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諸葛並非愚鈍之人,看著趙言重新包紮的傷口和旁邊明顯開心起來的陳麗卿,劉慧娘雖不清楚山上具體情況,但她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趙言瞬間明白了大致情況,但女諸葛並未多言。
此刻即將分彆,計較這些已無意義。
“趙大哥,您就不能再多留一兩天嗎?”
劉慧娘拉著趙言的手,帶著幾分委屈請求。
“劉家娘子,這不是我們不想待,”
焦挺低聲嘀咕,“是那猿臂寨根本不歡迎我們,何必自找麻煩!”
“焦挺!”
劉慧娘瞪了他一眼,焦挺急忙低頭轉身,不敢再說話。
“趙大哥……”
劉慧娘搖晃著他的手臂,趙言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不忍,正欲答應,忽聽哨探來報:“寨主,梁山急報!”
“快呈上來!”
趙言命令道,焦挺迅速接過信件遞給趙言。
劉慧娘也自覺鬆開了手。
片刻後,趙言看完信件,歉意地看著劉慧娘和陳麗卿,對孫安說道:“所有人立即準備,一刻鐘後出發前往泗水與林教頭他們會合。”
“遵命!”
孫安領命離去。
劉慧娘見趙言神情緊迫,明白梁山定有大事發生,便不再挽留,隻是擔憂地問:“趙大哥,山上出事了嗎?”
“是魯提轄從山上發來的信,”
趙言直言,“說有一支朝廷軍隊正朝梁山進發,約有五六千人。”
“難道朝廷已經得知了沂州府的事情,要對梁山動手了嗎?”
劉慧娘驚訝地問。
梁山破了沂州府城不過十餘日,汴梁朝廷的消息傳遞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這般迅速。
即便朝廷決定派兵征討,至少也需一兩個月的時間。
然而,近日卻有官軍逼近梁山,此事令人費解。
趙言察覺到女諸葛與女飛衛的憂慮,便安慰她們:“即便朝廷真的派兵,數量也不會超過五六千,以梁山的實力,足以應對。”
沂州方麵,趙言得知梁山遭遇官軍進犯,立即返回水泊。
而在梁山上,自四五天前發現這支官軍開始,便一直密切監視其動向。
如今,這支官軍已進入濟州,正朝水泊方向推進。
因趙言不在,魯智深、聞煥章及許貫忠召集眾頭領至聚義廳商議對策。
“西麵酒店傳來消息,這支官軍現已抵達壽張縣,預計三四日後便會抵達水泊邊緣。”
杜遷通報情況。
“我們該如何應對?”
眾人議論紛紛。
“區區五六千人,何懼之有!”
汴祥自信滿滿,“既然他們敢來,咱們就送他們下地獄!”
“說得對!”
阮小二拍著胸脯附和,“我等水軍早已準備多時,正好借此機會殺敵立功。”
“兩位兄弟切勿輕敵,”
杜遷勸道,“此次寨主外出,帶走了一多半馬軍與精銳步卒,眼下兵力不足,必須謹慎行事。”
杜頭領不必慌張,”
聞煥章手搖羽扇,語氣平和地說道,“寨主臨行前雖帶走了部分騎兵和步兵,但梁山根基未損。
況且我們還有八百裡水泊作為屏障,彆說五六千官軍,就是五六萬,短時間內也無法突破水泊攻上梁山。”
因趙言不在山上,群龍無首,麵對突如其來的官軍,許多頭領雖表麵鎮定,內心卻略顯忐忑。
聞煥章一番話如同定海神針,讓眾人放下心來。
特彆是阮家三兄弟聽聞聞煥章再次強調水泊的優勢後,更是信心倍增:“軍師儘管放心,有我們在水上,再多的官軍也彆想登岸。”
“阮二哥放寬心,若真要交戰,定少不了你們水軍。”
許貫忠微微一笑,接著正色道,“不過,比起如何應對官軍,我更想知道這支隊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不錯。”
聞煥章點頭附和,“我們一直在關注山東各地的動態,可近來並無任何州府調動大軍的消息。
這支官軍竟敢穿越數州而來,恐怕背後另有隱情。”
“兩位軍師不必多慮,”
魯智深重重拍了下桌子,“等他們來了,讓他們嘗嘗梁山的厲害。
抓到俘虜後慢慢審問,還怕查不出端倪?”
“提轄所言極是。”
汴祥立刻主動請纓,說道:“兩位軍師,這次讓我率步卒前去迎敵可好?”
“汴祥兄弟,何必親自出馬!”
阮小五也急忙站起來,“許軍師剛才已提到,此次定要讓我們水軍建功。”
“依我看,不如放那些官軍進入湖泊,再由我們水軍應對。”
阮小五接著說道,“不過五六千官軍,哪裡值得動用大軍?不如就在湖岸決一勝負。”
“不可!即便官軍無能,湖岸交鋒仍會有傷亡。”
許貫忠接過話茬,“不如引他們入湖,我軍出擊,直接擊沉敵船,讓那些官軍儘數落水。”
眾人紛紛請戰之際,聞煥章與許貫忠對視一眼,會意而笑。
“寨主雖不在,眾位頭領如此積極,軍心可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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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煥章點頭讚許。
“正是,兵不怕死,將不避戰,這才稱得上強軍。”
許貫忠附和,“梁山上下,已有幾分強軍之風。”
“兩位軍師,”
魯智深忍不住插話,“總得給個方向,彆讓兄弟們爭執誤事。”
“說得對。”
許貫忠回應一聲,拍了拍桌子,待眾人安靜下來,他才開口,“目前官軍距湖泊還有兩三天路程,石秀已帶人前去偵查。”
“具體人選和部署,待石秀傳來消息後再定。
但這兩天,大家莫要懈怠,水軍、馬軍、步卒都要做好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大戰。”
許貫忠話音剛落,眾人齊聲應諾:“是!”
梁山這邊嚴陣以待,正籌備與官軍展開激戰。
然而,這支遠道而來的大軍在穿過壽張縣後,沒有繼續前行,而是選擇在一片林地和小溪旁紮營。
官軍之中,一位身著道袍的中年道士抬頭望了望天色,對領頭的年輕將領說道:“兄長,此處地勢甚佳,依山傍水,不如在此駐紮。
同時可讓士兵準備飯食,再派個人前往梁山報信,以免他們誤以為我們是敵軍,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中年道士笑著補充道:“若是梁山設下埋伏,雙方起了衝突,豈不是得不償失?”
留著兩撇長須的道士接著說道:“楊春兄弟沉穩可靠,讓他去送信最為合適。”
年輕將領點頭應允,隨即命人找來楊春。
不多時,一名身材瘦削、腰背挺直、手握大杆刀的漢子來到跟前。
“軍師有何吩咐?”
楊春拱手問道。
年輕將領笑道:“軍師建議在此紮營,同時派你去梁山送信,以防對方誤解我們。”
楊春爽朗一笑:“兄長放心,我定不負所托。”
隨即他又遲疑道:“兄長,軍師,梁山會收留我們嗎?”
年輕將領沉吟片刻:“趙大郎向來愛才,應該不會拒絕。”
五六千兵馬在旁人眼中已是強盛之師,楊春卻眉頭緊鎖,憂慮道:“若梁山覺得我方人多勢眾,將來反客為主,豈不糟糕?”
中年道士聞言笑了起來:“楊春兄弟多慮了。
我們這五六千人,在河東路確實堪稱精銳,但在山東地界卻未必出眾。
我已探知,朝廷推行括田法後,山東多地已爆發民變。
綠林中占據山頭的勢力更是不計其數,單是梁山,一年前王倫統領時,不過三五位首領,嘍囉千餘人,聲勢從未超出水泊範圍。
可自從東京來的趙言上山後,短短半年間,頭領增至數十,兵馬擴充至兩萬以上!”
楊春聽罷震驚不已,感慨道:“原來梁山如此迅猛壯大,真令人意想不到。”
道士拍拍他的肩膀:“趙言胸懷大誌,你隻管安心前往。
他怎會拒收援軍?再說,梁山魯智深與趙言情同手足,我們那位將領也曾與魯智深交好。
有他在中間斡旋,此事必成無疑。”
這一支官軍,實則出自少華山,為首的是九紋龍史進、神機軍師朱武、跳澗虎陳達及白花蛇楊春。
他們不遠千裡奔赴濟州投靠梁山,皆因趙言的到來引發了連鎖反應。
自趙言掌控水泊以來,局勢已然巨變。
梁山逐漸壯大之後,天下諸多綠林豪傑見狀,發現朝廷對此束手無策,便紛紛效仿,積極招攬人手擴充勢力。
史進自延安求師未果,回到少華山落草後,受到梁山的鼓舞,不顧朱武勸阻,在少華山周圍大力招募人才。
然而他並不清楚,山東各州與河東路不可同日而語。
河東路位於宋廷北境要衝,雖朝中奸佞當道,但此地尚存不少忠義之士守護,防禦體係遠勝山東。
河東路駐紮著三四萬禁軍,由數位團練使分守各處軍鎮,這些人常年戍邊,能力遠超山東的官員將領。
某日,河東路的團練使們得知山東匪患猖獗,甚至水泊梁山肆意橫行,州府無力應對時,雖暗自嘲笑,但也對本地的盜匪勢力提高了警惕,唯恐類似梁山之事發生。
史進在少華山擴軍的消息很快傳到團練使之耳中。
儘管少華山地勢險峻,但根基薄弱,屢次擊退官兵圍剿後已元氣大損。
如今官軍再度集結糧草準備進攻,少華山已無力再戰。
眼看山頭即將失守,史進憂心如焚。
最終,在朱武的勸導下,九紋龍才不得不率領眾人離開少華山,打算前往梁山水泊投靠。
白花蛇楊春帶著史進親筆寫的信離開後,史進站在小溪旁,看著忙碌的眾人,不禁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