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撫摸著五公主額頭的指尖，略微一頓。
這才恍然想起，自己這些時日，因著朝堂諸事和欽天監的風波，一直避著如懿，竟連為孩子取名之事，都疏忽了。
皇帝的麵上頗有愧色：“是朕的不是，竟把賜名這等要緊事給忘了。也好，你且說說，你想給咱們的公主取什麼名字？”
如懿沉吟片刻，旋即輕柔道：“就叫璟兕可好？臣妾以為，兕者，小犀牛也。臣妾希望咱們的女兒，和小犀牛一樣平安健壯，一生無災無憂。”
皇帝溫柔地握一握如懿的手，含笑道：“自然好了，隻要你喜歡，朕都依你。
那……咱們的女兒既然已經了名字。咱們的小皇子，便叫永璂吧。
這‘璂’為玉飾，雖非冠上的主玉，卻也有溫潤堅韌之意，朕隻願他品性如玉，平安成長。”
上一世，皇帝為孩子取名為永璂，是希望永璂可以繼承國佐，可續基業。
這一世，孩子仍舊叫做永璂，但其中的意思，倒是截然不同。
不過沒關係，不管如何，自己的兩個孩子都回到自己身邊了。
他們長得不僅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竟連名字都是和上一世一樣的，她的孩子們真的回來了。
如懿跪下身去道謝：“臣妾多謝皇上賜名，永璂是個好名字。”
“快起來。”皇帝將如懿攙扶起來坐著，之後，兩人卻是有些相對無言。
如此沉默許久，皇帝方斟酌著開口道：“如懿啊，其實，朕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如懿聽他這麼說，隻覺心下一沉，愈發摟緊了懷中的璟兕，謙柔道：“皇上是一國之君，有何要緊事，還需和臣妾商量？”
皇帝的麵容上，深有愧悔之色，卻還是迫著自己，將心底壓抑許久的話脫口而出。
“如懿啊，咱們眼下還在圓明園，剛好你姑母也在圓明園，朕想著，咱們下個月回鑾之前，便把璟兕暫交給你姑母撫養，待璟兕三歲了，再讓她回到你身邊，你意下如何？”
如懿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曾想，他此番前來，竟是想要將自己的孩子，從自己身邊帶走？
她怔怔地望著皇帝：“給……給姑母……撫養？皇上的意思，是要把璟兕從臣妾身邊帶走，三年都不得以相見？”
皇帝避開她的目光：“也不是帶走璟兕，隻是暫托於你姑母而已。你姑母，畢竟是你烏拉那拉氏的親人，又素來疼惜你，定會好好照料咱們的璟兕
你剛生產完，身子虛弱，雙胎照料起來，也太過費力，讓你姑母幫襯著照料璟兕三年，你也好安心靜養，好好帶著永璂。”
有一股尖銳的疼痛，從如懿的心底蔓延開來，密密麻麻地裹住了她的心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皇上，璟兕她才剛出生不足一月，都還不會開口喊阿瑪和額娘，您便要將她從臣妾身邊帶走麼？您可知，這三年，對一個臣妾一個額娘來說，又意味著什麼？”
皇帝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是潮濕的，抵在如懿的手背上，觸覺微涼。
“如懿，朕知道你舍不得璟兕，朕也舍不得。可如今，要破了欽天監的天象之說，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天象之說？”如懿抬首，定定地望著他，有淚水順著臉頰滾落，原來到頭來，又是因為那虛無縹緲的天象之說。
“皇上終究還是信了欽天監那些無稽之談，對麼？”
皇帝緩緩鬆開如懿的手，極力忍耐著自己的情緒道：“朕讓你姑母照料璟兕，不好嗎？
她是你的親姑母，膝下也沒有一個自己的親生孩子，定會把璟兕當做自己貼身女兒一樣照顧。”
如懿譏諷一笑，聲音淒涼而乾澀：“皇上，姑母固然是臣妾的親姑母，臣妾也相信她定會疼愛璟兕。
可璟兕如今才半個月大，皇上便硬要讓臣妾和璟兕母女分離了麼？而且這一分離，便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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