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九,穀雨潤如酥,藥膳館的後院新搭的茅草棚下,陶盆中的奶液泛著淡淡的乳光。鄭淮安提著杉木桶從牛棚走來,桶中牛奶乳白濃稠,浮著金黃的奶皮。蒙古草原牛。老人將牛奶倒入青陶盆中,奶香醇厚,帶著牧草的清甜。
小林捧著竹籃進來,籃中盛著新采的凝乳酶草,草葉碧綠,透著山野的清氣。太行山皺胃草。她將草葉倒入石臼,用石杵輕搗,草汁清冽,帶著青澀的氣息。我取過一片草葉輕撚,汁液粘手,透著自然的生機。
奶要現擠。鄭淮安執紗布,將牛奶細細過濾,除去雜毛草屑。奶淨無雜,凝乳方純。奶液在盆中如綢緞平滑,泛著柔和的光澤。小林學著濾奶,卻總是灑出。腕要平,心要靜。我示範,如篩金粉,細而不急。
加溫最是關鍵。奶盆坐熱水浴,文火慢升。鄭淮安執溫度計探入奶中:溫至四十,酶活方醒。奶液漸漸溫熱,香氣愈發濃鬱。老人滴入草汁:汁要勻,攪要輕,雲聚為花。
凝乳需要耐心。奶液靜置,漸漸凝成豆花狀。鄭淮安執銅刀輕劃,將凝乳切成方寸小塊。劃要勻,塊要整,乳清分離。凝乳在盆中如白雲浮水,乳清漸漸滲出。小林盯著盆中變化:像在觀雲海翻騰。
分離講究手法。凝乳塊入棉布袋,輕輕擠壓。鄭淮安執木壓板輕壓:壓要柔,時要足,清濁分離。乳清淅淅瀝瀝,凝乳漸漸緊實。老人執凝乳輕捏:彈而不散,方是火候。
定型需要巧思。凝乳入模具,輕輕壓實。鄭淮安執竹簽在凝乳上紮出細孔:孔要勻,氣要通,利於熟成。凝乳在模中漸漸成型,如白玉初琢。小林學著紮孔,卻總是深淺不一。腕要懸,力要均。我指點,如繡花針,輕巧而過。
鹽漬最後工序。凝乳出模,撒上海鹽。鄭淮安執竹篩輕篩:鹽要勻,漬要透,防腐增香。奶酪在鹽中漸漸滲出細密水珠,如晨露凝脂。老人將奶酪置入陶罐:密封陳放,時光入味。
熟成考驗耐心。奶酪入地窖,溫度保持在十度。鄭淮安每日開罐觀察:溫要恒,濕要穩,三月乃成。奶酪漸漸泛出淡黃,香氣日益醇厚。老人執銀刀輕切:色勻味醇,即熟。
成品的奶酪色如象牙,質密而香。鄭淮安執刀切下一角,斷麵細膩如緞。熟成差一日則淡,多一日則苦。老人細細品味,奶香醇厚,鹹中帶甜,餘味綿長。
小林小心取了一小塊,奶酪在指尖微微顫動。醇得像含住一塊月光!她學著配新烤的饢餅,奶香麵香交融。三人就著新釀的葡萄酒,在春夜的靜謐中慢品。
窗外細雨潤物,地窖裡奶香縈繞。鄭淮安說起年輕時在草原吃的奶豆腐,小林講述家鄉的乳餅,我則想起師父教的奶酪貴在醇,時光釀真味。
模具洗淨時,晨光熹微。小林擦拭著陶模,忽然問道:鄭老,為什麼非要用皺胃草?老人指著未儘的草汁:草酶溫和,比醋更添清香,凝乳更嫩。她若有所思地記下。
鄭淮安在收拾乳清時輕歎:現在的牛都不夠香了,等草長時我去壩上尋些吃百草的。他翻出個陶甕,取出陳年的奶酪:這是三年前的存貨,醇香愈濃。
春雨漸歇,我們在地窖繼續翻動新製的奶酪。碎奶酪煮粥,乳清發麵,連模具都被鄭淮安說要傳徒。藥膳館的燈籠在晨光中暈開暖色,將這場春日的奶酪宴照得溫潤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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