為了讓田畝清楚,漕糧足額,彆讓自耕農替士紳承擔虧空。”指揮使領命:“大人放心,屬下定將田畝核查清楚,不讓士紳有匿田之機。”

他又召來戶部尚書:“請尚書派五十名糧吏,赴江南協助驗米,嚴格按‘上白米加價、次米折價’的規製執行。若有糧吏收賄改等,即時報某處置,絕不姑息——邊軍等著好米,不能讓一粒次米混進去。”戶部尚書躬身道:“太保放心,下官定選清正的糧吏,帶足《大吳漕糧米質標準》,絕不讓私弊複萌。”

玄夜衛北司指揮使傳回捷報:“共查出士紳隱匿田畝四千畝,其中掛田寺廟的有一千五百畝,托名宗族的有兩千五百畝。士紳已按新規補繳糧稅萬二千石,蘇州某士紳還主動交出私藏的好米五千石,說‘之前糊塗,現在知道錯了,願補回欠的漕糧’。”驗米處的消息也傳來:“共收上白米二十萬石,中米五萬石,次米僅萬石,較去年次米占比下降八成,且次米都按折價處理,士紳無一人異議。”

玄夜衛江南分司校尉還傳回漕船解京的消息:“蘇州、鬆江首批漕糧萬石已起運,皆為上白米,玄夜衛全程護送,每艘漕船都有校尉跟船,驗米記錄清晰,無一粒次米摻混。”謝淵將消息告知邊軍副總兵,副總兵很快派糧官來京致謝,糧官手裡捧著一袋邊軍自種的粟米,粗布袋子上縫著“宣府衛全體士卒敬贈”的字樣。

“大人,士卒們聽說好米要到了,士氣大振,都在加固城防,準備冬防。”糧官躬身道,“這袋粟米是士卒們用餘糧種的,雖不如白米精細,卻是他們的心意——士卒們說,謝太保為他們爭得好米,無以為報,隻能用這點粟米表表心意。”謝淵接過粟米,指尖撫過顆粒,粗糙卻飽滿,像邊軍士卒布滿老繭的手掌——這袋粟米,比百萬兩銀更重,更暖,也更讓他覺得,所有的博弈與堅持,都是值得的。

江南首批漕糧抵京,玄夜衛、禦史台、戶部三方共同驗米,打開漕船的艙門時,滿艙的上白米泛著青白的光澤,顆粒飽滿,無一粒次米。蕭櫟派近侍赴糧庫查驗,近侍回報:“米質遠超往年,按邊軍每日的用糧量,這批米夠宣府衛吃一個月,且都是上白米,無黴無沙。”蕭櫟大喜,召謝淵入宮:“謝卿,漕糧已到,邊軍無憂,此皆卿之功!朕欲賞卿銀千兩、緞百匹,卿可受之。”

謝淵躬身辭道:“陛下,臣所求非賞賜,乃漕運長久清明、邊軍長久安穩、蒼生長久安樂。今新規初行,仍需監督,臣請陛下將賞賜轉賜邊軍,為士卒添冬衣、買藥材,讓他們能暖暖和和地禦邊,臣心足矣。”蕭櫟歎道:“卿乃真直臣!朕準卿所請,且命將‘漕運銀糧拉鋸’之事載入《大吳會典》,附卿的複函與實證,為後世戒——讓子孫後代知,糧為邦本,不可因銀錢虛名而忘根本。”

謝淵走出乾清宮時,夕陽西下,餘暉灑在宮牆上,像為江山鍍上了一層暖意。他想起江南巡撫送來的奏報裡寫:“自新規推行,江南百姓見士紳按畝納糧,自己的糧稅少了,都說是‘謝太保為蒼生辦了實事’。”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暖流——直臣之路雖難,雖常遇私弊與勾結,然隻要能護邊軍飽食、護蒼生安樂、護江山安穩,所有的艱辛,都值了。

片尾

漕運銀糧拉鋸案塵埃落定:江南士紳全年共繳漕糧六十萬石,其中上白米四十八萬石,次米僅二萬石,漕運損耗降至一成,與元興朝周忱任內持平;士紳擬捐的百萬兩銀,因“來源不正、意圖謀私”,蕭櫟命不予接收,士紳隻得將其用於補繳隱匿田畝的糧稅及罰銀,共補繳糧稅萬五千石、罰銀五萬兩;用於修繕江南漕運碼頭與邊軍營房;江南士紳中參與密議“捐銀摻米”的十人,皆被削去“優免役”特權,永不得參與漕運事務,且需補繳糧稅萬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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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吳律?食貨律》“漕糧不得折銀代納”條下,新增“成武朝士紳捐銀代糧拒之例”,附謝淵的複函、玄夜衛的實證摘要,及邊軍次米樣本的描述;江南各府衙署門前皆刻“銀不可代糧,糧乃軍本”八字石碑,碑陰刻著邊軍士卒的家書片段,以警示官紳,不忘邊軍疾苦;玄夜衛江南分司增設“漕糧銀糧監督崗”,專查“以銀代糧”“摻次米”之弊,永為定製,後世沿用百年。

南宮太上皇蕭桓聞銀糧拉鋸案審結、漕糧抵京,派近侍送來元興帝當年食用的漕糧白米樣本,附言:“謝卿辨銀糧之辨,護邊軍之命,真乃大吳柱石,不負元興帝對直臣之期許。”謝淵將此樣本與士紳的鎏金函、自己的複函、邊軍贈送的粟米一並供奉於團營忠勇祠,祠內新增一塊石碑,刻“銀糧拉鋸,拒私護公,漕糧安邊”十二字,碑陰刻著《大吳會典》中關於此案的記載,以紀此事,警示後人。

江南巡撫送來《漕運新規推行年度奏報》,奏報中寫道:“江南士紳已習慣按畝納糧、優糧優價,上白米占比穩定在八成以上;邊軍食好米後,冬防無一人因食次米致疾,瓦剌見邊軍軍容整肅,撤回邊境騎兵,再不敢犯邊;自耕農因士紳匿田減少,糧稅負擔減輕三成,民心安定,無一人因漕運上訪。”謝淵將奏報呈給蕭櫟,蕭櫟笑道:“謝卿,有你在,大吳漕運無憂,邊軍無憂,蒼生無憂!”

卷尾語

漕運銀糧拉鋸案,以士紳獻銀百萬請免新規始,以謝淵拒銀護糧、新規推行終,月餘博弈,不僅是“直臣與士紳的銀糧之爭”,更是“公義與私弊、製度與特權”的深層較量。謝淵之拒,非“不近人情”,實乃“洞悉國本、堅守根本”:他辨銀糧之異——銀為流通之資,可應急卻不可代根本;糧為生存之基,可養軍亦可養江山;他明新規之要——非為懲士紳,乃為立漕運之製,讓田畝清楚、米質合格、負擔公平;他破官紳之謀——借玄夜衛的實證拆“捐銀助邊”的虛譽,憑《大吳律》的威嚴堵“以銀換權”的私路,終讓公義戰勝私謀。

從心理與策略維度觀之,謝淵的應對展現了“剛柔並濟、精準施策”的極致:初接士紳函時的“靜”,是先查實證、不盲動,避免落入“拒捐輸”的輿論陷阱;複函拒之的“剛”,是憑律法、引先例,讓士紳無從辯駁;揭露官紳勾結的“明”,是呈實證、不遮掩,讓陛下看清私謀本質;辭賞賜轉賜邊軍的“仁”,是恤士卒、不貪功,彰顯直臣本心。他既未因“百萬兩銀”的誘惑而動搖,也未因官官相護的壓力而退縮,始終以“邊軍飽食、蒼生安樂”為核心,每一步皆擊中矛盾要害,終讓新規落地,漕運清明。

《大吳名臣傳?謝淵傳》載:“漕運銀糧拉鋸,淵拒百萬之銀,護萬石之糧,帝讚曰:‘淵之智,在能辨銀糧之辨;淵之忠,在能護邊軍之命;淵之仁,在能恤蒼生之苦。’”誠哉斯言!謝淵的智慧,非“權謀機變”,乃“洞悉國本、尊重事實”——邊軍需糧是實,士紳謀私是實,律法不準是實;謝淵的忠誠,非“愚忠盲從”,乃“堅守初心、護國安民”——拒銀是為護漕糧,護漕糧是為護邊軍,護邊軍是為護江山;謝淵的仁厚,非“姑息縱容”,乃“以民為本、以軍為重”——辭賞賜是為士卒添衣,拒私捐是為蒼生減負。

團營忠勇祠的元興帝漕糧樣本仍在,青白顆粒見證著“糧為根本”的真理;謝淵的複函與士紳的鎏金函仍在,一樸一華記錄著公義與私弊的交鋒;謝淵鱗甲上的戰痕仍在,暗紅印記承載著守業的艱辛。這場因“銀糧拉鋸”而起的較量,終將與漕運書信交鋒、漕糧虧空查弊、江南密查、漕運論書、士紳抗辯、朝堂舌戰、新規擬製一道,載入大吳史冊,為後世直臣提供“如何辨明本質、堅守國本”的永恒鏡鑒——治國者,當辨清銀糧之辨,重根本之需,立製度之綱,方能安邊軍、穩蒼生、固江山,讓漕運之渠暢通,讓天下之民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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