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件事情桂媽媽可以全部都攬下來,說是自己的責任,與夫人沈氏無關,但本官奉勸桂媽媽,還是要說了實話為好。”
“若是你是有什麼把柄或者短處握在沈氏手中,現在不能說了實話,那本官可以十分負責任地告訴你,沈氏既是敢以此為要挾,那她的心狠程度可想而知,未必會按自己承諾的來。”
“畢竟你是看著沈氏長大的,她的所作所為,你也應該知道一些,對她的人品性情也該有所了解,自然也就應該明白本官這話不是虛言,而是實話。”
“再來,開封府辦案素來以律法為先,卻也不失人情,若是桂媽媽願意說出實情的話,本官自然可以替桂媽媽周全說情。”
陸明河一番說辭,桂媽媽卻是垂頭不語。
許久之後,陸明河亦是垂眸,擺弄著桌上的茶盞,“去抓藥之事,按理來說,經手之人越少越好,但桂媽媽竟是前前後後安排了這麼多人經手……”
“桂媽媽大約也是想讓人儘早發覺此事的不妥,儘早能夠製止此事,也好免除一些手上的冤孽吧。”
這話,似說到了關鍵之處,桂媽媽的身形再次晃了一晃。
許久之後,桂媽媽端端正正地衝陸明河磕了個頭,“陸巡使所言甚是,老奴便說了實話吧……”
“這份藥方,的確不是去抓藥的藥方,去抓藥的那份方子,已經被老奴焚毀了。”
“而抓藥的那份藥方,是夫人吩咐老奴找尋的大夫,許下重金開具的,為的就是讓姑爺持續昏迷,身體越來越差,直到去世……”
“那襲擊張懷安的花匠張來福,也是沈氏授意的?”陸明河問。
“此事……”桂媽媽頓了一頓,咬了咬牙,接著道,“確實是夫人授意。”
“張來福為人老實,又是張家待了多年的老人,本不好拉攏,但夫人不知從何處得知張來福從前有過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妹,現如今帶著一個兒子守寡,日子過得十分艱辛。”
“夫人便以其表妹及兒子的性命相要挾,要張來福為夫人做事,且為事情做的合乎情理,早幾個月前便讓張來福出入賭坊。”
“事發當日,又叮囑張來福以桌上提前準備好的空燭台為凶器,好做成爭執後惱羞成怒殺人之象……”
“那張懷安外室母子被害呢?”陸明河問,“你可知曉?”
“此事老奴不知道……”
桂媽媽有些不安地拽了拽袖子,生怕陸明河不信,跪地便是幾個響頭,“老奴當真不知!”
“不瞞陸巡使,老奴雖是自小照顧夫人長大的奴仆,但夫人心思細膩,老奴許多時候也不敢多言,夫人許多時候,待我並不完全信任,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交給老奴來做。”
“不過……老奴猜想,夫人先前大約的確是不知道姑爺在外有外室一事的。”
“怎麼說?”
“夫人素日遇到不高興的事情時,便會尋上一盆花草,擺在屋內,修剪一番,不高興的越厲害,修剪花草的時間也就越長,被修剪出來的花草也就越糟糕。”
桂媽媽憑借回憶,如實回答,“可按照先前何管事所說的時間前後,夫人並不曾修剪任何花草。”
“隻是說起來這個,老奴突然想起來,在大約半年多前,夫人突然關在房中了整整一天,幾乎將三盆花草修剪到完全禿掉的狀態,可見夫人十分生氣。”
“但當時並不曾出過任何事情,反而在那件事情的第二日,夫人似乎又心情大好,老奴覺得有些怪異,卻也不敢多說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