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聲沉悶的轟鳴自石碑內部發出,仿佛亙古的巨獸蘇醒時的第一聲呼吸。
秦川手掌與令牌接觸之處,幽光與石碑上的血色刻痕驟然大盛,兩股截然不同的光芒在接觸點激烈交織、碰撞,最終卻詭異地融合,化作一種深邃難言的暗紫色光華,如水波般迅速蔓延至整個石碑。
“哢嚓!”
一聲輕響,令牌與石碑凹陷處完美嵌合,嚴絲合縫,仿佛本就是一體。
“吼——!”
淒厲至極的尖嘯聲陡然拔高,那些原本凶戾撲擊的怨靈,此刻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猩紅的雙目中竟流露出恐懼與絕望。
它們扭曲的身影不再凝實,一道道黑氣不受控製地從它們體內剝離,如同被強行抽出的絲線,瘋狂湧向那塊暗紫光華流轉的巨大石碑。
“它們……它們在被石碑吸收!”林婉兒聲音發顫,指著那些怨靈。
隻見怨靈們發出無聲的咆哮,身體在黑氣被抽離的過程中迅速淡化、崩潰,最終化為最純粹的怨念黑流,儘數沒入石碑之中,消失不見。
不過短短數息之間,先前還肆虐不休的數道怨靈,便被石碑吞噬得一乾二淨。
山穀凹地內的陰寒之氣,也隨之驟然消散大半。
那擾人心神的哭泣聲與低語,徹底沉寂。
“秦川!”
蕭無憂一個箭步衝到秦川身邊,緊張地看著他。
此刻的秦川,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微微顫抖,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的手依舊按在令牌之上,一股股難以言喻的龐大信息流,混雜著精純至極的陰寒能量,正通過令牌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體內。
“我……我還好……”秦川艱難地開口,牙關緊咬。
那股陰寒能量,比之前怨靈攻擊時侵入的更加純粹,也更加磅礴。
若非“幽”字令牌先行過濾、轉化了一部分,恐怕他早已被這股力量撐爆。
饒是如此,他體內的經脈也感到了陣陣刺痛。
但,與痛苦並存的,是一種奇異的舒暢感。
他能清晰感知到,體內的寒毒在這股外來陰寒能量的衝擊、引動下,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竟也開始被令牌瘋狂吸扯。
一部分被令牌吸收,另一部分則在這股更精純的陰寒能量的“同化”下,似乎變得……溫順了一些?
“秦川,你感覺怎麼樣?”墨淵也快步上前,神色凝重。
他能感覺到石碑此刻散發出的氣息,雖然依舊陰冷,卻少了幾分暴戾,多了幾分死寂與古老。
“令牌……在吸收石碑的力量,也在……吸收我的寒毒。”秦川斷斷續續說道,他感覺自己的神識仿佛沉入了一片幽暗的星空,無數破碎的畫麵、古老的呢喃在腦海中閃過,卻抓不住任何清晰的片段。
“什麼?它還能吸收你的寒毒?”蕭無憂又驚又喜。
秦川點點頭,集中精神,試圖引導那股湧入體內的陰寒之力,同時內視己身。
他發現,令牌像一個無底的漩渦,貪婪地吞噬著來自石碑的能量,順帶著將他體內那些桀驁不馴的寒毒也一並“打包帶走”了不少。
原本盤踞在他丹田氣海邊緣的頑固寒毒,此刻竟肉眼可見地縮小了一圈。
而那些被令牌吸收的能量,一部分反饋給秦川,化為一種奇異的清涼感,滋養著他受損的經脈;另一部分則似乎儲存在令牌深處,讓令牌上的“幽”字更加深邃,仿佛蘊藏著一方小小的冥域。
“這……這簡直是神物!”趙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
就在這時,石碑上的暗紫色光華漸漸收斂。
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刻痕,在吞噬了怨靈和大量陰寒之氣後,竟變得清晰起來。
不再是血紅色,而是呈現出一種古樸的暗金色。
那不再是雜亂無章的劃痕,而是一行行彎彎曲曲、形如蝌蚪的古老文字,以及一些繁複玄奧的圖騰紋路。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蒼茫、浩瀚的氣息,從石碑上彌漫開來。
“這些是……上古神文?”墨淵湊近石碑,眼中精光閃爍,仔細辨認著那些文字。
他神色變幻,時而驚喜,時而困惑,時而凝重。
秦川也緩緩鬆開了按在令牌上的手。
令牌依舊嵌在石碑上,但那股能量洪流已經停止。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輕鬆。雖然依舊虛弱,但那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刺痛感,減輕了七八成。
“秦川,你沒事吧?”蕭無憂扶著他,關切地問道。
“好多了。”秦川露出一絲笑容,“體內的寒毒,被這令牌吸走了不少,暫時壓製住了。”
這意外之喜,讓他精神大振。
“太好了!”林婉兒也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墨淵此時直起身,神色複雜地看著石碑,又看看秦川手中的令牌此刻令牌還在石碑上)。
“秦川小子,你這令牌,來曆恐怕非同小可。”墨淵沉聲道。
“墨老前輩,您認出這些文字了?”秦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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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淵點點頭,又搖搖頭:“認全談不上,這種上古神文早已失傳,老夫也隻是在一些殘缺的古籍中見過零星記載,能勉強辨認出一些關鍵的字詞。”
“那上麵寫了什麼?”蕭無憂好奇地追問。
墨淵指著石碑頂端幾個最為醒目的古字,緩緩道:“這幾個字,應該是‘幽冥之府,神隕之碑’。”
“幽冥之府?神隕之碑?”幾人聞言,皆是心頭一震。
這名字,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根據下麵一些斷續的記載來看,”墨淵繼續說道,眉頭緊鎖,“這裡似乎是上古時期一位強大神靈的隕落之地。這位神靈……似乎與幽冥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