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啁…”棲木普聽完，發出一聲低沉的鳴叫。
“棲木普…呃…阿姨她知道什麼嗎？”派蒙小聲地問。
恰斯卡搖了搖頭：“…看起來媽媽也不清楚，姐姐有很久都沒來見她了。”她轉向棲木普，語氣裡帶著懇求，“那，可以告訴我她現在的棲居地嗎？…我必須跟她談談。”
她繼續說道：“如果她跟花羽會繼續互相仇視，下次遭遇…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及時趕到。”
棲木普沉默地看著她，巨大的金色眼眸裡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
片刻後，它終於發出一聲低鳴。
“——啁。”
“怎麼說？”熒立刻問道。
恰斯卡鬆了口氣：“…她願意跟我們一起過去。”她感激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謝謝，媽媽。”
棲木普將巢穴的位置告訴恰斯卡後，便先行離開了。它龐大的身軀扇動翅膀，卷起一陣風，很快消失在山巒之後。
“居然把棲居地選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派蒙看著那片幾乎與世隔絕的山穀，小聲嘀咕著，“是為了避開人類嗎？”
棲木普的身影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它在空中發出一聲低沉的鳴叫，像是在回答派蒙的問題，又像是在叮囑恰斯卡。
“……啁。”
恰斯卡仰頭望著母親離去的方向，點了點頭，像是在回應。“讓我們待在這嗎？嗯…明白了。”
她轉過身，對身邊的三人解釋道：“熒，派蒙，左鈺，媽媽讓我們先不要露麵，她會先去跟姐姐談談。”她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姐姐現在對人類有很強的敵意，我們直接去見她，會把矛盾鬨得更加複雜。”
熒聞言，輕輕點頭，表示理解，“好的。”
左鈺則是在觀察著四周的環境，他能感覺到這片區域的地脈能量流動很微弱，而且夾雜著一種焦躁不安的氣息。這通常是強大生物長期憤怒或悲傷所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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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們就看到了一頭絨翼龍的身影，那應該就是柯婭。她獨自站在一處懸崖邊，身形看起來有些孤單。沒過多久，棲木普普從天而降，落在了她的身邊。兩頭巨大的生物開始用一種奇特的鳴叫聲交流著。
柯婭的身影顯得有些激動，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啁？”棲木普的叫聲裡帶著疑問。
柯婭的鳴叫變得尖銳起來，充滿了憤怒。“…啁！”
棲木普發出了安撫的低鳴。“啁…”
派蒙聽得一頭霧水，她小聲問：“呃呃…她們在說什麼？”
“看起來…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恰斯卡的神情越來越嚴肅，她指著懸崖邊一些不起眼的痕跡，“從這附近遺留的痕跡來看，姐姐應該遭遇過人類的襲擊。”
“襲擊…！？”派蒙驚訝地捂住了嘴。
兩頭絨翼龍的交流還在繼續。柯婭似乎在向母親哭訴著什麼。
“…啁。”
棲木普聽完後，發出了充滿震驚和悲傷的鳴叫。“啁！？”
“什麼！？”恰斯卡聽到母親的叫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怎麼了？”熒立刻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奇梅…姐姐的孩子…也在襲擊裡被擄走了！”恰斯卡的聲音都在顫抖，她仿佛能聽懂母親傳遞過來的信息，“媽媽說，姐姐告訴她，「他們從海上過來…趁著天黑…搶走了奇梅…」”
“這…這是誰乾的！”派蒙氣憤地喊道。
“「我沒日沒夜地找…終於找到了那群人…」”恰斯卡繼續轉述著柯婭的悲鳴。
熒的眉頭緊鎖，“那群人…難道是指…”
她的話還沒說完，左鈺突然開口，語氣冰冷：“有埋伏，準備戰鬥。”他話音剛落，幾道身影就從周圍的岩石和草叢後麵猛地竄了出來。他們手裡拿著奇怪的網和閃爍著寒光的武器，目標正是那兩頭正在交談的絨翼龍。
那幾人動作很快，他們投擲出的東西在空中爆開，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香氣。棲木普和柯婭聞到這股氣味，身體晃了晃，隨即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雙雙倒在了地上。
“——啁？！”
“嘿嘿！特帕爾給的東西可真管用！一下子就給放倒了！”一個年輕的行商看著倒地的兩頭巨獸，得意地笑了起來。
“身邊居然還有一隻？難道是上次的漏網之魚？”另一個年長的行商發現了之前被放倒的棲木普。
“彆管那麼多！統統抓住吧！特帕爾會出個好價錢的。”為首的伊西多爾揮了揮手，命令道。
倒在地上的柯婭掙紮著，發出了不甘的怒吼。“啁…！”
“——！”恰斯卡看到這一幕，眼睛瞬間就紅了。
“恰斯卡——”派蒙擔心地喊道。
不等商人們靠近，左鈺已經抬起了手。他沒有念咒，隻是平靜地看著那幾個行商。幾道粗壯的、由純粹聖光構成的金色鎖鏈憑空出現，如同有生命的靈蛇一般，瞬間纏住了那幾個行商，將他們牢牢地捆在了原地。
“恰…恰斯卡！？你怎麼在這…快！快攔住她！”伊西多爾看到恰斯卡，掙紮著大喊。
“你們…一個都彆想跑！”恰斯卡怒吼著，已經拔出了武器衝了過去。
戰鬥幾乎是一麵倒的。在左鈺的聖光枷鎖的束縛下，那幾個行商根本無法動彈，被怒火中燒的恰斯卡和隨後趕到的熒三下五除二就全部擊倒在地。
伊西多爾看著步步逼近的幾人，驚恐地摸向腰間，似乎想啟動什麼裝置逃跑。他掏出一個金屬球，拚命地按著上麵的按鈕。
“你…你們彆過來！燃…燃素翼！快帶我走…啊…！”
那個金屬球非但沒有帶他飛走，反而開始劇烈地閃爍起紅光，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這東西…怎麼看起來失控了啊！”派蒙看著那個即將爆炸的控製球，驚慌地喊道。
恰斯卡臉色一變，她看了一眼還倒在地上的母親和姐姐，如果這東西在這裡爆炸，後果不堪設想。不好…媽媽她們身上還有傷，如果那東西會爆炸…）
“元素…元素力！用元素力可以壓製它！你們誰能…”伊西多爾嚇得語無倫次。
“閃開！”恰斯卡大吼一聲，衝了上去，她試圖用自己的力量壓製住控製球的爆炸。
“……！”她用儘全力，但控製球的能量反應卻越來越劇烈。
“啊…它這不是…還在惡化嗎！”派蒙急得團團轉。
“看來隻能壓製一時嗎？那就…”恰斯卡咬緊牙關，似乎準備做出什麼犧牲。
就在她準備將控製球帶離現場的瞬間，左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她身邊，一隻手按在了那個失控的裝置上。
“時間靜止。”
隨著他低沉的聲音響起，那個閃爍著紅光、發出刺耳警報的控製球，連同它周圍狂暴的能量，瞬間被凝固在了時間之中。一切都靜止了，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左鈺拿起那個靜止的球體，隨手向遠方的海麵拋去。
“——喝啊！”他模仿著恰斯卡剛才的動作，輕喝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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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在遠方的海麵上，那個被解除時間靜止的控製球轟然爆炸，掀起了巨大的水花。
“哈…哈…”伊西多爾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還以為要死在自己的「燃素翼」下了。”
“彆放心得太早了。”熒冰冷的聲音傳來，她的劍已經架在了伊西多爾的脖子上。
“——噫！”伊西多爾嚇得渾身一哆嗦。
“老實一點回答我們的問題。”恰斯卡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之前來襲擊姐姐的，也是你們嗎？”
“我…那個…不是…”伊西多爾還想狡辯。
一旁，柯婭已經掙紮著站了起來，它對著伊西多爾發出了一聲憤怒的低吼。“…啁。”
恰斯卡的聲音變得冰冷：“她說…「就是你們」。”
“還想抵賴的話，”熒手中的劍又向前遞了一分，“就得請你吃點苦頭了。”
“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恰斯卡追問道。
“是…是特帕爾！是他讓我們四處抓野生絨翼龍的！”伊西多爾徹底崩潰了，“他還說，這裡的絨翼龍已經是個隱患了…讓我們快點來處理掉…”
“特帕爾？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恰斯卡皺起了眉。
熒冷冷地問：“他現在人在哪？”
“這…他的命令是用書信下達的…”伊西多爾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上麵畫著奇怪的符號，“特帕爾幾乎不跟我們直接聯係，偶爾幾次露麵也都戴著麵具。平時交接絨翼龍和「燃素翼」，都是通過他手下的幾個心腹…”
“「燃素翼」原來不是你們造的啊！”派蒙恍然大悟。
“我們隻是把東西來回搬運一趟，貼上標簽…裝作是進口的…”伊西多爾老實交代。
“看來是為了隱藏「燃素翼」真正的出處。”恰斯卡分析道。
熒繼續追問：“那他為什麼要你們抓絨翼龍？”
“這…這我真不知道…”伊西多爾連連搖頭。
“不知道？”左鈺走到他麵前，眼中閃過一絲金色的光芒，“看著我的眼睛。攝神取念。”
伊西多爾的眼神瞬間變得呆滯，仿佛靈魂被抽離了出去。
左鈺的聲音平靜而威嚴：“你再說一遍，特帕爾抓絨翼龍的目的是什麼？”
伊西多爾像是被操控的木偶，呆板地回答道：“特帕爾沒告訴我們，但是他讓我們儘量活捉…所以我們也隱約猜到了一點…雖然隻是猜測，不過「控製球」裡儲存的氣態燃素…估計就是從絨翼龍身上抽的。”
“什麼——！”派蒙氣得跳了起來。
柯婭也發出了憤怒至極的尖嘯。“啁——！”
“彆衝動，你身上還有傷…”恰斯卡連忙安撫著自己的姐姐，然後對著已經恢複神智、一臉驚恐的伊西多爾繼續逼問，“喂，繼續說下去。”
“是…”伊西多爾看著左鈺，眼神裡充滿了恐懼，“你們剛才也看見了，要把氣態燃素精煉到能給「燃素翼」供能的程度，一不留神就會失控…但是絨翼龍天生就是利用氣態燃素的好手，所以…如果用它們做媒介…”
“啁——！”柯婭再次發出了悲鳴。
“夠了…”恰斯卡打斷了他，“被你們抓走的絨翼龍，現在都在哪裡？”
“應該、應該還在特帕爾手上！但他的據點，隻有他跟自己的心腹去過。我們私底下也試著找過…甚至還跟蹤過！但怎麼也找不到…跟蹤也總是跟丟…”
“難不成還能藏到天上去嗎…？”派蒙疑惑地說。
“看來暫時抓不住主謀了…”熒有些失望。
“特帕爾…特帕爾…”恰斯卡努力回憶著，“我總感覺從前聽過這名字，好像是在…”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恰斯卡！熒！”
“這聲音是…阿爾帕！”派蒙驚喜地喊道。
阿爾帕長老正乘著一頭絨翼龍匆匆趕來，他看到現場的情景，臉色一變。
“阿爾帕長老？你也來了嗎？”恰斯卡迎了上去。
“嗯，我剛剛在附近巡邏，突然聽到了一聲爆炸…所以這裡發生了什麼？”
熒簡單地將特帕爾的事情告訴了阿爾帕。
“居然是這樣…”阿爾帕長老的臉上露出了震驚和憤怒。
“阿爾帕長老，你對特帕爾這個名字有印象嗎？”恰斯卡問道，“我隱約記得，在往屆飛行試煉的名錄裡見過。”
“欸？難道就是你們部族的人？”派蒙猜測道。
“不…如果是花羽會的人，我的印象不會這麼淺。”恰斯卡搖了搖頭。
“那回花羽會去查一下？”熒提議道。
“你這麼一說，我記得確實有一位異鄉人，來參加過花羽會的飛行試煉。”阿爾帕長老陷入了回憶，“那陣子你剛好在出任務，所以沒什麼印象吧。他是來自回聲之子的工匠，但卻一心向往著天空，希望加入我們的飛行隊。”
恰斯卡皺了皺眉，“回聲之子？這可真少見。”
“不過遺憾的是，他不管再怎麼努力，都沒有摸到試煉的門檻，更沒有獲得絨翼龍的認可。”阿爾帕長老歎了口氣，“最後，他成為了一名「失翼者」，黯然離開了花羽會，回到了回聲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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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翼者…”派蒙好像想到了什麼，小聲說，“難道他做出「燃素翼」——就是為了報複絨翼龍？”
左鈺搖了搖頭，分析道：“動機可能更複雜。比起單純的報複，他更有可能想用這種方式證明自己。證明即使不被絨翼龍認可，他也能飛上天空，甚至比那些被認可的人飛得更好。”
阿爾帕長老點了點頭，“也有可能…隻是想彌補自己不能飛向天空的遺憾吧。”
“無論如何，都不能成為他踐踏絨翼龍生命的理由。”恰斯卡的眼神變得冰冷，“我先抓這些人回去，把真相公之於眾，早點平息這場矛盾吧。”
“唔…！”伊西多爾掙紮了一下，發出痛苦的呻吟。
“等等，恰斯卡。”阿爾帕長老攔住了她，“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嗎？低調行事，不要打草驚蛇…現在他們的頭領還沒有暴露，關於「燃素翼」動力來源的口供也隻是推測。”他看了一眼被聖光枷鎖捆得結結實實的商人們，繼續說：“將他們推到台前，還不足以說服花羽會裡支持「燃素翼」的人，反而會繼續激化矛盾。畢竟因為之前的事件，對絨翼龍心懷不滿的也大有人在。”
恰斯卡的神情凝重起來，“…難道這也是特帕爾現在才來抓姐姐的理由？”
“這…這我也不清楚！”伊西多爾連忙喊道，“不過特帕爾，是有讓我們多說點絨翼龍的壞話、給不喜歡它們的人塞點小錢…”
“可是柯婭，明明是因為孩子被抓走了才會襲擊人類的啊！”派蒙氣憤地反駁道。
“已經被情緒裹挾的人是不會輕易改變自己想法的，除非出現更加無法辯駁的證據…”阿爾帕長老顯得很無奈。
熒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是要我們抓住特帕爾嗎？”
“不愧是熒，領會得真快。”阿爾帕長老讚許地看著她，“在這之前，他們就由我來押回花羽會吧。還在花羽會活動的商隊成員我也會一並控製，不會再給他們留下煽動對立的機會的。”
“好吧…要想根除矛盾，也必須解決這個特帕爾。”恰斯卡下定了決心，“回聲之子…希望那裡能有線索。”
懸崖上的柯婭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悲鳴。
“啁——”
“現在必須抓緊時間控製事態…有什麼話，還是等風平浪靜的時候再說吧，抱歉。”恰斯卡對著姐姐的方向輕聲說道。
棲木普也發出一聲回應，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兩個女兒。
“啁…”
“媽…還有姐姐，你們先在這裡好好養傷。我先走一步了。”恰斯卡說完，便準備動身。
左鈺看著那幾個被捆著的商人，對阿爾帕長老說：“長老，這幾個人就先交給你了。不過為了防止他們逃跑或者串供，我需要稍微處理一下。”他伸出手，對著伊西多爾幾人輕輕一揮。幾道不易察覺的灰色能量線沒入他們的身體。“遺忘咒。”伊西多爾等人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呆滯，關於左鈺使用了攝神取念以及他們自己交代了核心秘密的記憶，都被精準地抹去了。“他們隻會記得自己被抓住，但不會記得交代了什麼關鍵信息。這樣也方便你接下來的盤問。”
阿爾帕長老看著左鈺這神鬼莫測的手段，再次感歎地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眾人各自離開，隻留下棲木普與柯婭兩頭絨翼龍在懸崖上。柯婭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眼神複雜。
“……”
棲木普用頭輕輕蹭了蹭她，發出安撫的低鳴。
“要是不放心的話，就跟上去吧。”
“沒事的，媽媽能照顧好自己。”
柯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嗯。”它展開翅膀，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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