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佞人誇功攜獲去,誰憐翅折向天涯_玄楨記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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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7章 佞人誇功攜獲去,誰憐翅折向天涯(1 / 2)

卷首語

《大吳通鑒?朝政紀》載:“天德二年秋,蕭桓以‘歲稔民安,報天之功’,於南郊行祭天大典。祀天於圜丘,蒼璧奠階,太牢陳俎,鐘鼓備樂,百官鹹集,唯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書謝淵缺席——淵昔年瓦剌圍京,守德勝門,率三萬鄉勇卻十萬敵,救大吳於危亡;然石崇、徐靖構陷其‘私通瓦剌、截留軍糧’,淵自天德元年冬閉門待罪,至二年秋案未決。

時玄夜衛指揮使周顯已查得密信偽造、證人屈打成招之實,密奏蕭桓,桓以‘祭天需穩’暫壓,南郊圜丘之側,兵部三公列次空懸,青氈留痕,觀者皆歎‘忠良蒙冤,祀典有瑕’。

此非僅一人之缺席,實為舊黨遷延罪案、帝權兼顧祀典與朝局之縮影,祭天的香煙,難掩功臣的冤霧。”南郊的圜丘映著秋陽,空缺的助祭位卻凝著寒,謝淵的缺席,是天德朝祭天大典最沉重的注腳,也是朝局暗流最直白的顯露。

獵雁

秋郊風厲雁行斜,弓矢凝霜獵者嘩。

皂衣張網遮前路,白麵揚鞭指落霞。

孤鴻帶血離雲陣,寒草凝霜印爪沙。

佞人誇功攜獲去,誰憐翅折向天涯。

天德二年秋,霜降前一日,南郊圜丘已按大祀之禮布置妥當。三層白玉壇台環以青繩,壇上設昊天上帝神位,左配太祖蕭武、右配太宗蕭玨,案上陳蒼璧一、黃琮一,太牢三牲牛、羊、豕)用朱盤盛之,執事官捧著笏板,按“天地、祖宗、人鬼”之序排列禮器,連壇下的青氈都按品級鋪得齊整——正一品三公太師、太傅、太保)的位置在壇下左首第一列,太傅李東陽已逝,太保謝淵應立中間,與少保周顯相對,此刻卻隻鋪著一塊繡“太保”補子的青氈,氈角被秋風掀起,露出下麵泛白的地磚,像一道未愈的疤。

“劉主事,謝大人的位置……真不撤嗎?”負責禮器陳設的禮部主事小聲問禮部侍郎林文。林文望著那空氈,指尖攥緊笏板:“祭天禮製定了三公助祭,謝大人雖待罪,卻未定罪,撤了便是違製;留著,便是提醒陛下與百官,忠良還在蒙冤。”主事似懂非懂地點頭,伸手將被風吹亂的氈角按平,卻總覺得那處空缺,讓整整齊齊的列次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彆扭。

辰時初,百官開始按品級入場。石崇穿著從一品少師朝服,腰間係著金魚袋,走在前列時,特意繞到謝淵的空位前,用靴尖輕輕碰了碰青氈,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他花了半年功夫,一邊讓徐靖拖著案不審,一邊買通詔獄署的獄卒逼證人改口,就是要讓謝淵連祭天這樣的國典都參不了,徹底坐實“罪臣”之名。

周顯走在後麵,目光掃過那空位,又看向石崇的背影,眼底冷意更甚——這半年,他派秦飛追查,終於找到當年被徐靖藏起來的瓦剌俘虜,那俘虜供認“從未見過謝淵,是石崇的人逼他偽造私會場景”,還拿到了石崇幕僚招認“密信是按石崇意思偽造”的供詞,隻是石崇聯合李嵩在吏部壓著,案子才遲遲不能結。

辰時三刻,蕭桓身著十二章紋袞冕,由太常寺卿引導,從欞星門步入圜丘。袞冕上的垂旒隨步伐輕晃,每顆珍珠都映著秋陽,卻遮不住他眉宇間的凝重——祭天是國家大祀,本應“君臣同德,以感天心”,可謝淵的缺席,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裡,周顯遞來的鐵證擺在禦案上,他不是不想平反,隻是石崇在祭天前遞了折,說“若此時赦謝淵,恐舊黨人心浮動,擾了祭天吉兆”,他需等一個更穩妥的時機。

“迎神——”太常寺卿高唱,佾舞生執羽龠列於壇下,《中和之樂》響起,百官齊齊躬身,蕭桓登壇,在昊天上帝神位前上香,動作莊重,卻在轉身時,目光不自覺掃過壇下的空位——那裡本該站著謝淵,那個在德勝門浴血的忠臣,如今卻隻能在府中聽著遠處的樂聲。

石崇站在從一品列中,見蕭桓神色微動,立刻上前一步,高聲道:“陛下躬親祭天,誠感上蒼,此乃大吳之福!臣願率百官,為陛下祈福,為大吳祈久安!”這話看似表忠心,實則是想轉移話題,不讓蕭桓再想謝淵的事。王瑾站在禮部列中,聽著石崇的話,卻忍不住看向空位,袖中藏著謝淵昨日托人遞來的信,信裡隻寫“願陛下祭天順利,願邊軍將士無寒衣之苦”,沒有半句辯白,卻比千言萬語更讓人心酸。

中立派的張文、劉煥等人沉默著,他們知道謝淵冤,卻不敢在祭天這樣的場合開口——祭天講究“吉言吉行”,提罪案是“不祥”,他們隻能看著那空位,任由秋風卷著氈角,像在無聲地訴說委屈。

與南郊的莊重熱鬨不同,謝淵府中滿是秋寂。院中的梧桐落了一地葉子,沒人打掃,管家說“等大人心情好些再掃”,可從元年冬到二年秋,葉子落了又長,謝淵的心情卻始終沉著。書房窗前,那件玄色戰衣仍掛著,衣肩的破口處結了層薄霜,去年德勝門的血漬早已發黑,卻在秋陽下顯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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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坐在案前,案上堆著一摞書信,都是這半年來邊軍將領寄來的——大同衛嶽謙每月一封,說“邊軍將士盼大人歸隊,願以性命保大人清白”;宣府衛李默派心腹送來邊軍冬衣的清單,說“今年冬衣仍缺三成,若大人在,定能催戶部撥款”;連京營副將秦雲都遞來信,說“京營將士常念德勝門並肩作戰之誼,盼大人早日複職”。

“大人,南郊那邊開始行奠玉帛禮了,樂聲都能聽見。”管家端來一碗熱粥,聲音低低的。謝淵接過粥,卻沒喝,目光落在戰衣上,仿佛又回到德勝門的那個冬天——那時沒有錦衣玉食,隻有寒風與血,卻比現在踏實,至少那時,他知道自己在為誰而戰,而現在,他連站在祭天壇下的資格都沒有。

遠處的《壽和之樂》傳來,那是祭天“進俎”時的樂聲,莊重而肅穆。謝淵走到窗前,望著南郊的方向,雖然看不見圜丘,卻能想象出蕭桓奠玉帛的模樣,想象出石崇站在壇下邀功的嘴臉。“陛下,祭天是為祈國安,可國之安,不在玉帛,在忠良。”他輕聲自語,指尖碰了碰窗欞上的霜花,冰涼的觸感讓他清醒——他不能倒下,為了邊軍將士,為了德勝門的血,他得等。

謝淵的思緒飄回德勝門之戰後的第一個秋天,那時他還在兵部任職,蕭桓剛回京,邊軍士氣正盛。他帶著嶽謙、李默巡視德勝門,城樓上的戰旗還飄著,護城河的水已清了,百姓在城樓下擺攤,見了他就喊“謝太保”,孩子們還圍著他聽打仗的故事。那時他說“等明年秋,咱們把邊軍冬衣備足,再不讓將士們受凍”,可現在,明年秋到了,他卻在府中待罪,邊軍冬衣仍缺三成。

他想起那時石崇還在鎮刑司當副提督,曾上門送禮,想讓他在蕭桓麵前美言幾句,被他拒了,石崇當時就撂下話“謝大人彆太剛,小心栽跟頭”,現在想來,石崇的構陷,早有預謀。“我謝淵一生剛正,從不結黨,卻還是躲不過奸佞的算計。”他苦笑一聲,拿起嶽謙最新的信,信裡說“瓦剌又在大同衛邊境活動,將士們都想請戰,可沒有您的命令,誰也不敢動”,他摩挲著信上的字,眼眶發熱——邊軍還認他這個“謝太保”,可朝堂上的人,卻容不下他。

窗外的樂聲變了,換成了《豫和之樂》,是祭天“行三獻禮”的環節,最是莊重。謝淵站起身,對著南郊的方向躬身,仿佛自己也在壇下助祭:“陛下,臣雖不能親臨,卻願以心祭天,祈大吳無戰事,祈百姓無饑寒,祈忠良無冤屈。”風吹進書房,卷起案上的書信,那些寫滿“信任”的字跡,在秋陽下閃著光,成了他唯一的支撐。

南郊祭天進行到“飲福受胙”時,周顯悄悄退到壇下,對秦飛低語:“瓦剌俘虜那邊盯緊了,彆讓徐靖的人靠近。”秦飛點頭:“大人放心,玄夜衛的人二十四小時守著,那俘虜已畫了供,指認石崇的人逼他作偽證。”這半年,周顯的查案之路格外難——石崇讓李嵩在吏部壓著案卷,徐靖則派人銷毀證據,甚至試圖暗殺瓦剌俘虜,還好秦飛反應快,將俘虜轉移到玄夜衛北司的密牢,才保住關鍵證人。

最險的一次,秦飛在石崇幕僚的住處搜到偽造密信的草稿,剛要帶走,徐靖就帶著詔獄署的人趕來,說“詔獄署奉命查案,需將物證移交”,秦飛硬頂著說“沒有陛下旨意,誰也不能動玄夜衛的證物”,才沒讓草稿被銷毀。後來蕭桓私下給了周顯“玄夜衛專審此案”的手諭,他們才得以繼續追查,直到拿到幕僚的供詞——承認“密信是石崇讓他模仿謝淵筆跡寫的,截留軍糧的事也是石崇編造的”。

“大人,要不要現在把證據遞上去?”秦飛問。周顯搖頭:“祭天正在進行,陛下不想節外生枝,等‘送神’禮結束,咱們再奏。”他看向壇上的蕭桓,知道蕭桓心裡有數,祭天是國典,需先圓滿,平反謝淵這樣的大事,要在祭天後從容處置,才能既服眾,又壓下舊黨的不滿。

“飲福受胙”環節,蕭桓將祭天的酒肉分賜百官,石崇第一個上前接胙,高聲道:“臣謝陛下恩典!願陛下萬壽無疆,大吳永世昌平!”他刻意表現得親近,想讓蕭桓忘了謝淵的事,同時也在暗示百官——他才是陛下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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