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的手掌,寬厚、溫熱、帶著薄繭和木頭的氣息,如同一個不可撼動的榫卯,嚴絲合縫地覆在沈星晚撐在青石板的手背上。那力道沉穩而篤定,沒有絲毫猶疑,亦不容掙脫。掌心下,她微涼的肌膚仿佛被瞬間點燃,滾燙的熱度沿著手背的脈絡一路燒灼,直抵心尖。那道舊疤的微硬輪廓,清晰地烙印在她柔軟的肌膚之下,像一枚滾燙的印戳,宣告著無聲的占有與守護。
沈星晚的身體驟然僵直,沉醉在初綻梔子花香中的意識被這突如其來的、不容置疑的觸碰瞬間拉回!血液轟然衝上頭頂,臉頰和耳根滾燙得如同燃燒。她下意識地想抽手逃離這令人心慌的滾燙牢籠,覆在她手背上的那隻大手卻幾不可察地微微收緊了一瞬。
力道不重。
卻帶著磐石般的沉墜感。
像一句無聲的宣告:我在。彆動。
她的指尖猛地蜷縮,指甲幾乎要掐進自己的掌心,卻被他的手牢牢覆蓋,動彈不得。呼吸徹底亂了套,在胸腔裡急促地衝撞,撞得耳膜嗡嗡作響。她想轉頭看他,想質問他,想掙脫這令人窒息的曖昧,可所有的勇氣都在他掌心傳來的、那不容置疑的沉穩力量下潰不成軍。她隻能死死地盯著眼前那片初綻的潔白花瓣,仿佛那是唯一的救贖。濃鬱到極致的梔子花香霸道地鑽入鼻腔,熏得她頭暈目眩,與手背上那沉甸甸的滾燙包裹感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心尖發顫的、近乎眩暈的衝擊。
顧言的手沒有移開。他就這樣沉默地、穩穩地覆著她的手,仿佛這是世間最自然不過的姿勢。他的目光也落在初綻的梔子花上,側臉在熾烈的陽光下線條剛毅沉靜,深邃的眼眸映著那抹純淨的潔白,仿佛也被這生命的奇跡所吸引。然而,隻有沈星晚能感受到,覆在她手背上的那隻手,指腹幾不可察地、極其緩慢地,在她細膩的皮膚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那細微的動作,帶著薄繭的粗糲質感,如同燧石片刮過最嬌嫩的木芯,瞬間在她緊繃的神經上擦出一串細密的火花!一股強烈的電流從兩人相貼的肌膚處瞬間炸開,席卷全身!沈星晚猛地倒抽一口涼氣,身體抑製不住地輕顫起來,緊抿的唇瓣微微張開,泄露出一絲幾不可聞的嗚咽。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滾燙與濃鬱的花香中粘稠地流淌。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念初躲在木亭粗壯的柱子後麵,隻探出半張小臉,烏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緊盯著花架旁那兩個凝固的身影。他小小的胸膛裡也鼓噪著,不是害怕,而是一種巨大的、懵懂的興奮和一種奇異的預感,像窺見了某個極其重要又無比神秘的儀式。他看到沈阿姨僵直的背影,看到她緋紅如血的耳根,看到爸爸那隻覆在她手背上、如同生了根般的大手。他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連懷裡緊抱的黃楊木料都忘了,小小的身體因為緊張和好奇而微微發抖。
就在這時,顧言覆在沈星晚手背上的那隻手,再次有了極其細微的動作。
不再是摩挲。
而是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引導力量,將沈星晚那隻被他完全包裹的手,連同她自己僵直的身體,輕輕地、穩穩地——帶離了冰冷的青石板!
沈星晚如同提線木偶般,被他沉穩的力道牽引著,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傾,重心離開了地麵。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以為他要做什麼,驚惶失措地抬起眼——
卻撞進他沉靜如深潭的眼眸裡。那裡麵沒有戲謔,沒有狎昵,隻有一種近乎純粹的專注和……一種不容抗拒的沉穩力量。
顧言的目光沉靜地回望著她驚惶的雙眼,沒有言語,另一隻空著的大手卻極其自然地伸了過來——那隻剛剛握著黃楊木料、指腹還殘留著木頭微涼觸感的手。
在沈星晚茫然無措的目光注視下,在念初屏息的窺探下,顧言那隻大手,精準地、穩穩地——覆上了她另一隻藏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
寬厚溫熱的掌心,瞬間包裹了她冰涼、緊攥的拳頭!
雙掌皆被俘獲!
沈星晚渾身劇震!如同被兩道無形的電流同時擊中!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兩隻手上——一隻被覆在手背,緊貼石板,承受著他掌心的滾燙與舊疤的烙印;另一隻被完全包裹在拳頭裡,此刻也被他寬厚的大手穩穩地、不容拒絕地握在掌心!
他的兩隻手,如同最牢固的榫卯,將她試圖藏匿、試圖逃離的雙手,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固定在初綻的梔子花旁,固定在陽光之下,固定在他的氣息籠罩之中!
“啊……”一聲短促的、帶著哭腔的驚呼終於抑製不住地從沈星晚緊抿的唇縫中逸出,隨即被她死死咬住。巨大的羞赧、心慌意亂和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瞬間淹沒了她,眼眶迅速漫上一層滾燙的水汽。
顧言仿佛沒聽到那聲微弱的驚呼。他深邃的目光依舊沉靜地鎖著她,隻是那沉靜之下,翻湧著更加洶湧的暗流。他握著沈星晚緊握成拳的那隻手,帶著一種難以想象的耐心和一種近乎蠻橫的溫柔,開始極其緩慢地、卻無比堅定地——撬開她死死蜷縮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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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
再一根。
他的指腹帶著薄繭的粗糲感,溫柔卻不容抗拒地撫過她因為用力緊握而微微泛白的指節,撫過她冰涼的掌心,撫過她微微顫抖的指尖。
沈星晚的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被他撬開手指的掌心瞬間暴露在微涼的空氣裡,細密的掌紋清晰地展露出來。她想反抗,想蜷縮,可在他絕對沉穩的力量和那穿透靈魂般的目光下,所有的抵抗都顯得如此徒勞而可笑。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地滑落,滾燙地砸在她被迫攤開的、微微顫抖的掌心裡。
顧言的目光落在她攤開的掌心。
白皙,細膩,帶著晨露般的微涼。纖細的掌紋如同初生的葉脈,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一滴滾燙的淚水正落在掌心中央,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他的眼神幾不可察地暗沉了一瞬。那隻原本覆在她撐地手背上的大手,終於移開了。然而,就在沈星晚以為終於獲得一絲喘息之機時,那隻剛剛獲得自由的手,卻帶著灼人的溫度,極其自然地、目標明確地——覆上了她那隻被迫攤開的、帶著淚痕的掌心!
掌心相貼!
肌膚毫無阻隔地緊密相觸!
溫熱的掌心熨帖著微涼的掌心!
粗糲的薄繭摩挲著細膩的紋理!
他掌心的紋路與她掌心的紋路,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沈星晚如同被徹底擊穿,身體猛地一顫,所有的嗚咽都被堵在了喉嚨裡,隻剩下急促而破碎的喘息。她被迫攤開的掌心,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滾燙的、沉穩的搏動,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有力,如同大地的心跳,順著相貼的掌紋,毫無阻礙地撞擊著她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