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皇甫輝巡邊途中遭遇不明身份黑衣人追殺兩人,激戰後救下。竟是失蹤的恰克小王子金方與東牟八公主陳月!金方負傷,已妥善安置於洛山衛。
“天助我也!”嚴星楚猛地一掌拍在硬木桌案上,震得茶碗嗡嗡作響。
連日來的陰霾,被這道突如其來的驚雷劈開一道裂口!
人找到了!活生生的!
“史平!”嚴星楚的聲音急迫,“立刻備馬!不,用最快的信鴿!傳書恰克王庭!告訴他們,金方小王子已為我鷹揚軍尋獲,現安然無恙於洛山衛!若不信,速遣使者至洛山衛親見!
記住措辭——隻陳述事實,不做解釋!另加一句:若五日內恰克使者不至洛山衛,為免再生事端,本帥的人將護送小王子返回洛東關!”
他強調著最後一句,帶著一種冰冷的決斷。
“是!”史平領命,轉身飛奔而出,帶起一陣風。
一直侍立一旁的周興禮,眉頭微蹙,上前一步:“大帥,既已尋回金方,且知是東夏劫持栽贓,何不將夏明澄的陰謀一並告知恰克?如此更能洗清我鷹揚軍嫌疑,亦可離間東夏與恰克。”
嚴星楚轉過身,眼神冰冷:“解釋?跟恰克人解釋東夏的陰謀?”
他搖了搖頭,“恰克與東夏,隔著千山萬水,並無接壤。這解釋,對他們而言,太過遙遠。他們隻認眼前的事實,隻信他們看到的‘證據’。”
他踱步到窗前,望著北方陰沉的天空,聲音低沉而有力:“當日圖魯在我衛衙咆哮,我鷹揚軍姿態已放得夠低。如今人找到了,我們若再上趕著解釋前因後果,落在恰克人眼裡,隻會覺得是我們心虛,是我們怕了他們!
草原上的狼,隻敬畏比它更強硬的對手。有時,姿態強硬些,直截了當些,反而能讓他們少些胡思亂想,多些忌憚!把選擇權,甩給他們!”
周興禮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微微頷首:“大帥深諳人心,屬下明白了。以事實壓人,以選擇迫人,比冗長的解釋更有效。”
嚴星楚的預料很精準。
三天後,洛山衛城頭。
一隊風塵仆仆的恰克騎兵,簇擁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圖魯,出現在城下。
李章親自在城門口迎接,引他們進入戒備森嚴的衛衙內院。
一間溫暖、乾淨,卻門窗緊閉的房間內。
金方手臂纏著厚厚的繃帶,臉色依舊蒼白。當他看到推門而入、一臉難以置信的圖魯時,緊繃的嘴角才微微鬆動了一下。
“圖魯叔叔……”金方聲音有些沙啞。
圖魯搶步上前,仔細打量著金方,確認他確實活著,雖然負傷但精神尚可,懸著的心終於重重落下,但隨即又被濃濃的疑惑和屈辱填滿。
他急切地詢問著失蹤的經過。
金方沒有隱瞞,將血腥的夜襲、暗無天日的押送、密林中的亡命奔逃,以及最後被皇甫輝所救的驚險一幕,斷斷續續講了出來。
他尤其強調了那些黑衣人的狠辣手段和要置他們於死地的命令。
圖魯聽著,臉色變幻不定。
他信金方的話,這孩子的眼神騙不了人。但鷹揚軍……真的隻是恰好救了他?還是這本身就是一場更深的局?
他看向一旁沉默的李章,李章隻是麵無表情地回視,眼神坦蕩。
沒有答案。
圖魯最終帶著金方親口所述的事實和滿腹的疑慮,當天便離開了洛山衛,快馬加鞭返回草原複命。
恰克王庭在短暫的激烈爭論後,南下複仇的喧囂聲浪漸漸平息。
恰克大汗最終選擇了謹慎。金方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至於鷹揚軍是否清白,東夏是否真在幕後……在兒子性命無虞的前提下,這些暫時都成了可以擱置的謎題。
一場迫在眉睫、足以席卷北境的戰禍,竟因一個少年的意外發現和嚴星楚強硬精準的應對,被硬生生摁了回去。
消息傳到洛山衛皇甫輝的營房時,他正和手下的二十名親衛擦拭著兵器,為隨時可能爆發的血戰做著最後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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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房裡彌漫著一種壓抑的亢奮,年輕人眼中跳動著對軍功的渴望火焰。
“恰克……罷兵了。”皇甫輝抬起頭,臉上有些失落。
他身後的親衛們更是瞬間炸了鍋。
“罷兵?這就完了?”
“老子刀都磨快了,就等著砍幾個恰克蠻子的腦袋立功呢!”
“不是吧?小侯爺,咱們白忙活了?”
“那些黑衣人呢?不追查了?仇不報了?”
抱怨、不解、失望的聲音此起彼伏。
他們憋著一股勁,從武朔城來到這苦寒邊關,盼的就是在戰場上證明自己,用敵人的血染紅自己的前程。
結果,敵人還沒見著影子,仗就不打了?
這感覺,就像蓄滿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難受。
皇甫輝看著手下這群或憤懣、或沮喪的年輕麵孔,心中同樣五味雜陳。
救回金方陳月,化解一場大戰,這功勞不可謂不大。但這份功勞,似乎更多是“運氣”和“時機”,而非他想象中的浴血搏殺、力挽狂瀾。
他渴望的,是用刀槍在戰場上堂堂正正贏得的認可。
這種“和平解決”的方式,讓他有種無處著力的空虛感。
他彎腰撿起布巾,用力擦了擦手中冰冷的長槍槍尖,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都閉嘴!恰克罷兵,是北境之福!是數十萬軍民之幸!難道你們盼著打仗?盼著血流成河?收起你們那點小心思!仗,以後有的是打!現在,該乾什麼乾什麼!巡邏、操練,一樣不許懈怠!”
親衛們被他一頓嗬斥,雖仍有不甘,卻也不敢再聒噪,隻是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不少,默默低頭繼續擦拭兵器。
五天後,武朔城外西郊。
一大片新圈出的荒地邊緣,人頭攢動。陳權指揮著士兵維持秩序,許多城西窩棚區的流民和附近村民都聞訊趕來,好奇地圍觀。
空地中央,停著一架結構略顯笨重,卻透著嶄新力量感的人力耕車。
王東元、王同宜父子,還有一群臉上帶著油汙和興奮的木匠、鐵匠圍在一旁。
嚴星楚脫下了威嚴的帥袍,換上了一身半舊的靛藍色衣服,褲腿挽到膝蓋。
他走到耕車前,仔細看了看那並排的腳踏板和複雜的傳動機構,伸手摸了摸堅韌的麻繩挽具。
“大帥,您真要用這個?”王同宜有些緊張地問,他擔心這產品出紕漏,在大帥和這麼多人麵前丟臉。
“既是利器,自然要親自試試斤兩。”嚴星楚笑了笑,眼神中帶著一絲久違的躍躍欲試。
他在王同宜的指導下,將堅韌的麻繩挽具套在自己寬闊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氣,雙手扶住耕車前方的橫木,腳下用力,踩動了踏板。
“嘎吱…嘎吱…”木製齒輪和連杆發出生澀的磨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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