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昔時教誨音猶繞,此際相尋意倍賒_玄楨記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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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5章 昔時教誨音猶繞,此際相尋意倍賒(2 / 2)

蕭桓深知,殺了謝淵,便是殺了百姓心中的“忠良”,便是打破了百姓對朝廷的信任。那些為謝淵請願的百姓,會從失望轉為絕望,甚至可能引發民變。徐黨雖能暫時壓製百姓的反抗,卻無法平息百姓心中的怒火,這種怒火積累到一定程度,終將爆發,動搖王朝的統治根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太祖蕭武的教誨,他不敢忘記。

他又想起邊軍將士的反應。謝淵掌兵部期間,整頓軍紀,補發欠餉,更新軍備,邊軍將士對他敬重有加。如今,謝淵被定罪的消息傳到邊疆,邊軍將士人心浮動,不少將領上書鳴冤,請求陛下收回成命。宣府衛副總兵李默、大同衛總兵等邊軍將領,聯名上書,言“謝大人整頓邊軍,加固邊防,恩威並施,將士皆願為其效命。若殺謝大人,將士心寒,恐難再為朝廷戍邊”。

邊軍是王朝的屏障,若軍心渙散,北元便會有機可乘。北元早已虎視眈眈,一旦邊軍將士因謝淵之死而無心戍邊,甚至嘩變,北元鐵騎便會南下入侵,大吳的邊疆將陷入戰火,百姓將再次流離失所。到那時,即便他保住了帝位,也將麵臨內憂外患的局麵,大吳的江山將岌岌可危。

除了民心與軍心,蕭桓更怕的是千古罵名。他深知,曆史是由後人書寫的,若殺了謝淵,後世史書定會將他記載為“涼薄寡恩”“濫殺功臣”的昏君。他想起元興帝蕭玨,雖奪位登基,卻因重用賢臣、開創盛世,被後世譽為明君;想起永熙帝蕭睿,因勤勉政事、善待功臣,被百姓稱為賢主。而他,若殺了謝淵,將永遠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與那些昏君暴君為伍。

他想起自己曾在登基詔書中寫道:“朕承先帝遺誌,當親賢臣,遠小人,善待功臣,撫恤百姓,開創盛世,以慰列祖列宗在天之靈。”可如今,他卻要違背自己的誓言,處死一位忠良之臣,這份言行不一,將讓他失信於天下,也失信於後世。

蕭桓走到案前,拿起一本《大吳史》,翻到記載太祖蕭武創業的篇章。太祖蕭武出身布衣,曆經千辛萬苦才創立大吳,他善待功臣,廣納賢才,才有了大吳百年的基業。可到了後世,卻有帝王因猜忌而誅殺功臣,導致朝政混亂,王朝衰敗。蕭桓不想重蹈覆轍,不想成為王朝衰敗的始作俑者。

可徐黨的逼迫如泰山壓頂,失權的恐懼如附骨之疽。他閉上眼睛,心中暗忖:若後世罵名與失去帝位隻能選其一,自己該選哪一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帝王的權力,是他用屈辱與血汗換來的,沒有權力,一切都是空談,即便留下千古美名,也不過是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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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認知,讓他心中的愧疚再次被恐懼壓製。他知道,自己將要背負千古罵名,將要失去民心與軍心,可他彆無選擇。帝王的道路,本就是孤獨而艱難的,充滿了犧牲與妥協,他隻能咬牙承受這一切。

蕭桓猛地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決絕,他對著空寂的禦書房,仿佛在與謝淵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君臣博弈,又像是在自我辯解,試圖說服自己那顆搖擺不定的心。

“謝淵,朕問你,”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顫抖,“若你是朕,身處這般境地,你會如何選擇?”殿內死寂,唯有燭火劈啪作響,無人應答。他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你是忠臣,你定會說‘江山為重,臣死不足惜’,可朕不是你,朕做不到如此灑脫。朕經曆過南宮的屈辱,經曆過奪門的凶險,朕知道失去權力的滋味,朕再也不想回到那個任人宰割的境地。”

“你總說‘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可你有沒有想過,若朕失去帝位,大吳陷入大亂,生民將流離失所,萬世太平將化為泡影?”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幾分激動,“徐黨勢大,官官相護,他們要的是你的命,更是朕的權。若朕保你,他們便會借‘清君側’之名發動兵變,北元會趁機南下,到那時,京師將破,百姓將死,你所謂的‘生民立命’,又如何實現?”

蕭桓走到案前,拿起那份偽造的密信,擲在地上,聲音帶著幾分控訴:“他們用偽造的證據構陷你,用官官相護的網絡困住朕,用江山社稷威脅朕!朕不是不想保你,朕是不能!朕是帝王,朕的第一職責是維護江山存續,是確保大吳的穩定,而非保全某一位功臣的性命。這便是帝王的無奈,是你永遠無法理解的身不由己。”

“你以為朕願意背負千古罵名嗎?你以為朕願意被百姓唾罵為昏君嗎?”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深深的疲憊,“朕也想做一位明君,想親賢臣,遠小人,想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想讓大吳江山千秋萬代。可現實不允許,徐黨不允許,這封建帝王的體製不允許。在皇權與公道之間,朕隻能選擇皇權;在你的性命與江山存續之間,朕隻能選擇江山。”

他想起謝淵在朝堂上直言敢諫的場景,想起謝淵彈劾魏進忠、石崇時的剛正不阿。“你總說朕應‘親君子,遠小人’,可你有沒有想過,朕複位未穩,根基未固,若沒有徐黨的支持,朕根本坐不穩這龍椅?”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委屈,“朕重用徐黨,是權宜之計,是為了穩定局勢,待朕權柄穩固,定會清算他們,還你清白,還天下公道。可你等不及了,徐黨也等不及了。”

“謝淵,你是忠臣,朕知道。”他的聲音柔和了幾分,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你鎮守北疆,賑濟萬民,整肅吏治,功在社稷,朕都記在心裡。朕可以向你保證,若日後朕能清除徐黨,定會為你平反昭雪,追贈你太傅之職,厚葬於西山忠烈祠,讓你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你的家人,朕會妥善安置,絕不會株連無辜。”

“可現在,朕隻能犧牲你。”他的聲音再次變得決絕,“徐黨給朕的選擇隻有一個:殺你,或失位。朕選擇前者。你莫怪朕心狠,要怪就怪這世道,怪這封建帝王的體製,怪這官官相護的沉屙。若有來生,朕不願再做帝王,你也不願再做忠臣,你我做一對普通百姓,或許能免去這般無奈與痛苦。”

蕭桓對著空殿深深一揖,姿態恭敬,卻帶著無法挽回的決絕:“謝淵,朕欠你的,來世再還。你在黃泉路上若有怨,便怨這世道,怨這帝王身不由己吧。”說完,他直起身,眼底的最後一絲猶豫儘數褪去,隻剩下冰冷的決絕。

這場跨越時空的君臣博弈,最終以帝王的妥協告終。蕭桓知道,自己的辯解或許蒼白無力,或許隻是自我安慰,但他已經沒有退路。他必須做出選擇,必須承擔選擇帶來的後果,無論這後果是千古罵名,還是民心背離。

蕭桓的思緒被殿外傳來的輕微腳步聲打斷,內侍輕手輕腳地走進殿內,手中捧著一份加急密報,神色慌張地說道:“陛下,鎮刑司急報,魏提督說,謝黨餘孽在京郊聚集,意圖劫獄,請求陛下即刻下旨,處死謝淵,以絕後患!”

蕭桓接過密報,展開一看,上麵寥寥數語,卻字字透著威脅:“鎮刑司密探查實,謝黨餘孽楊武、嶽謙等人暗中聯絡京營舊部,於京郊密林聚集,約有千人,意圖近日突襲詔獄署,劫走謝淵。臣已調遣鎮刑司機動力量前往鎮壓,然恐兵力不足,懇請陛下速下聖旨,將謝淵明正典刑,以震懾餘孽,穩定京中局勢。”

蕭桓心中清楚,這所謂的“謝黨餘孽劫獄”,大概率是魏進忠偽造的假象,目的是進一步逼迫他處死謝淵。楊武、嶽謙皆是忠良之臣,絕不會做出劫獄這種謀逆之事。可他卻無法戳破這假象,因為魏進忠早已布好了局——若他拒絕下旨,魏進忠很可能會真的煽動部分被蒙蔽的京營將士,製造劫獄的假象,然後嫁禍給楊武、嶽謙,借機清除這兩位忠於謝淵的將領,進一步鞏固徐黨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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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他警惕的是,密報中提到了“京營舊部”。京營是京師的屏障,若魏進忠真的煽動京營將士嘩變,後果不堪設想。他想起嶽謙之前被閉門思過,雖已解除禁令,卻仍處於鎮刑司密探的監視之下;楊武身為兵部侍郎,雖掌部分軍籍管理之權,卻無調動京營之權。可魏進忠手握鎮刑司密探,若刻意挑撥,製造混亂,京營很可能會陷入內亂。

就在這時,又有內侍來報:“陛下,吏部李尚書、詔獄署徐提督、總務府石總長聯名上書,懇請陛下即刻處死謝淵,以安民心、固邊防!”三份奏折被呈遞上來,內容如出一轍,皆是渲染“謝黨劫獄”的恐慌,強調“處死謝淵”的緊迫性,字裡行間都透著“若不照做,便會引發大亂”的威脅。

蕭桓拿起李嵩的奏折,上麵寫道:“陛下,謝淵一日不除,朝局一日不寧。如今京中流言四起,百姓惶惶不安,邊軍將士人心浮動,北元虎視眈眈。若再遲延,恐生變數,悔之晚矣。臣願以吏部尚書之職擔保,處死謝淵後,百官定然歸心,百姓定然安定,邊軍定然效命,江山定然穩固。”

這些話,與李德全的讒言如出一轍,都是以“江山”相脅,以“穩定”相誘。蕭桓深知,徐黨已經布好了天羅地網,無論他如何拖延,如何掙紮,最終都隻能做出妥協。他們步步緊逼,不給自己任何喘息的機會,不給謝淵任何昭雪的可能。

他想起徐靖在早朝時的表態:“陛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謝淵一日不除,便是給了謝黨餘孽興風作浪的把柄,便是給了北元入侵的機會。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所列罪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甘受淩遲之刑!”那時的他,還以為徐靖是真心為江山著想,如今才明白,這不過是徐黨清除異己、架空皇權的手段。

蕭桓的目光掃過三份奏折,心中滿是憤怒與無奈。徐黨的獠牙已經完全暴露,他們不再掩飾自己的野心,不再偽裝自己的忠誠,而是赤裸裸地以武力相威脅,以朝局相逼迫。他這個帝王,早已淪為他們手中的傀儡,隻能按照他們的意願行事。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了。魏進忠的密報已經送達,李嵩、徐靖、石崇的聯名奏折也已呈上,若再不下旨,徐黨很可能會真的製造動亂。他不能冒這個險,不能拿自己的帝位,拿大吳的江山,去賭楊武、嶽謙的忠誠,去賭謝淵的清白。

蕭桓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所有情緒,對著內侍說道:“傳朕的旨意,宣徐靖、魏進忠、李嵩、石崇即刻入宮,朕有要事商議。”他知道,這道旨意一旦傳出,便意味著他已經做出了最終的決斷,意味著謝淵的生命即將走到儘頭。

內侍離去後,禦書房內再次陷入死寂。蕭桓走到案前,拿起那支沉甸甸的朱筆,筆杆冰涼堅硬,卻重逾萬鈞,仿佛握著的不是一支筆,而是謝淵的性命,是大吳的國運,是自己的千古聲名。

他將筆尖懸在那份擬定罪狀的奏折上方,墨汁欲滴未滴,如同一顆懸在謝淵頭頂的頭顱,也如同一把懸在自己心頭的利劍。案上的奏折,經過茶水浸泡與反複翻閱,已經變得皺巴巴的,上麵“謝淵謀立外藩,罪當淩遲”的字樣,此刻卻顯得格外刺眼,仿佛在嘲笑他的懦弱與妥協。

蕭桓的手臂微微顫抖,筆尖在“準奏”二字上方徘徊,遲遲無法落下。他的腦海中,謝淵的功績與南宮的屈辱反複交織,百姓的請願與徐黨的威脅相互碰撞,良知的拷問與失權的恐懼激烈拉扯。每一次猶豫,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每一次掙紮,都像是在烈火中煎熬。

他想起謝淵在北疆沙場上的堅毅身影,想起謝淵在災荒地裡的悲憫麵容,想起謝淵在朝堂上的剛正不阿。這些畫麵,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反複切割著他的心臟,讓他疼得幾乎無法呼吸。他想放下朱筆,想下令釋放謝淵,想讓秦飛繼續查案,想還謝淵一個清白,想做一位名垂青史的明君。

可這個念頭剛一產生,便被徐黨逼宮的場景、鎮刑司的密報、複位的艱辛、失權的恐懼瞬間壓製。他想起魏進忠手中的鎮刑司密探,想起李嵩手中的吏部任免權,想起徐靖手中的詔獄署,想起石崇手中的國庫。這些權力,如同一張張巨網,將他牢牢困住,讓他無法掙脫,無法選擇。

“朕是帝王,朕不能軟弱,不能仁慈。”蕭桓在心中反複告誡自己,“帝王之道,在於權衡利弊,在於取舍。殺謝淵,雖會留下千古罵名,卻能穩固帝位,為日後清算徐黨、為謝淵昭雪贏得時間;保謝淵,雖能贏得一時的民心,卻可能引發大亂,失去帝位,讓大吳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兩害相權取其輕,朕隻能選擇前者。”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紛亂的思緒。燭火劈啪作響,映得他的臉頰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搖擺不定的心神。漏壺的滴答聲愈發清晰,每一聲都像是在為謝淵的生命倒計時,也像是在為他的良知敲響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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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朕對不起你。”他在心中默念,聲音輕得像一縷煙,“朕知道你是冤的,朕知道你是忠的,可朕彆無選擇。你若泉下有知,便保佑大吳江山穩固,保佑朕能早日清除徐黨,為你平反昭雪。朕會厚待你的家人,會追贈你最高的榮譽,會讓你的忠名流傳千古,以此來彌補朕對你的虧欠。”

蕭桓猛地睜開眼,眼底的猶豫儘數褪去,隻剩決絕的冷光。他不再猶豫,不再掙紮,握著朱筆的手不再顫抖。他將筆尖重重落下,在奏折的留白處,寫下“準奏”二字,筆力透紙背,墨痕在紙上暈開,如同一道淌血的傷口,刺目而絕望。

寫完朱批,他將朱筆重重擲在案上,筆杆滾落,撞在金磚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死寂的寒夜中格外刺耳。他癱坐在龍椅上,雙肩微微顫抖,望著那兩個字,心中一片空白,隻剩下深深的疲憊與絕望。

禦書房內的燭火搖曳不定,將他的身影拉得又細又長,孤絕如寒夜中的枯木。殿外漏壺依舊滴答,像是在為即將逝去的忠魂計數,而禦書房內的涼意,已浸透骨髓,連燭火的溫度,都被這血淋淋的決斷徹底澆滅。

蕭桓癱坐在龍椅上,久久沒有動彈。禦書房內的燭火依舊燃燒,焰苗明明滅滅,映得他憔悴的麵容愈發蒼白。案上那“準奏”二字,如同兩隻噬人的惡鬼,死死盯著他,讓他渾身發冷,心神不寧。

他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指尖,那上麵仿佛還殘留著朱墨的痕跡,也仿佛沾染著謝淵的鮮血。這份決斷,如同一場沉重的刑罰,讓他遍體鱗傷,讓他的良知遭受著無儘的拷問。他知道,從朱筆落下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不是那個心懷理想、想要開創盛世的帝王,而是淪為了權力的傀儡,淪為了殺死忠良的凶手。

殿外傳來雞叫的聲音,天快要亮了。寒夜即將過去,可蕭桓心中的黑暗,卻剛剛開始。他想起謝淵得知聖旨後的場景,那位一生忠勇、清正廉潔的功臣,得知自己被羅織罪名處死,心中該是何等的悲憤與失望?他想起百姓得知消息後的反應,那些為謝淵請願的百姓,會從失望轉為絕望,會對朝廷失去信任,會對他這個帝王充滿怨恨。

他想起秦飛與張啟,這兩位為了查案、為了還謝淵清白而苦苦掙紮的忠臣,得知謝淵被處死的消息,心中該是何等的憤怒與無力?他們的努力,他們的犧牲,都將因為自己的這道聖旨而付諸東流。他想起劉玄、周鐵等忠良之臣,他們會對自己徹底失望,會對大吳的未來失去信心,朝堂之上,將再也無人敢直言敢諫,無人敢為忠良發聲。

蕭桓站起身,走到窗前,推開整扇窗戶。刺骨的寒風湧入,吹亂了他的鬢發,也吹醒了他混沌的頭腦。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黎明的曙光即將驅散黑夜的陰霾,可他心中的陰霾,卻再也無法驅散。他望著遠處的宮牆,望著即將迎來黎明的京師,心中滿是孤獨與絕望。

他知道,自己的帝王之路,將會變得更加艱難。殺了謝淵,雖能暫時平息徐黨的怒火,卻會讓他失去民心與軍心,讓他的帝位變得更加脆弱。徐黨不會因為謝淵的死而滿足,他們會得寸進尺,進一步架空皇權,進一步擴大自己的勢力,直到將他徹底變為傀儡,甚至取而代之。

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朱筆已落,聖旨已擬,謝淵的命運已經注定。他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隻能在孤獨與絕望中,等待時機,積蓄力量,希望有朝一日,能為謝淵昭雪,能清除徐黨,能彌補自己的過錯。

蕭桓回到案前,拿起那份擬好的聖旨,上麵寫著:“太保兼兵部尚書兼禦史大夫謝淵,通敵謀逆,私挪軍需,結黨營私,罪證確鑿,判斬立決,於明日午時在西市行刑。其黨羽楊武、嶽謙等人,念其往日功績,既往不咎,若再滋事,嚴懲不貸。欽此。”

他看著聖旨上的文字,心中一陣刺痛,喉間溢出哽咽。他知道,這道聖旨一旦傳出,便會成為他一生的汙點,便會讓他永遠背負千古罵名。可他彆無選擇,隻能如此。

禦書房內的燭火漸漸燃儘,最後一絲火焰熄滅,殿內陷入黑暗。黎明的曙光透過窗欞照進來,照亮了案上的聖旨,也照亮了蕭桓孤獨的身影。他站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如同站在良知與皇權的十字路口,最終,他選擇了後者,也選擇了一條充滿孤獨與罵名的道路。

這個寒夜,蕭桓徹夜無眠。他失去了一位忠良之臣,失去了民心與軍心,失去了自己的良知與理想,隻剩下一個搖搖欲墜的帝位,和一個充滿黑暗與未知的未來。他知道,從今往後,他將成為一位孤獨的帝王,在權力的牢籠中,獨自承受這份沉重的代價,直到生命的儘頭。

片尾

天德二年歲暮三更,禦書房內的朱筆落下,一道聖旨,斬斷了忠良的性命,也斬斷了帝王的良知。蕭桓在寒夜中輾轉無眠,在忠良與皇權、罵名與帝位間反複拉鋸,最終在徐黨官官相護的威逼與失權的恐懼下,選擇了犧牲謝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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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深夜的決斷,無關對錯,隻關乎封建帝王的權力焦慮與製度困局——官官相護的網絡密不透風,查案的微光被黑暗吞噬,民心的向背抵不過帝位的誘惑,良知的拷問敵不過失權的恐懼。

朱筆落下的那一刻,不僅是謝淵的悲劇,更是帝王的悲劇,是封建王朝的悲劇。黎明將至,可禦書房內的寒意已浸透骨髓,那份血淋淋的決斷,終將成為蕭桓一生的枷鎖,成為大吳江山難以磨滅的傷痕。

卷尾

謝淵之死的前夜,是封建皇權體製下君臣博弈的終極寫照。蕭桓的徹夜無眠與最終決斷,源於複位未穩的權力焦慮,源於徐黨官官相護的製度沉屙,源於“江山為重”的帝王宿命。徐靖、魏進忠等借鎮刑司、詔獄署、吏部、總務府的權力閉環,以偽造證據相構陷,以兵變動亂相威脅,將帝王逼入絕境。

秦飛查案受阻,張啟被貶,公道難伸,儘顯特務政治與黨爭之黑暗;謝淵的忠功與民心的向背,在皇權的執念麵前不堪一擊,成為製度缺陷的犧牲品。

蕭桓的掙紮與妥協,非其一人之過,而是封建王朝權力失衡的必然——當官官相護成為常態,當權力製衡淪為虛設,當帝王之權困於黨羽之勢,忠良必遭屠戮,公道必遭踐踏。這道深夜的決斷,不僅終結了謝淵的性命,更暴露了封建王朝的致命頑疾:缺乏有效的權力約束,皇權便會異化為私欲的工具,官官相護便會滋生腐敗與黑暗,而忠良的鮮血,終究隻是權力博弈的犧牲品,留給後世無儘的警示與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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