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離家出走(上)_趙聰的一生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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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離家出走(上)(1 / 1)

公元七年,九月十三日。記朝的疆土在又一個多雲的清晨中蘇醒。氣溫較前日略有下降,停留在十八攝氏度,空氣中彌漫著秋日清晨特有的清寒與濕潤,濕度維持在百分之四十九,微風吹過,帶著庭院中晚開桂子的殘餘冷香和泥土翻新的氣息。雲層依舊占據著天空的大部分,使得晨曦的光芒顯得含蓄而朦朧,如同透過一層薄薄的磨砂琉璃,柔和地灑落在記朝的山川、城郭與田野之上。南桂城中的青瓦白牆,在這樣不甚明朗的光線下,少了幾分平日的鮮明,多了幾分靜謐與沉鬱。

在這南桂城中,一處並非他們常駐之所,而是因昨日躲避馬蜂追擊、臨時尋得的,位於城西一隅的僻靜青樓彆院中,經曆了一夜休憩的幾人陸續醒來。這處彆院並非煙花鼎盛之處,更偏向於提供清雅住宿,環境還算幽靜。雕花的木窗半開著,透進帶著涼意的空氣,也帶來了遠處街市隱約開始蘇醒的嘈雜聲。

按照三公子運費業那近乎本能的貪吃習慣與對食物的執著追求,他幾乎是天光微亮,其他人尚在沉睡之時,便已睜開了眼睛。並非自然醒來,而是被腹中強烈的饑餓感所喚醒。昨日雖經曆了馬蜂驚魂,又被眾人埋怨,但似乎絲毫未能影響他旺盛的食欲,甚至可能因為昨日的奔跑和驚嚇,消耗更大,饑餓感更甚。他躡手躡腳地爬下床榻,也顧不上仔細梳洗,隻胡亂地用冷水抹了把臉,便循著記憶中廚房的方向,像一隻被食物香氣牽引的獵犬,迫不及待地溜了過去。

廚房裡,負責彆院膳食的廚娘才剛剛生起灶火,準備開始製作朝食。看到這麼早就有客人前來,而且還是位衣著不凡的公子,不免有些驚訝。運費業也顧不上什麼禮節客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些尚未下鍋的食材和正在蒸籠上冒著熱氣的糕餅半成品,嘴裡連連催促:“快些,快些!有什麼現成的,能立刻入口的,先給我上來!餓得緊!”他那急切的模樣,仿佛晚吃一口便會餓暈過去一般。

廚娘不敢怠慢,連忙將一些早已準備好的、供客人隨時取用的點心,如鬆軟的米糕、裹著蜜餡的酥餅,以及一大碗熬得濃稠噴香的小米粥,並幾碟清爽小菜,迅速擺放在了廚房旁小廳的食案上。運費業一見,眼睛放光,也顧不得燙,立刻坐下,如同風卷殘雲般大快朵頤起來。他吃得極快,幾乎未曾細細咀嚼,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手中的筷子和小勺輪番上陣,目標明確地掃蕩著食案上的每一份食物。那專注而迅猛的吃相,讓一旁侍立的廚娘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果然,沒過多久,大約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作息規律的公子田訓也整理好衣冠,來到了小廳準備用朝食。他剛踏入廳門,便看到了這樣一幕:食案上一片狼藉,原本應該擺放得滿滿當當的杯盤碗盞,此刻大多已經空空如也,隻剩下些許殘渣和油漬。而三公子運費業,正滿足地拍著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打著響亮的飽嗝,臉上洋溢著饕足後的紅暈,顯然剛剛結束了一場“一個人的盛宴”。

公子田訓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食案,又落回到運費業身上,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他走到食案前,指了指那些空碗盤,語氣尚算平和,但其中蘊含的責備意味已然清晰:“三公子,你……吃夠了沒有?”他頓了頓,看著運費業那副渾不在意的樣子,聲音沉了幾分,“這些朝食,應是備給我們幾人的份例。你倒好,不僅將你自己的那一份吃得乾乾淨淨,連帶著我們幾人的份,也一並掃蕩了。你……可有考慮過彆人的飽腹之欲?可曾想過,他人醒來後,亦需食物果腹?”

聽到公子田訓的質問,三公子運費業非但沒有絲毫愧疚,反而覺得對方有些小題大做。他抬起眼皮,用一種理所當然甚至帶著幾分委屈的語氣反駁道:“什麼飽腹之欲?我就是在這兒吃的,我管什麼呀?”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這一飯碗都沒吃飽,肚子裡還空落落的,所以才吃你的飯碗嘛。再說了,”他伸出手指,隨意地劃拉了一下空掉的碗碟,“你看,這不僅是你,大家的飯,我不是都‘幫’著吃了嗎?這多公平公正啊!我可不是隻針對你一個人,我是‘雨露均沾’!”他將自己的貪吃行為,詭辯成了一種不偏不倚的“公平”。

這時,葡萄氏-林香也揉著惺忪的睡眼走了進來。她本就身形纖細,昨日又受驚嚇奔跑,此刻早已腹中饑餓。然而,當她看到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那份精致點心和米粥,此刻連影子都不見了,食案上隻剩下空盤,她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唯一在場、並且明顯是“罪魁禍首”的運費業,小臉上頓時寫滿了委屈和不滿。

“三公子運費業!”林香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你不能這麼說!你把田訓公子的飯吃光了,我……我倒還好說,或許能理解你餓極了。但是,你把我的飯也給吃了,連一口都沒給我留……你,你是不是也針對我呀?”她看著空空如也的盤子,想到自己還要餓著肚子,語氣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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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費業見林香也來質問,依舊振振有詞,他指著食案,試圖強化他那套“公平”理論:“林香妹妹,你看一看,仔細看一看!大家的飯,不都被我吃了嗎?公子田訓的,你的,還有那邊沒來的寒春和趙柳耀華興的,都一樣!空空如也!所以我說了,我不針對個人!我是肚子沒吃飽,看到有吃的,就順便都吃了而已!這有什麼錯?”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何大家要為了幾碗飯如此斤斤計較。

一直沉默地站在門口,將這一切儘收眼底的葡萄氏-寒春,此刻終於冷冷地開口了。她的聲音不高,卻像冰珠落地,清晰而帶著寒意:“真是不可理喻。”她的目光掃過運費業那副毫無悔意的臉,又看了看空蕩蕩的食案和臉上帶著失望與饑餓神色的田訓與林香,心中已然明了與這種人爭辯純屬浪費時間。她轉向田訓和林香,簡潔地說道:“算了,我們不理他了。跟一個隻活在自己胃口裡的人,沒什麼道理可講。我們還是走我們的吧,另尋地方解決早飯。”

聽到寒春那冰冷而充滿鄙夷的“不可理喻”和“不理他”,三公子運費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跳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混合著惱怒和不解的神情。“切!”他嗤笑一聲,聲音提高了八度,“走就走!吃了你們幾個飯碗,你們就受不了了?至於嗎?一個個小氣吧啦的!我不過是肚子餓,多吃了幾口而已!”

“幾口?!”葡萄氏-林香終於忍不住了,她本就餓得心裡發慌,又被運費業這倒打一耙的態度氣得眼圈發紅,“三公子運費業!你說夠了沒有!你天天在這吃這吃那,遇到好吃的就恨不得連盤子都吞下去,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飽腹之欲?!我們現在還什麼都沒吃,還在這餓著呢!而你呢?你絲毫沒有考慮過我們是不是也餓,是不是也需要食物,就隻顧著自己,把所有的飯都給吃了!難道我們的肚子就不是肚子了嗎?就活該挨餓嗎?!”她越說越激動,將積壓的不滿儘數傾瀉出來。

這一連串的質問,如同連珠炮般打在運費業臉上,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林香的話句句在理,讓他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歪理來搪塞。他愣在原地,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類似困惑和思考的神情,嘴裡喃喃道:“這……這好像……有道理……”他撓了撓頭,試圖解釋,但說出來的話依舊圍繞著自我,“可……可這不就是一碗讓我吃不飽的緣故嘛……然後我就看這些碗,覺得不能浪費,就又多吃了一口……然後吃著吃著……不知怎麼的,就把所有的碗都吃光了……”他的解釋蒼白無力,甚至有些可笑,完全無法掩蓋其行為核心的自私。

“好一個‘吃著吃著所有的碗都被吃光了’!”葡萄氏-寒春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那你有沒有搞錯?有沒有用你那被食物塞滿的腦子想過,在你‘吃著吃著’的時候,我們的肚子也在挨餓?我們也需要那‘一碗飯’來填飽我們的‘飽腹之欲’?!”她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運費業那層自私的外殼。

運費業被寒春的目光和話語刺得縮了縮脖子,徹底啞口無言了。他看著麵前幾人——公子田訓麵無表情,但眼神中的不讚同顯而易見;葡萄氏-林香眼圈紅紅,滿臉委屈;葡萄氏-寒春則是一臉冰霜,拒人千裡;連剛剛走進來、了解了情況的趙柳耀華興,也對著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女性方麵的葡萄氏-寒春、葡萄氏-林香、趙柳耀華興,以及男性方麵的公子田訓,不再停留,也不再看運費業一眼,仿佛他是一團汙濁的空氣。他們默契地轉身,徑直離開了這片彌漫著食物殘香和尷尬氣氛的小廳,將運費業獨自一人留在了那片杯盤狼藉之中。

幾人來到彆院的後花園中。花園裡秋菊初綻,假山玲瓏,倒是散心的好去處。為了驅散早晨的不快,也或許是為了安撫依舊餓著肚子的林香,公子田訓提議玩一會兒抓人遊戲,活躍一下氣氛。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讚同。經過簡單的猜拳,公子田訓當選了抓人者,而葡萄氏-寒春、葡萄氏-林香和趙柳耀華興則當選了逃跑者。遊戲很快開始,幾人在假山、花叢和亭台間穿梭躲藏,暫時將早餐的不愉快拋在了腦後,花園裡響起了他們刻意壓低的嬉笑聲和追逐的腳步聲。

而被徹底忽略、孤零零站在小廳裡的三公子運費業,聽著後院傳來的隱約嬉鬨聲,心裡像是被貓抓了一樣,又癢又難受。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後花園的月亮門邊,看著裡麵玩得正開心的幾人,臉上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我……我能否加入你們?”

正在躲避田訓追捕的葡萄氏-林香,聽到他的聲音,腳步一頓,回過頭來,臉上還帶著奔跑後的紅暈,但眼神卻十分堅決,她脆生生地回答道:“不行!”她頓了頓,想起空空的飯碗,語氣更加肯定,“誰讓你把我的飯碗全吃光了!我們現在不歡迎你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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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費業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試圖爭取:“好,好好吧……那……那我就在這裡看著,總行了吧?”他以為退一步總能被接納。

然而,一旁的趙柳耀華興也停下了腳步,皺著眉頭,毫不客氣地揮手驅趕道:“快走快走快走!這裡不歡迎你看!看到你我們就想起沒吃成的早飯,更餓了!快走!”

接連遭到如此直白的拒絕和驅趕,三公子運費業的臉上終於掛不住了。他漲紅了臉,既是羞惱也是委屈,聲音不由得帶上了幾分賭氣的意味:“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連看都不讓我看!我又沒礙著你們什麼事!”

趙柳聞言,雙手叉腰,毫不留情地反駁道:“你當初把我們的飯全吃光的時候,你怎麼沒說‘礙著我們什麼事’了?我們的肚子餓,難道就不算事嗎?”

旁邊的耀華興也連連點頭附和:“對對對!三公子運費業,你這也太小氣,太自私了吧!而且我們隻是不讓你玩這個遊戲而已,你可是把我們唯一滿足飽腹之欲的所有飯碗全吃光了呀!相比於你做的‘好事’,我們不讓你玩算什麼?至少你不用挨餓,你隻需在這裡看著就行了……哦,不對,”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補充道,“你沒有看的權利!趕緊走,趕緊走!彆在這裡影響我們心情!”

看到所有人都如此一致地針對自己,言語如同冰冷的箭矢般射來,運費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立和難堪。他環顧四周,曾經一同經曆生死的夥伴,此刻臉上都寫著清晰的不滿和排斥。他試圖辯解,聲音卻弱了下去:“你們……你們怎麼這麼針對我……”

他的話音剛落,女性方麵的葡萄氏-寒春、葡萄氏-林香、趙柳耀華興,以及男性方麵的公子田訓,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異口同聲地,用一種混合著失望、惱怒和徹底失去耐心的語氣,對著他說道:

“你當初針對我們的飯碗飽腹之欲)的時候,你怎麼沒有說呀?!”

這異口同聲的質問,如同一聲驚雷,在運費業耳邊炸響。他猛地後退一步,看著眾人那如同看待一個無可救藥之人的眼神,最後一道心理防線終於被擊潰。他張了張嘴,卻發現任何辯解在此刻都顯得如此蒼白和可笑,最終隻能低下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帶著一絲茫然和慌亂說道:“我……我……我不知道……我沒想到……”

看到這樣的結果,葡萄氏-寒春最後一絲容忍也消耗殆儘,她指著月亮門外的方向,聲音冰冷如鐵,毫不留情地吐出了三個字:“那還不快滾!”

葡萄氏-林香也扭過頭去,不想再看他,聲音帶著決絕:“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趙柳緊跟著重複道:“你當初吃我們的飯,你怎麼沒有說呢?現在知道難受了?”

耀華興更是直接揮手:“彆讓我們再看到你,趕緊滾!”

就連一向較為沉穩、試圖維持局麵的公子田訓,此刻也覺得運費業的行為實在過於自私,需要給予深刻的教訓,他沉聲補上了最後,也最重的一刀:“運費業,直到此刻,你依舊隻想著自己受委屈,卻從未真正反思過你的行為帶給彆人的困擾。你,就是個自私的三公子!趕緊滾!在我們消氣之前,不想見到你!”

連續的、毫不留情的斥責與驅趕,如同密集的拳頭,將三公子運費業徹底打懵了,也打醒了。他看著那一張張或冰冷、或憤怒、或失望的麵孔,終於明白,自己在這裡已經徹底失去了立足之地。一種巨大的傷心和委屈淹沒了他,但更多的,是一種被群體拋棄後的茫然和無措。

他不再爭辯,也不再哀求,隻是深深地看了眾人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明,有傷心,有不解,也有一絲終於萌芽的、對自己行為的模糊認知。他猛地轉過身,肩膀微微抽動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朝著彆院外走去。

他穿過了青樓彆院曲折的回廊,無視了沿途侍女仆役詫異的目光,徑直走出了大門,融入了南桂城清晨漸漸熱鬨起來的街道。他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間,竟走出了南桂城的城門,來到了城郊之外。

站在官道旁的一處土坡上,回望那在晨霧與炊煙中若隱若現的南桂城城牆,運費業的眼眶終於紅了。他吸了吸鼻子,對著城牆的方向,帶著濃重的鼻音,傷心而又賭氣地大聲說道:“唉!大家玩的好就開心!都覺得我是累贅!那好!我走!我再也不會連累大家了!我再也不吃你們的飯了!”

說完,他用力抹了一把眼睛,辨彆了一下方向,然後選擇了與南桂城背道而馳的一條小路,邁開了腳步。秋日的涼風吹拂著他單薄的衣衫,背影在空曠的郊外顯得格外孤寂。這一次,三公子運費業,是真的走了,真的獨自一人,離開了南桂城,走向了未知的前路。

未完待續,請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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