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平時大大咧咧的,什麼事兒能讓他這麼嚴肅?
“你得誠實回答我。”周紅旗盯著劉青山的眼睛,目光如炬,“咱們是兄弟,不興藏著掖著的。”
“你問,隻要不涉及國家機密,我都告訴你。”劉青山開了個玩笑。
周紅旗沒笑。
他湊近了一些,兩人的距離拉得很近,劉青山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子煙草味。
“你……和燕京那個劉家,到底什麼關係?”
“嗯?”
劉青山愣了一下。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心裡閃過一絲驚訝。
雖然他從來沒有刻意隱瞞過自己的身世,但也沒有大張旗鼓地宣揚過。在學校,無論是校領導還是大部分同學隻知道他是個有才華的作家,是個從農村考上來的勵誌典型。
至於他和那個顯赫的紅色家族之間的關係,在燕大校園裡,還是個秘密。
周紅旗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你問這個乾啥?”
劉青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眼神裡帶著一絲審視。
他必須搞清楚周紅旗的意圖。
是好奇?是試探?還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周紅旗沒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顯得更加嚴肅:“你彆管我乾啥,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是我先問你的。”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又補充道:“其實……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你一個從西北窮山溝裡出來的,雖然有才華,但這氣質……這談吐,還有你辦事的那個路數,根本不像是個沒見過世麵的農村娃。”
“特彆是上次《人生之路》那個案子。那麼大的動靜,要是沒點通天的背景,能辦得那麼利索?能直接驚動上麵?”
周紅旗越說越覺得自己猜得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又道:“而且,我聽說……青山,咱們是不是哥們兒?是哥們兒就給我交個底。”
劉青山看著眼前一臉認真的周紅旗,心裡歎了口氣。
看來,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而且在朋友麵前,也沒必要刻意隱瞞。
這反而顯得生分。
他想了想,決定不再繞彎子。
“你說的燕京劉家……是指哪個劉家?”劉青山淡淡地問道,做最後的確認。
“還能有哪個?”
周紅旗翻了個白眼,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一種敬畏:“就是那個……一門雙將,戰功赫赫的劉家!”
劉青山點了點頭。
他的神色依舊平靜,仿佛這是一件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情,但在周紅旗眼裡,這種平靜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震撼。
“如果……你指的是住在東城胡同那邊的那個劉家的話。”
劉青山緩緩說道:“那應該就是我家了。”
“臥槽!!!”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雖然早就有了猜測,但當劉青山親口承認的那一刻,周紅旗還是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劉青山,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真……真的是一家???”
他結結巴巴地問道,“親的?”
“親的。”
劉青山笑了笑,語氣平淡地解釋道:“具體的情況說起來比較複雜,簡單來說……現在家裡的那兩位老爺子,就是你說的雙將,那是我的二爺爺和三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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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爺爺是老大,當年因為身體原因留在了老家,沒跟著隊伍走。後來……就失散了。直到去年,才重新聯係上。”
這番話,信息量巨大。
周紅旗的大腦在飛速運轉,消化著這些驚人的信息。
二爺爺、三爺爺……
也就是說,劉青山是那個龐大紅色家族的嫡係長房長孫?!
雖然是在農村長大的,但這血脈,這輩分,那是實打實的啊!
怪不得!
怪不得這小子身上總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勁兒,那種不卑不亢,那種麵對大場麵時的從容,那種骨子裡的傲氣……原來根兒在這兒呢!
這哪裡是山溝裡飛出的金鳳凰?
這分明是流落在民間的真龍太子啊!
“服了,我是真服了。”
周紅旗搖著頭,一臉的感慨,“我以前還納悶呢,覺得你是個人物。現在看來,我是有眼不識泰山啊。”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拘謹或者是諂媚。
這就是周紅旗的可貴之處,他看重的是人,不是背景。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又追問道:“那……那個劉偉民,和你啥關係?”
“劉偉民?”
劉青山聽到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啊……”
劉青山看著周紅旗,輕描淡寫地說道:“按輩分,我得喊他一聲——六哥。”
“……”
風,呼呼地吹過。
周紅旗站在原地,懵逼了半晌。
劉偉民是誰?
那是他們這個圈子裡的大哥大!是無數大院子弟崇拜的偶像!
而眼前這個跟自己稱兄道弟、一起吃過路邊攤、一起罵過娘的劉青山,竟然是劉偉民的弟弟?
而且看這稱呼,關係還挺近?
良久。
周紅旗突然笑了起來。
那是一種恍然大悟後的暢快,一種我的兄弟牛逼我也跟著沾光的得意。
周紅旗興奮地摟住劉青山的肩膀,用力晃了晃:“行啊青山!你這藏得夠深的啊!連我都給瞞過去了!今天這頓飯,雖然沒吃成,但這消息……比吃頓龍肉還帶勁!”
劉青山被他晃得有些無奈,但也跟著笑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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