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那個眼睛裡還盛著星光、會因為他一句“為了百姓”就毫不猶豫踏入地獄的親妹妹,作為最鮮嫩也最致命的誘餌。
把她推到秦軍刀鋒前,遞上那份“誠意”,不過是為了讓那群如狼似虎的秦國人,心甘情願地站到他事先畫好的那個“起爆中心”裡去。
至於單於庭?
花旗人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
“雅典娜”護盾堅不可摧,隻要秦軍撤到“安全距離”——那個他們計算好的、既能讓衝擊波最大化殺傷敵軍,又能讓護盾勉強扛住餘波的距離——王庭和裡麵的百萬生靈當然,主要是他自己的權位),就能安然無恙。
他選擇相信。
或者說,他必須相信。
他沒得選。
龍城的廢墟還在南方灼燒著他的視網膜,濃煙甚至偶爾會順著北風飄到單於庭上空,帶來焦屍與絕望的氣息。
他曾站在王庭最高的金帳穹頂下,遠眺那個方向,仿佛能聽見城池陷落時的最後嘶吼。
父汗,還有父汗的父汗,一代代人篳路藍縷,在馬背上掙下的這片廣袤疆土,鐵蹄曾經南抵大河,西震群山……如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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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近八成疆域已插上了玄黑秦旗。
他手中剩下的,除了腳下這座靠遠古科技撐起的孤城,就隻有北方酷寒的凍土,和西方那片被艾達陰影籠罩的、名義上的緩衝地。
江山淪喪至此,史書會如何寫他?
百年之後,草原傳唱的歌謠裡,他的名字,怕是要和“喪土”、“敗家”緊緊綁在一起,被唾沫浸透。
更彆提眼前了。
二叔烏騅,那個暴躁如雷、手握重兵卻被他親手推向南方當“誘餌”的左賢王,如今是死是活尚未可知。
朝堂之上更是一團亂麻,主戰派捶胸頓足,罵他怯懦,叫囂著要開城決死;主和派暗通款曲,各有算盤,私下與秦人、花旗、艾達接觸的消息,真當他一點都不知道?
隻是無力深究,也不敢深究。
他還不到三十歲。
坐上這汗位不過五年,父親的餘威尚在時,還能壓服那些驕兵悍將、宿老權臣。如今大廈將傾,那些曾經恭敬低垂的頭顱下,有多少雙眼睛在暗中窺伺,計算著將他取而代之的時機?
他拿什麼去拿捏?
是所剩無幾的直係王庭禁衛?
是空中樓閣般的“可汗”名號?還是……那枚花旗人送來、他自己也半信半疑的“保險”?
或許,隻剩下最後一條路。
當傀儡,也沒什麼不好。
艾達需要他作為釘在秦國北境的楔子,花旗需要他作為消耗秦國國力的血肉磨盤。
隻要單於庭這座象征性的王旗不倒,隻要他還坐在金帳裡,哪怕隻是提線木偶,他也依然是名義上的草原共主,依然能享用錦衣玉食,依然能……活著。
用索婭的命,用城外可能葬送的萬千秦軍,去換一個繼續當傀儡的資格。
這筆買賣,在他被逼到絕境的心裡,竟成了唯一“劃算”的選擇。
他現在隻想看到結果——看到衝天的蘑菇雲在預定位置升起,看到秦軍哀嚎潰散,看到護盾頑強挺立,然後,他就能喘口氣,繼續在這搖搖欲墜的王座上,多坐一天,算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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