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理刑院送來劉鉉、李紹的銀庫查勘記錄,”親兵遞上記錄,上麵記“劉鉉府中近月新增銀五百兩,來源不明;李紹府中新增銀四百兩,其中百兩與壽寧侯府銀錠成色一致”。謝淵接過,在“來源不明”“成色一致”旁畫圈:“這便是實證——轉告左理刑,暫不打草驚蛇,待徐靖再與二人聯絡時,便傳訊問話,一並查受賄與附議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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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三刻,玄夜衛暗探傳回王直動向:“王直起草《諫阻妄議複位疏》畢,欲赴宮門遞疏,暗探見其府外有壽寧侯府家丁徘徊,似要阻撓;京營扮作腳夫的兵卒已上前,借‘問路’擋在家丁前,王直趁機從側門出,往宮門去。”謝淵鬆了口氣——秦雲的部署起效了,王直的疏奏若能遞到代宗手中,便可借代宗之旨駁斥“複位”之議,穩住文臣心。
他取過案上的《諫疏範例》,其中載“文臣遞疏,需經通政使司轉呈,不可直遞宮門”,想起王直急著遞疏,必是怕夜長夢多,徐靖再拉攏更多文臣。“傳通政使司主事來署,”謝淵對親兵道,“令其即刻赴宮門接王直疏奏,優先轉呈代宗,不得延誤。”親兵領命時,謝淵已在紙上寫下“速轉王直疏,陛下需知文臣忠直”,讓親兵一並帶去——通政使司素與壽寧侯有舊,若不叮囑,恐會壓下疏奏。
未時初,通政使司主事傳回消息:“王直疏奏已接,疏中言‘徐靖倡複位,無律無詔,是謀私;新政安百姓,複舊製必亂;代宗雖病,仍可輔政,無需太上皇’,已轉呈內宮,太監稱‘陛下見疏,雖咳仍令‘留中,待明日議’。”謝淵點頭——代宗留中不發,是怕即刻駁斥引發勳貴不滿,卻也未壓下疏奏,顯是認可王直的忠直,這已是當前最好的結果。
此時,玄夜衛暗探報徐靖動向:“徐靖聞王直遞疏,急赴壽寧侯府,入府後未出,暗探隔牆聞‘王直遞疏,需快些串聯,明日早朝便倡複位’;壽寧侯稱‘已聯絡趙王,明日早朝宗室會附議’。”謝淵將此密報與王直疏奏記錄並置,心中定了應對之策:明日早朝,徐靖必率勳貴、宗室附議“複位”,王直會據疏駁斥,他則需引《大吳律》《大吳會典》,借代宗“留中疏奏”之態,定“不可妄議複位”之論,斷私黨造勢之路。
他提筆在案上擬明日早朝應對步驟:“1.帶《大吳律?職官篇》《新政成效冊》,駁‘複位安社稷’之說;2.提王直疏奏‘留中’,示代宗未認可複位,阻勳貴附議;3.若徐靖提‘宗室之意’,便引《宗藩誌》‘宗室不得乾政’,斥其借宗室謀私;4.命玄夜衛暗探記錄附議官員,後續核查是否受賄。”字跡清晰,每一步都緊扣“律法”“實證”,無半分僥幸。
未時三刻,周敦來報:“李恪見劉鉉、李紹被查,恐牽連自己,供認‘壽寧侯令某送銀千兩給徐靖,徐靖將其分送翰林院學士,拉攏附議複位’;還供出徐靖與趙王約定,明日早朝趙王率宗室出列,倡‘迎太上皇入宮’。”謝淵接過供詞,見上麵有李恪的畫押,朱色印泥在紙上格外醒目——實證已足,明日早朝便可據供詞斥徐靖“受賄拉攏,謀亂朝綱”。
他對周敦道:“明日早朝,你隨某入殿,若徐靖倡複位,你便呈李恪供詞與劉、李二人受賄記錄,證其謀私;理刑院需備好吏員,若陛下令傳訊,即刻拿下徐靖同黨。”周敦躬身:“下官省得,明日早朝必隨大人入殿,備好實證。”離去時,周敦腳步比來時穩了——有了李恪供詞,便不再是“空言斥靖”,而是“據證駁私”,勝算多了幾分。
謝淵獨自留在衙署,窗外的陽光漸斜,照在案上的實證上——密報、供詞、疏奏記錄、律法冊,每一樣都透著“穩”。他想起王直孤力遞疏的身影,想起徐靖偽裝的冷笑,想起壽寧侯、趙王的暗箱操作,心中更定:隻要守住“律法為綱,實證為據”,再複雜的局,也能理清;再猖獗的私黨,也能壓製。
申時初,玄夜衛暗探傳回最終動向:“王直遞疏後歸府,閉門不出,府外京營兵仍在暗中護衛;徐靖歸詔獄署,召詔獄卒十人,似要明日早朝隨行;壽寧侯府家丁開始搬運兵器,藏於府內;趙王府親信赴京營後營,似要聯絡後營副將。”謝淵將這些動向整理,放入“南宮謀變續案”檔案袋,袋上新增“文臣爭執後續:徐靖拉攏受賄,王直孤力諫阻,私黨加速串聯”。
他取過兵部令牌,對親兵道:“傳秦雲,明日早朝前,派心腹接管京營後營調兵權,防趙王聯絡副將私調兵;傳玄夜衛指揮使,明日早朝,暗探入殿,記錄附議複位的宗室、勳貴、文臣,不可遺漏。”親兵領命而去,謝淵重新坐回案前,燭火已燃至燭台底,他又添了一支新燭——明日早朝,將是又一場硬仗,他需養足精神,以對私黨。
窗外的風漸小,夕陽透過窗欞,灑在案上的《大吳律》上,“不惑私議,唯守綱紀”的墨跡,在餘暉中泛著沉光。謝淵望著這行字,輕聲道:“王直雖孤,卻有忠直之心;某雖累,卻有護社稷之責——明日,定不讓私黨得逞。”燭火爆了個火星,映得他的影子在牆上格外堅定,像一根撐住朝堂的柱石,不搖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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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尾
文臣爭執案暫落,朝堂暗流卻更洶湧:王直《諫阻妄議複位疏》留中,徐靖拉攏劉鉉、李紹得手,壽寧侯、趙王加速串聯,約定明日早朝倡“迎複太上皇”;謝淵部署已畢——玄夜衛監控翰林院、詔獄署、勳貴府,京營護王直、控後營,理刑院備李恪供詞與受賄實證,隻待明日早朝據證駁私。
謝淵案頭的檔案袋又厚了幾分,新增“徐靖受賄拉攏記錄”“李恪供詞”“王直疏奏副本”,下一步將聚焦“明日早朝應對”——借代宗留中疏奏之態,憑實證斥私黨謀私,防宗室、勳貴、文臣聯合造勢;玄夜衛已備好“附議官員名單”,待早朝後核查;理刑院已備好傳訊吏員,若陛下令,即刻拿下同黨。
早朝,趙王率宗室出列倡“迎複”,徐靖引勳貴、受賄文臣附議,王直據疏駁斥,謝淵呈實證斥私黨,朝堂忠奸對決再起——私黨是否會狗急跳牆?代宗是否會下旨定奪?謝淵能否再穩朝綱?南宮謀變的風波,將在早朝達到高潮。
卷尾語
文臣爭執一案,以王直斥徐靖始,以謝淵察局布防終,此案之核心,非“爭執”之表,乃“私黨探風”與“直臣控局”之暗博弈——徐靖借爭執探文臣風向,欲借“多數附議”壓律法;謝淵則借爭執察私黨動向,以“律法實證”破私謀,一“探”一“察”,儘顯朝堂勢力之消長。
謝淵之應對,儘顯“以靜製動、以理服人”之極致:聞爭執不慌,先析徐靖目的探風、拉攏),再據官製部署玄夜衛監控、理刑院查證、京營護衛),每一步皆不脫離“律法”“實證”二字——斥徐靖則引《大吳律》,護王直則用京營便服,查受賄則憑銀庫記錄,無一言無據,無一步妄動。此非“權謀”,乃“守綱紀”——守文臣當遵的律法,守武將當護的安穩,守直臣當護的社稷。
此案暗顯大吳成武朝“文臣困境”:文臣本當“以道事君”,卻因勳貴拉攏、銀錢誘惑,或附私黨,或孤立無援——王直雖忠直,卻僅一人;劉鉉、李紹雖為學士,卻貪私利,顯見官官相護之弊已深。謝淵之護王直,非僅護一人,乃護“文臣忠直之脈”——若忠直者皆遭打壓,朝堂便隻剩私議,社稷便無綱紀,此乃他拚死護衛之故。
《大吳名臣傳?謝淵傳》載:“文臣爭執之變,淵察靖謀,護直臣,布監控,帝讚曰:‘淵之智,在能觀微知著;淵之忠,在能護忠直;淵之穩,在能據律行’。”誠哉斯言!謝淵的智慧,非“預見”,乃“洞察”——從爭執中察私黨試探,從受賄中知拉攏之實;謝淵的忠誠,非“愚忠”,乃“護本”——護文臣忠直之本,護律法綱紀之本,護社稷安穩之本。
此案之結,非南宮謀變之緩,乃“忠奸對決”之預演——明日早朝,私黨將以“宗室、勳貴、文臣附議”造勢,謝淵將以“律法、實證、忠直疏奏”抗衡,勝負關乎新政存廢,關乎社稷安危。謝淵案頭的實證,已為明日之辯備好;他心中的綱紀,已為明日之穩定調——直臣之心,當如磐石,不隨私議動,不被私利搖,此乃謝淵留給後世的臣道之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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