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拍拍周數後背,示意他回到座位,又繼續開口道:“朱嶠!”
“到!”
戴著黑框眼鏡的斯文男生快速舉手,臉上笑意盈盈。
“李笑笑。”
“在這呢!”
那女生是朱嶠的同桌,兩人坐在周數前麵。
“課後你們可以和周數討論一下這道題目。”
從數學老師的話語裡不難聽出,這三人是班裡數一數二的尖子生。
周數攤開手掌,伸向兩人,口型似乎是在說:“收費。”
朱嶠一巴掌打掉周數的手。
三人嬉笑著繼續埋頭討論起來。
相澤燃貼著牆壁緩緩滑落下去。
胸中那股滿漲的火焰,一瞬間被澆息。
相澤燃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橫亙著某種比兩棟教學樓更遙遠的東西。
那是周數隨手能在草稿紙上畫出的完美輔助線。而他,沾沾自喜於班級前五的排名,卻在年級成績布告欄前,刻意裝出的灑脫。
三樓教室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像海浪般湧來。
相澤燃把臉埋進膝蓋,終於不得不承認,他刻意染紅的頭發和踹門時的巨響,不過是向另一個世界發射出一枚,永遠得不到回應的信號彈。
那年,周數啞著嗓子告訴相澤燃,如果不希望兩人分開,那就考到同一所學校!
那天周數眼神如此堅定。
此時想來,那竟然是周數留給他的,最低標準。
“數哥,我趕不上你的,我永永遠遠,都沒有辦法與你並肩。”
相澤燃染頭發公然翹課這件事的後續處理,是在升旗儀式結束後,向全校師生做個人檢討。
操場升旗台上,周數身姿挺拔站在上麵,作為優秀代表朗讀演講稿。
低沉漠然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遍整座校園。
相澤燃站在台邊,臉色陰沉的聽著。
那些詩句他從未聽過,也許來自國外,也許那就是周數寫的。
“……他的披風有比燃燒的天空更加熾熱的蔚藍……那裡有戰功、偶像、王國、莽莽森林和刀劍……”
周數從博爾赫斯講到《唐吉可德》,從達喀爾講到沙漠拉力賽。鼓動著講台下學生們高漲的情緒。
然而相澤燃仿佛什麼也聽不見了。
他們是生活在兩個世界裡截然不同的人。
看著周數的身影,白色襯衫隨風飄揚。
相澤燃下意識挪動半步,伸出雙手,陡然產生想要把周數推下高台的衝動!
然而下一秒,周數回過頭來,朝著相澤燃招了招手。
相澤燃竟然毫不猶豫,挪動腳步走上台階。
兩人擦肩而過。
那隻原本想要摧毀周數的手,慢慢擦著周數帶著涼意的指尖,接過話筒。
“尊敬的老師,各位同學,早上好。以下是我的個人檢討……”
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兩人再次陷入冷戰。
相澤燃一個人默默坐車,上學,放學,回家。幾乎很少再去外麵溜達。
他借了班長的學習筆記,每天學習到幾近深夜。
周數這個人,似乎從他的生活中再次消失。而他,陷入了瘋狂的自學裡,企圖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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