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北連綿的青山腳下,有個叫霧山村的地方,這裡山高林密,霧氣常年繚繞,流傳著許多古老習俗。眾多習俗中,最詭異的當屬“哭嫁棺”——姑娘出嫁前,得躺進一口特製的小紅棺材裡哭上半個時辰。
村裡最年長的陳婆已經九十多歲,她年輕時是最後一個行過“哭嫁棺”禮的人。如今這習俗早已廢止,年輕人隻當是個傳說,但陳婆心裡明白,那紅棺中的淚水,承載著多少女人的命運。
“奶奶,那紅棺材真的能去掉新娘身上的陰氣嗎?”小孫女阿秀坐在門檻上,托著腮幫子問。
陳婆渾濁的眼睛望向遠山,臉上的皺紋像記載歲月的溝壑:“陰氣不陰氣的,誰說得清呢。但那棺材啊,確實裝過不少苦命女子的淚...”
七十多年前的霧山村,有個叫玉蓮的姑娘,是村裡數一數二的巧手美人。她繡的花能引來真蝴蝶,唱的山歌能喚出山中鳥。可玉蓮心裡早已有人——鄰村獵戶的兒子石生。
石生身手矯健,能獨自獵殺野豬,卻對玉蓮溫柔體貼。兩人在山澗邊私定終身,石生將一枚狼牙掛在她脖子上:“這是我第一次獨自獵到的狼,帶著它,就像我在你身邊。”
然而好景不長,玉蓮的父親在山中采藥時摔斷了腿,家中頓時失了頂梁柱。玉蓮的母親早逝,下麵還有兩個年幼的弟弟,一家人頓時陷入困頓。
這時,鎮上富戶趙家前來提親。趙家獨子趙明達體弱多病,趙家想娶個健康能乾的媳婦衝喜,並許下重金聘禮。
“蓮兒,爹知道你的心思,可這一大家子...”父親躺在床上,淚眼婆娑。
玉蓮看著家中快要見底的米缸,咬著嘴唇,默默點了點頭。
婚期定在三月後。趙家派人送來一口特製的小紅棺,那是“哭嫁棺”習俗必備之物。
棺木不大,剛夠一人躺下,上麵刷著鮮紅的漆,在昏暗的屋子裡格外刺眼。
出嫁前夜,玉蓮就要行“哭嫁棺”禮。
村裡幾個年長的婦人來到她家,領她到擺放紅棺的屋子。棺材蓋開著,裡麵鋪著一層白布,看上去格外詭異。
“玉蓮啊,記住,哭嫁時不能哭悲,要謝父母恩,念娘家情,盼未來福。”主持儀式的老婦人叮囑道,“這能去掉你身上的陰氣,不讓帶去夫家。躺進這棺,就是死了過去的身份,明日出嫁,就是重生。”
玉蓮穿著大紅嫁衣,麵無表情地躺進棺材。當棺蓋緩緩合上,隻留一條縫隙透氣時,無邊的黑暗將她包圍。
起初是恐懼,隨後是窒息感。在這狹小空間裡,她仿佛真的死了,過去的玉蓮將永遠被封存在這口紅棺中。
她開始哭泣,不是按照習俗要求,而是發自內心的悲痛。但很快,她想起老婦人的話,強忍悲傷,改為哭訴:
“感謝爹娘生養恩,十六年來疼我心...女兒出嫁不忘本,娘家情分記終生...但願夫家福運長,夫妻和睦百年長...”
哭著哭著,她感覺脖子上石生送的狼牙項鏈滑落,掉在棺底。但她不能起身去撿,隻能繼續躺著哭訴。
半個時辰終於過去,當棺蓋打開時,玉蓮的眼淚已經流乾。那枚狼牙卻因為匆忙被遺落在了棺中。
第二天,花轎臨門,玉蓮披上紅蓋頭,在鞭炮聲中離開了霧山村。
洞房花燭夜,她第一次見到丈夫趙明達——一個麵色蒼白、不停咳嗽的瘦弱男子。
“你...你就是我媳婦?”趙明達有氣無力地問,隨即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玉蓮默默點頭,心裡卻沉入穀底。
趙家是高牆大院,規矩繁多。婆婆嚴厲刻薄,公公整日盤算生意,丈夫體弱多病,大部分時間臥床不起。
玉蓮天不亮就要起床,伺候公婆洗漱,準備早飯,然後給丈夫煎藥、喂藥。白天還要操持家務,管理仆人,直到深夜才能休息。
儘管如此勤勞,婆婆仍時常挑剔:“走路聲音太大,影響明達休息”、“飯菜太鹹,對病人不好”、“笑得太多,不夠端莊”...
隻有回到自己房間,玉蓮才能稍作喘息。她常常拿出那枚狼牙項鏈,想起石生和從前在山裡的自由日子。
婚後三個月,趙明達病情加重,咳血不止。趙家請遍名醫,均束手無策。
一個雨夜,趙明達緊緊抓住玉蓮的手:“對不住...連累你了...”說完,便斷了氣。
趙家上下悲痛欲絕,婆婆更是把怒火撒在玉蓮身上:“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哭嫁棺沒哭乾淨,把陰氣帶進了家門!害死了我兒子!”
玉蓮被關進柴房,趙家人商量著如何處置這個“不祥之人”。
深夜,柴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影閃了進來。
“玉蓮,快跟我走!”
是石生!他怎麼會來這裡?
原來,石生聽說玉蓮的遭遇,冒險前來相救。他偷偷潛入趙家,找到了被關押的玉蓮。
“你爹已經同意我們的事了。他說當初不該逼你嫁到趙家...”石生一邊解開玉蓮的繩索,一邊急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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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蓮淚如雨下,卻搖了搖頭:“我不能走。我走了,我爹和弟弟怎麼辦?趙家不會放過他們的。”
“可是留下來,他們會害死你的!”石生急切地說。
就在這時,柴房外火光通明,趙家的仆人發現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