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澤燃手臂一揮,將草莓果醬麵包拋了過去。
周數頭都沒抬,手臂一伸,五指精準地扣住了飛來的麵包袋。
他的視線,卻落在了相澤燃手裡那兩袋已經被撕開了口子的乾脆麵上,聲音懶洋洋拖長了調子:“給你數哥買一袋,自個兒吃兩袋是吧?良心呢小睽?”
相澤燃“嘿”了一聲,嬉皮笑臉地蹭著周數身邊坐下。
他也甩出一條腿懸空,另一條腿卻大大咧咧地蜷起,膝蓋毫不客氣、帶著點親昵的霸道,直接壓在周數大腿上:“就你那破胃,嚼得動這玩意兒嗎?小爺我這叫體恤!懂不懂?”
他誇張地翻個白眼:“德行,愛吃不吃!”
話音未落,他爪子就探過來,要去搶周數手裡那塊剛掰下來的麵包。
周數嘴角噙著早有預料的笑,胳膊猛地劃出一道弧線高高舉起,精準避開偷襲。
陽光調皮地穿過兩人之間瞬間拉開的空隙,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投下交錯的、晃動的影子。
周數迅捷低頭,“哢嚓!”一聲格外響亮的脆響炸開,直接凶狠地咬掉舉在嘴邊那半張麵餅的大半塊。
嚼得嘎嘣作響,含糊不清卻帶著挑釁:“嗯,夠勁兒,脆生!”
兩人對視一眼,爆發出毫不留情的嘲笑,各自指責對方幼稚的行徑。
最終,背靠背,一同仰望著灰蒙蒙的天幕,無聲地啃著這頓簡單又複雜的午餐。p4,反手將耳機一頭從後背精準地拋給周數。
周數利落塞進耳朵,耳機線在蓬鬆的羽絨服麵料上不安分地摩擦著,發出細微卻清晰可聞的靜電嘶嘶聲。
當聽到“外婆她的期待,慢慢變成無奈”時,周數察覺到後背傳來細微震動,相澤燃肩胛骨像兩片繃緊的翅膀。
“想你爺爺了?”周數用後腦勺輕輕頂了頂相澤燃的後腦勺,聲音悶在被陽光曬暖的羽絨服布料裡。
“嗯。以前這個時候,爺爺會給我做冰糖葫蘆吃。什麼水果都有,山楂都是他去早市一顆顆挑的……我媽說,我這口破牙就是吃糖葫蘆吃的。”
相澤燃聲音漸低,帶著濃濃的懷念,指甲無意識地摳著乾脆麵包裝上的卡通圖案。
“數哥,我……沒機會孝敬他了。”相澤燃喉結艱難地滾動。
他猛地向後一仰,後腦勺帶著一股決絕的力道,重重撞在周數堅實的背上,大眼睛裡瞬間蓄滿搖搖欲墜的濕潤。
“可是你……你還有機會!”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和緊張,“你是不是……馬上就能見到你爺爺了?”
這是兩人之間,第一次如此清晰、直白地撕開那層名為“離彆”的薄紗。
“……”
周數沉默片刻,指尖撚著衣服上沾著的乾脆麵碎渣。
天台冷風呼嘯著,將話語吹得又輕又利,如同鋒利的碎玻璃片,刮過生鏽鐵欄杆:“我這段時間攔著你,不讓你接觸李笑笑和朱嶠……”
周數突兀地轉移了話題,聲音沉得像墜了鉛:“知道為什麼嗎?”
相澤燃還沉浸在爺爺的回憶和即將離彆的愁緒裡,思緒被打斷,懵懵地搖了搖頭。
“……因為,”周數頓了頓,聲音低得幾乎被風吹散,卻又帶著千鈞的重量砸進相澤燃耳中:“我確實占了他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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