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靜往齊霽家裡跑的頻率增加了,齊霽笑她,“你總往我這裡跑什麼,也不怕冷落了周和平?”
劉文靜氣呼呼地說,“我是關心你,你還不領情!你說說這些人,怎麼這麼愛胡說八道,這麼愛針對你啊?”
齊霽笑,“大概是我體質不好,或者人品不好吧。”
“你還笑呢!傻樣兒吧!”劉文靜拉著齊霽的手,“幸虧你沒答應李家倫,這小子看著人模狗樣兒的,關鍵時刻跟著廖慶梅就跑了!”
“快彆說這個了,我跟他可一點兒關係沒有。”
“拉倒吧,我看他跟你說好話、獻殷勤的時候,你也挺開心的!”
“啊?我有嗎?”
“有!非常有呢!”
“他那可不算是跟我說好話,隻不過是曾經對我毒舌的一點補償罷了。彆光說我,倒是你倆,真打算結婚嗎?”
“我們倆不著急,就是家裡催得緊。”劉文靜扭捏了一下。
“不著急?真不著急?”齊霽湊到她跟前。
“反正我不著急!”
齊霽也不追問了,她知道,劉文靜是想結婚的,畢竟已經二十三歲了,留城的好幾個女同學,有的孩子都生倆了。
但周和平一心想回城後再結婚,他這人做事圖周全,輕易不肯冒險,他怕真像高團長所說,哪天政策一變,可以回城了,他倆卻因為已經登記結婚而必須留在兵團。
如果是在齊市,她們這種大齡女青年,不知道怎麼被人議論呢,但這是在兵團,上下六七千號人,絕大多數都是男光棍女光棍,大家每天忙著學文件,乾農活,搞鬥爭,表麵上看,也沒幾個人為了結婚而發愁。
但一連小河邊的樹林裡,總有些異常聲音傳出,聽得人麵紅耳赤,一來二去的,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往那邊去了。
這種現象,各連都有,指導員們為此都愁的抓禿了頭發。
八月中旬的一天半夜,齊霽家的大門被砸得哐哐響,一個帶著點哭腔的聲音大喊著,“救命啊,我媳婦要生了!”
齊霽到門口問,“人在哪兒?”
“家裡。”
“送醫院啊!”
“值班大夫是男的,她不乾,就回家了!”
“快送去,我馬上到!”齊霽立即穿衣奔去醫院。
接生對於齊霽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工作。兩個小時後,兵團的第一個孩子降生了。準確說,是兵團知青的第一個孩子降生了。是個女孩。
劉文靜對此感到驚奇,“我的媽呀,小西你還會給人接生?”
“培訓的時候教過。”齊霽含糊一句帶過。
“你可真厲害!”
“嗯,你好好對我,將來我也給你接生。”
“哎呀,我撕你的嘴,你咋啥都說哪!”劉文靜羞紅了臉使勁捶打著齊霽。
“哎你再動手,我就不跟你好了!”齊霽笑著跟她對打。
一個月後的一天夜裡,小喜總是戒備地站著,不肯躺下休息,齊霽被吵醒,奇怪地問它,“你怎麼了?”
小喜豎著耳朵,衝著外麵不時發出短促的低吠。
“小喜,你發現什麼了,外麵有人,還是有動物?人,動物。”齊霽伸出左手和右手。
小喜飛快用嘴巴在齊霽左手搥了一下,又在二門口發出低低的警告聲。
外麵有人!
女人獨居就這一點太不好!
齊霽緊張起來,快速穿衣,左手手電筒,右手菜刀,意念也鎖定了空間裡的工兵鏟和打火機。——如果遇到壞人,菜刀脫手了,就用工兵鏟補上,再控火嚇唬一下來人。
齊霽輕輕打開二門,小喜在齊霽前麵衝出去,它沒有叫,也沒有立刻撲到大門上,而是亦步亦趨地擋在齊霽腿前,像個護崽子的老母雞。
暗夜裡,寂靜無聲,隻有齊霽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齊霽站住,等了十秒鐘,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有些怯陣,想回屋,就聽大門輕輕叩響。
小喜瞬間發出嚎叫,齊霽渾身打了個哆嗦,門外也傳來女人驚慌的叫聲。
齊霽喝止小喜,穿過院子,走到大門口,“誰?”
“我......”聽聲音應該是個知青。
“已經休息了,有事明天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