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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 不知身後窺蹤者,猶自簷前躡足深(1 / 2)

卷首語

《大吳會典?刑法誌》卷四《緝事篇》附載:“成武朝中期,鎮刑司餘黨未清,副提督石崇從二品)遣本司小太監無名,隸鎮刑司密探科,從九品),夜伏謝淵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書兼禦史大夫)府邸外,監其行止,錄其動靜,欲尋‘擅權亂政’之跡,為蕭桓複辟構陷計。

時謝淵已知被盯,乃故示‘勤政務、無私謀’之態,令書房燈火達旦,批閱公文如常,實則令玄夜衛北司指揮使秦飛從二品)遣暗探反盯,錄小太監交接狀。

史稱‘鎮刑司窺府案’。”此案之巧,在“監”與“反監”之博弈——舊黨以暗探窺樞臣,欲借跡構陷;謝淵以靜製動,反借暗探傳假訊,為後續破局埋餌,二者角力,顯成武中期“私謀”與“公綱”之智鬥。

牆根影伏夜沉沉,燭火窗搖照一心。

密錄樞臣勤政跡,暗傳私黨構謀音。

不知身後窺蹤者,猶自簷前躡足深。

不是權場無正道,隻緣私念蔽塵襟。

夜色如墨,潑灑在大吳京師的街巷間,連街燈的光暈都被揉成淡暈,貼在青石板路上泛著冷光。正陽門以西的謝淵府邸外,老牆根下的枯藤早已褪儘綠意,虯結的枝椏間掛著幾片蜷曲的枯葉,風一吹就簌簌響,像老人的咳嗽,死死抓著斑駁的青磚。風裹著深秋的涼意,卷過牆縫時帶起細碎的塵土,落在一道蜷縮的身影上——那是鎮刑司的小太監,隸密探科,從九品的末流吏員,此刻正把自己嵌進藤葉最深的陰影裡,連呼吸都壓得又輕又短。

他的灰布短衫被夜露浸得發潮,潮意順著衣領往脖子裡鑽,忍不住縮了縮肩膀,卻不敢抬手攏衣服——怕動靜驚了牆內的人。腰間纏著的窄綢“錄事帶”被攥得發緊,綢帶邊緣磨得指腹發疼,帶麵上木炭畫的“△”符號還泛著淡黑,是昨夜錄“謝淵批軍器冊”的痕跡。這是他奉命監視謝淵的第三夜,鎮刑司副提督石崇的話還在耳邊打轉,像根針似的紮著——“尋謝淵‘擅權亂政’的跡,錄到‘私通邊將’‘藏謀逆文書’,賞銀一百兩;若空手而回,杖責三十,發往邊地為奴。”一百兩銀子,是他在鎮刑司當十年小吏也掙不到的數,可邊地為奴的下場,他光是想想就渾身發寒。

老牆高一丈二,磚縫裡積著經年的塵土,他踩著磚縫裡的凹陷處,腳尖抵著牆根的青苔,勉強能湊到窗根。窗紙是宣州貢紙,細密得能看見纖維紋路,透光性極好,屋內燭火晃動的影清晰得像在眼前。那燭火是工部造的“長明燭”,蠟芯裹著棉線,燒得慢,前兩夜他守到天明,燭火也隻短了三寸——謝淵的書房,總亮得比京師任何一處官署都久,連巡夜的羽林衛都知道,“謝太保的燈,比正陽門的鐘還準”。

此刻,燭火下的身影正坐在案前,是謝淵。他沒穿朝服,隻著一件半舊的青布常服,袖口磨出了細毛邊,卻漿洗得發白,沒有一絲褶皺,領口的布扣係得嚴絲合縫,沒有半分權臣的張揚。案上堆著的公文摞得比他的小臂還高,最上麵那本攤開著,封皮寫著“宣府衛邊軍糧餉核驗冊”,邊角有些卷,封皮上還留著戶部侍郎陳忠的私印淺痕,是昨日剛遞來的。謝淵的指尖落在“李默”的名字上,頓了頓,指腹蹭過紙麵,像是在確認字跡,隨後對身旁侍立的書吏低語:“宣府衛這月多領的五百石糧,讓張啟玄夜衛文勘房主事,從三品)再核一遍,糧冊上的交割日期有塗改痕跡,務必尋到實據。”書吏躬身應“是”,提筆在紙頁邊緣記了行小字,筆尖是狼毫的,劃過紙頁時發出“沙沙”輕響,竟透過窗縫傳了出來,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小太監的呼吸猛地屏住,手裡的木炭差點落在地上,忙攥緊了——他原以為能等到謝淵見“私黨”,能錄到“密謀”的話,沒成想又是核對糧餉。前兩夜也是如此,要麼是批兵部的軍器冊,要麼是看禦史台的彈劾狀,連個可疑的客都沒見。他按木炭在錄事帶上畫了個“△”,這是鎮刑司密探的符號,代“勤政務”。可這符號畫得歪歪扭扭,木炭在綢帶上蹭出細屑,他心裡發慌:石崇要的是“罪跡”,不是“勤政”,再這樣下去,賞銀沒指望,杖責倒要先落在身上。

風忽然緊了些,吹得窗紙“嘩啦”響,燭火晃了晃,將謝淵的影拉得很長,投在牆上像道沉默的碑。小太監眯眼細看,見謝淵起身走到書架前,取出一個紫檀木盒——木盒上雕著簡單的雲紋,是永熙帝年間的舊物,小太監在鎮刑司見過同款,知道是三品以上官員才能用的規製。謝淵打開木盒,拿出一卷黃色的紙,那紙的顏色他認得,是內府造的“詔紙”,邊緣帶著暗紋,尋常官員絕不能私藏!他的心跳瞬間快了起來,胸口發悶,忙將木炭按在帶上,指尖因激動發顫——這定是“私擬密詔”的跡!石崇要的“擅權”罪證,終於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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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等他在帶上畫完符號,謝淵卻拿起紙,走到炭盆邊,將紙卷扔了進去。火焰“騰”地竄起,映得謝淵的側臉忽明忽暗,他的手指在炭盆邊緣頓了頓,像是在確認紙是否燒儘,隨後才轉身回案前,拿起了《大吳律》。書頁翻得輕,小太監卻看清了,他翻到的是“謀逆篇”,書頁上還留著朱砂批注的痕跡,是謝淵的字,剛勁有力。

“難道是銷毀罪證?”小太監心裡嘀咕,卻不敢再往前湊,腳底下的青苔滑得很,他怕自己摔下去。牆後忽然傳來一聲輕響,是瓦片落地的聲,碎得脆。他猛地回頭,見巷口的老槐樹下,一道黑影閃過,腰間掛著的小銅片反射著月光——那是玄夜衛北司的“暗探符”,刻著細如蚊足的“北”字,像極了玄夜衛詔獄的鐵鎖痕。

他的後背瞬間冒了冷汗,貼在磚牆上的衣服濕得發涼,忙縮回身子,往枯藤更密的地方鑽。他聽鎮刑司的老密探說過,玄夜衛最會“反監”,隻要被盯上,就沒有跑掉的可能。去年鎮刑司一個密探被玄夜衛抓了,最後屍體在詔獄外的溝裡發現,手指都被夾斷了。他貼著牆根,大氣不敢喘,透過藤葉的縫隙往巷口看——那黑影靠在樹乾上,手裡拿著一卷黃麻紙,是玄夜衛錄事用的,筆尖在紙上輕劃,顯是在錄他的位置。

“完了,被反盯了……”小太監的腿肚子發顫,卻想起石崇的話:“謝淵越反盯,越說明他有鬼,你隻管錄,出了事我擔著。”他咬了咬牙,牙床都在疼,重新湊回窗根,見謝淵仍在看《大吳律》,眉頭微蹙,像是在思索條文。他按木炭在帶上畫了個“□”,旁邊添了筆“→謀逆篇”,又畫了個“○”代“焚詔紙”——就算沒看清,也要把這些“可疑”的跡錄下來,至少能在石崇麵前交差。

子時的梆子聲從遠處傳來,一聲一聲,敲在人心上,連巷子裡的狗都沒敢叫。謝淵書房的燭火還亮著,小太監的眼睛已經熬得發酸,眼白裡布滿紅血絲,卻不敢閉眼。他想起自己在鎮刑司的日子,每日要給石崇端茶倒水,要被管事太監呼來喝去,連頓熱飯都吃不安穩。若能拿到賞銀,就能贖身出宮,在城郊買個小院子,娶個媳婦,再也不用看彆人的臉色。可現在,玄夜衛的暗探在身後盯著,謝淵又“滴水不漏”,他的夢好像要碎了。

忽然,巷口傳來輕叩磚的聲響——“篤、篤篤”,是鎮刑司密探科的暗號,“篤”代“安全”,“篤篤”代“取物”,小太監閉著眼都能辨得清。他心裡一鬆,忙從懷裡摸出個蠟丸,蠟是工部造的“防水蠟”,捏在手裡軟乎乎的。他將錄事帶上的符號抄在薄紙上,薄紙是鎮刑司專用的“油紙”,不怕潮,裹進蠟丸後,塞進牆根的磚縫裡——那磚縫是他前兩夜鑿鬆的,剛好能容下蠟丸。

聯絡吏輕步走過來,穿著和他一樣的灰布短衫,彎腰取走蠟丸,又遞來一小塊碎銀。碎銀是官鑄的“元興錢”,邊緣還帶著鑄幣局的齒痕,握在手裡冰涼,卻沒了前兩夜拿到時的分量——那時他還覺得這碎銀能換半袋米,現在隻覺得沉得壓手。“石大人說,這幾日的記錄太淺,若再尋不到‘實跡’,賞銀減半。”聯絡吏的聲音壓得極低,像蚊子叫,說完轉身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的陰影裡。

聯絡吏走後,小太監攥著碎銀,重新貼回牆根。燭火下,謝淵還在案前忙碌,書吏已經退下,書房裡隻剩他一個人的影。小太監忽然覺得,謝淵好像不是石崇說的“擅權奸臣”——他記得去年冬天,京師雪大,流民凍餓街頭,是謝淵奏請代宗,開了五處粥棚,還讓工部給流民蓋了臨時的屋;他記得上個月,京營兵卒的餉銀遲發,是謝淵親自去戶部催,讓陳忠先從國庫調銀,沒讓兵卒們餓著肚子。

可這些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壓了下去——他是鎮刑司的密探,拿的是舊黨的銀,要辦的是舊黨的事,哪能替“奸臣”想?他按了按腰間的錄事帶,木炭還有半截,夜還長,他得再等,等謝淵露出“馬腳”,等那一百兩賞銀,等自己的好日子。

巷口的玄夜衛暗探仍在盯著,筆尖在黃麻紙上記著:“鎮刑司密探交接蠟丸,錄‘焚黃紙、閱謀逆篇’,神情惶急,指間木炭碎落三粒。”而書房裡的謝淵,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抬頭往窗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像看透了牆根的動靜,卻沒停下手裡的筆,隻是將批完的“京營軍器核驗單”疊得整整齊齊,壓在“禦史台彈劾狀”下麵。案上那碗涼透的粥還在,是亥時書吏端來的,到現在還沒動過。

燭火的光透過窗紙,落在牆根的小太監身上,也落在巷口的暗探身上,將這“監視與反監視”的局,映得格外清晰。夜色更深了,京師的街巷裡,隻有巡夜的羽林衛甲葉聲偶爾響起,叮當作響,像在為這無聲的博弈敲著節拍。這夜,這燭火,這暗探,這書房,都成了大吳朝局的注腳——不是權場無正道,隻緣私念蔽塵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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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府邸外的老牆根下,暮色剛漫過青磚,將磚縫裡的青苔染成深綠,一道瘦小的身影便貼著牆根滑入陰影——是鎮刑司的小太監。他身著灰布短衫,衫角還沾著巷口的泥點,腰間纏著鎮刑司密探專用的“錄事帶”窄綢帶,織著細如發絲的暗紋,可記簡筆字,沾水不暈),手裡攥著一塊黢黑的木炭鎮刑司密探記痕用,是工部燒的“無煙炭”,不易被察覺火星),指尖因緊張泛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這老牆根是他踩了三夜才選的位置:牆高七尺,爬滿枯藤,藤葉能遮住身形,就算玄夜衛巡查經過,也難發現;正對著謝淵書房的窗,窗紙沒貼緊,留著一道細縫,能看清窗內動靜;牆後是條窄巷,寬僅三尺,若遇玄夜衛突襲,可沿巷快速退到西市的雜役房——那裡有鎮刑司舊吏接應。他熟練地撥開枯藤,藤枝上的倒刺勾破了他的袖口,滲出血珠,他卻沒敢哼聲,隻露出一道僅容一人的縫隙,眼睛湊上去,望向書房——窗紙糊的是宣州貢紙,透光性好,能隱約看見案前坐的謝淵,連他手裡握著的狼毫筆都能辨得清。

“千萬彆被玄夜衛的人發現……”小太監心裡默念,指尖的木炭都被汗浸濕了。前兩夜,他就見玄夜衛暗探穿著夜行衣,衣料是玄色的,在夜色裡幾乎隱形,腰間佩著短刀,刀鞘是鯊魚皮的,反光在夜色裡格外刺眼。鎮刑司提督石遷死後,密探科隻剩十幾人,都是石崇的親信,若他被抓,不僅自己沒命,石崇交代的“盯謝淵”的活也完不成,那五十兩賞銀更拿不到手——那銀子,他還想著給鄉下的老娘治病。

他深吸一口氣,將木炭按在錄事帶上,做好記錄準備——石崇吩咐,要記“謝淵見客否、書房燈火何時熄、有無傳遞密信”,若能錄到“與邊將私通、藏謀逆文書”的跡,賞銀再加一百兩。

戌時的梆子聲剛過,謝淵書房的燭火亮了。小太監眯眼細看,見謝淵身著常服,坐在案前,案上堆著高高的公文,多是兵部的“邊軍糧餉冊”、禦史台的“官員彈劾狀”。謝淵拿起一本糧餉冊,指尖在紙上劃過,偶爾停下來,對身旁侍立的書吏謝淵府邸私吏,無官階)低語幾句,書吏躬身記錄,動作輕緩,顯是怕擾了謝淵。

“又是看公文……”小太監心裡嘀咕。前兩夜也是如此,謝淵要麼看公文,要麼寫奏疏,連客都沒見一個,更彆說“私通邊將”的跡。他按木炭在錄事帶上畫“△”鎮刑司密記符號,代“勤政務”),心裡有些慌——若總錄不到“罪跡”,石崇會不會怪罪?

忽然,書房門開了,兵部侍郎楊武正三品)捧著一卷公文進來。小太監眼睛一亮,忙將木炭按在帶上,準備記“見客”。卻見楊武走到案前,將公文遞上:“大人,京營前營的軍器核驗冊,秦雲副將已簽批,請您過目。”謝淵接過,翻了兩頁,提筆在尾頁簽“可”,遞回楊武:“令周瑞工部侍郎,正三品)明日帶工部吏員,赴前營驗器,不可延誤。”楊武躬身應“是”,轉身就走,前後不過一刻鐘,未說一句私語。

小太監的手垂了下來,木炭在帶上蹭出一道淡痕。他原以為楊武來是議“防蕭桓”的事,能錄到“私謀”的跡,沒成想隻是遞公文。“謝淵倒真像個‘勤臣’……”他心裡犯嘀咕,卻不敢鬆懈,仍盯著窗內——石崇說,謝淵最會“裝”,得耐著性子等。

子時的風卷著落葉,打在老牆上,沙沙響。小太監正揉著發酸的眼睛,忽然瞥見巷口有一道黑影閃過——不是玄夜衛的巡查服色,是更輕便的夜行衣,腰間掛著玄夜衛北司的“暗探符”小銅片,刻北司紋)。

“不好,被反盯了!”小太監心裡一緊,忙縮回腦袋,屏住呼吸。他聽鎮刑司老密探說過,玄夜衛最會“反監”,若被盯上,輕則丟命,重則被屈打成招,供出背後主使。他貼著牆根,慢慢挪到枯藤最密的地方,透過藤縫往外看——那黑影正靠在巷口的樹旁,手裡拿著一卷黃麻紙玄夜衛錄事用),筆尖在紙上輕劃,顯是在錄他的位置和動作。

小太監的後背冒冷汗。他想起石崇的吩咐:“若被玄夜衛反盯,彆慌,按原計劃傳信,謝淵越反盯,越說明他有鬼。”他強壓下懼意,重新湊回牆縫,見謝淵仍在案前,手裡拿著一本《大吳律》,正翻“謀逆篇”,眉頭微蹙,似在思索。

“難道謝淵在想怎麼治蕭桓的罪?”小太監心裡一動,忙用木炭在錄事帶上畫“□”代“閱律”),又添一筆“→謀逆篇”——這或許是石崇要的“跡”!他不知道,巷口的玄夜衛暗探,正將他“記錄”的動作,詳細錄在黃麻紙上,連木炭劃過綢帶的細微聲響,都記了進去。

醜時過半,謝淵書房的燭火仍亮著。小太監揉著僵硬的脖子,按約定的時間,從懷裡摸出一個蠟丸鎮刑司傳信用,內藏薄紙),將錄事帶上的符號抄在薄紙上,裹進蠟丸,塞進牆根的磚縫裡——這是他與鎮刑司聯絡吏從八品,隸鎮刑司文書科)的交接點,每日醜時三刻,聯絡吏會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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