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香氣,並不曾喧賓奪主,反而是將兔肉原本的清鮮滋味完全凸顯了出來,越發顯得這兔肉片吃起來鮮香可口,美味至極。
且越吃,越覺得這涮兔肉片風味清雅,帶著清甜氣息,也覺得越發好吃。
真正是食而不膩。
而涮兔肉時,鍋中唯有清水,或深或淺的粉紅色肉片,在沸騰的水中翻滾、蕩漾,聚在一處時,便猶如那傍晚時分天上的晚霞一般。
鮮豔、大氣。
用筷子來撥弄動肉片,將肉片在沸騰的清水湯中擺動涮熟,就如同是風雲變幻下,紅霞翻滾的場景。
撥霞供,由此而來。
寫實,亦寫意,給這一道涮兔肉片賦予了極為雅致的意境。
兔肉片美味可口,清香十足,滋味美妙,同時這吃法和品相極為雅致,再配上這樣出超塵脫俗的名字,撥霞供可以說是當下汴京城中極受歡迎的吃食。
更受許多文人雅客的喜愛。
可以說,陸明河與程筠舟皆是吃過多次撥霞供,但像這般美味的撥霞供,卻是第一次吃。
尤其還是在這樣一處寧和安靜的院落中,不必刻意應酬,不必思索俗事,隻滿身心儘情享用這麼一頓美食,越發讓人覺得這鍋中的撥霞供格外美味。
一片一片薄如蟬翼的兔肉片,入鍋、涮熟、蘸料、入口……
慢慢地感受胃被食物一點一點的填滿,個中滿足感,難以用言語描述。
待兔肉片吃得差不多,便可以再涮上一些菜蔬來吃。
蔞蒿、菠菜、山菇……
樣樣都是當下的新鮮至極,爽口清香,吃起來鮮嫩無比。
而此時鍋中的湯也因為涮了足夠多的兔子肉,帶了些許油脂香氣,更多了豐富的滋味,讓原本美味的時蔬吃起來也更加美味。
總之就是,好吃!
而且吃得極為舒適。
也使得陸明河和程筠舟哪怕已經離開時,仍舊是意猶未儘。
“趙娘子做的這撥霞供,當真美味可口。”
程筠舟感慨無比,“這真是每次來趙娘子這裡吃上一頓飯,便總有新的認知,用大開眼界來形容也不為過。”
“真是不知道下次再來趙娘子這裡吃飯的話,會吃到怎樣美味可口的飯食呢!”
“哎?這次咱們帶了些新鮮的兔子後腿肉來,便能吃得到美味可口的撥霞供,那下回咱們帶些旁的吃食,是不是便能吃到旁的美味?”
“若是如此的話……”
那他就得好好想上一想。下次得帶怎樣的食材過來?
尋常一些的,雞鴨魚肉,而這肉嘛,又分豬肉,羊肉,驢肉……
哎?
要不要另辟蹊徑,找尋些不常見的食材來?
譬如什麼山珍,海貨,亦或是野味?
隻是這些東西成本似乎有些低,畢竟汴京這個地方,距離海邊甚是遙遠,這一路運輸,天氣又漸熱,想要保證食材的新鮮,花費必定頗多。
不如,他親自去打獵?
這汴京往西,往南皆有矮山,太過於珍奇的大約沒有,但是什麼野雞、野兔的,應該還是有的。
漫山遍野跑的,肯定要比家養的那些肉質筋道,吃起來也更加鮮美一些。
不過想要打獵的話,一來一回要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他的箭術也有限,極有可能到了最後會一無所獲。
這樣想的話,還是要多花上一些錢買上一些海味比較實際,也更加穩妥一些。
隻是他這個月的工食費已是花得差不多,若是再大手大腳,這接下來的日子隻怕是要過得緊巴巴起來。
得想上一個,能搞得到銀錢的辦法為好……
程筠舟思索了許久之後,最終摸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向陸明河。
陸明河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
“陸巡使。”程筠舟嘿嘿一笑,“陸巡使家中可缺人手?”
“為何這麼問?”陸明河越發不解。
“若是缺人手的話,你看我怎麼樣?”
程筠舟拍了拍自己健碩的胸膛,“什麼搬搬抬抬,跑腿采買,我都不在話下,絕對能幫陸巡使把事情辦好!”
“不過唯有一條,我這能文能武,智慧與武力並存的,陸巡使若是要用我,這工錢可是不能少的。”
“若是少了,我可不乾的……”
陸明河,“……”
先不說你這突然毛遂自薦的,讓人害怕的厲害。
就說你這方才好好地想著趙娘子所做吃食的事情,怎麼突然就冒出來這個奇葩想法?
這思維,是不是也太跳脫了一些?
事出反常必有妖,陸明河吃不準程筠舟到底要做什麼,乾脆並不答話,隻背了手,自顧自地往開封府衙的方向走。
程筠舟則是急忙追上,“哎哎哎,陸巡使,價格好商量嘛,我要的也不是許多,你用我,絕對物超所值的!”
“彆走啊,咱們好好聊一聊這件事情嘛……”
一頓撥霞供,陸明河與程筠舟吃得滿足,韓氏、江素雲和白春柳也吃得格外儘興,不住地誇讚撥霞供是如何清香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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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廚子,趙溪月對這樣的狀況最是喜聞樂見。
而後,一眾人收拾桌子,歸攏陸明河與程筠舟送來的那些菜蔬和剩下的些許兔子後腿肉。
瞧著那些數量還頗多的食材,趙溪月則是盤算著該如何處置。
菜蔬看著數量多,但綠葉菜水汽大,晚上炒上幾盤菜,晨起喝的棒子麵糊或者白麵糊上加上一些菜蔬碎,蒸上一些蒸菜,或者做上一些麵粉少放一些的菜煎餅,都能消耗地頗快。
倒是這兔子後腿肉……
眼下已是入了四月,天氣暖和,晌午更是稱的上炎熱,這種鮮肉最是難以保存。
即便可以利用水井的恒定溫度,來充當天然的冰箱來保鮮,卻也有限,且也極其容易招來蛇蟲鼠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