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回到群山彆墅時，夕陽正把竹林染成暖金色。明老坐在石桌旁，麵前擺著一盤剛摘的青提，見他進來便招手：“回來得正好，嘗嘗這口新鮮的。”
陳默在石凳上坐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褲袋裡的花名冊，沉默片刻終究開口：“明老，我想知道爺爺的事。”
明老拈起一顆青提的手頓了頓，隨即笑了笑，將提子丟進嘴裡：“該讓你知道了。”他吐出葡萄籽，目光望向遠處的竹林，像是穿透了時光，“你爺爺陳景天，當年在江湖上的名號是‘擎天手’。”
“擎天手？什麼意思？”陳默些許疑惑，問道。
“對，”明老點頭，聲音低沉下來，“那時候黑金會還不是王老頭說了算，你爺爺才是核心。他一手建立了黑金會的規矩，南到碼頭貨運，北到商埠貿易，隻要有他的名號，沒人敢動分毫。不是因為狠，是因為他公道。”
陳默愣住，他從未想過爺爺會有這樣的過往。
“五十年前，你爺爺三十五歲，正是最風光的時候。”明老的語氣帶著唏噓，“但那年冬天，他突然宣布退隱，把手裡的權力全交了出去，帶著全家搬到了z市，當起了平頭百姓。”
“為什麼？”陳默追問。
“因為累了，也因為怕了。”明老歎了口氣，“江湖路走得越遠，血腥味越重。你爺爺當年拚下的江山，背後是無數兄弟的命。他看著身邊人一個個倒下，突然就想給家人一個安穩日子。”
他頓了頓，繼續道：“王哲的父親，也就是王老頭，當年是你爺爺最信任的兄弟，負責幫他打理暗處的事。你爺爺退隱前，把半數人脈交給他，本是想讓他守住家業，沒想到……”
“他反水了？”陳默想起白若溪的事，心裡隱約有了答案。
“算是吧。”明老苦笑，“你爺爺退隱後，王老頭慢慢把權力攥在手裡，手段越來越狠。你爺爺看在眼裡，卻不想再沾江湖事，隻暗中保下了些忠良，鐵手劉、白狐的父親都在其中。”
陳默沉默著，指尖微微發顫。原來爺爺不是普通人，他肩上扛過那麼重的擔子。
“那我外公呢？”陳默想起孟想，“我和我哥我倆到底是為什麼會被卷入這裡邊。”
“你外公孟少豪，當年是你爺爺過命的兄弟。”明老解釋道，“當年你爺爺退隱，孟少豪也跟著洗手不乾，兩人約定聯姻，一來是親上加親，二來是想讓後代徹底遠離江湖。”
他看向陳默，眼神鄭重：“王哲為什麼盯著你和孟想？因為在他眼裡，你們是陳家和孟家的根。他爹當年沒能徹底壓過你爺爺，他就想從你們這代下手，斷了這兩門的傳承，這樣他才能坐穩黑金會的位子。”
陳默沉思了片刻，再次張口說道：“那為什麼當時我在z市的時候，王老爺子還在幫我？”
明老突出一顆青提子，哈哈一笑，說道：“幫你？你覺得是幫你？教你下棋，集團交出去了，他點撥你如何將東西攥在自己手裡，你覺得這是幫你嗎？”
明老的這一句話，讓陳默猛地一驚，說道：“這是，在幫王哲把威脅清楚，將我一直對他有知遇之恩，不好對王哲下手。”
“哈哈哈哈，你小子還不傻，現在看清，還不算晚。”
夕陽徹底沉了下去，竹林裡升起薄霧。陳默終於明白，自己卷入的從來不是簡單的恩怨，而是橫跨兩代人的宿命。
“所以，他想動我哥，不隻是因為我，更是因為我外公的原因？”
“是。”明老點頭，“孟少豪當年在暗處的勢力，比你爺爺還隱蔽。王哲怕啊，從你爸媽結婚那天起，陳家孟家就是一條繩上的，索性先下手為強。”
陳默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原來秦老說的“三分虎氣，七分人心”，藏著這麼多過往。爺爺的急流勇退，外公的沉默守護，還有那些花名冊上的名字……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一份安寧。
“明老，”陳默抬頭，眼裡沒了之前的迷茫，隻剩清明，“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明老看著他眼裡的光，像看到了當年的陳景天，卻又多了份沉穩：“想好了？”
“想好了。”陳默站起身，暮色中他的身影格外挺拔，“爺爺想守護的，我不會讓它碎了。王哲要的是恩怨，那我就給他一個了斷。”
風穿過竹林，帶著夜的涼意。石桌上的青提還泛著水光，像是在見證一個年輕人，終於接起了祖輩傳下的那柄無形的劍。
往後的幾天，陳默還是一如既往的白天跟著趙擎天一起訓練，晚上跟孫晴晴打著電話，雖然日子過的比較累，但陳默一句怨言也沒有。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了四月中旬，明老受邀去參加一個國外的博覽會，趙擎天陪同，直到今天陳默才發現，明老居然還有私人飛機。
看著起飛的私人飛機，陳默無奈的歎了口氣，心道：本以為自己夠有錢了，現在對比明老，自己算個屁啊。
陳默轉身往彆墅裡走，腳步輕快了不少。明老和趙擎天一走，群山彆墅裡頓時顯得空曠，倒正好給了他偷閒的理由。他摸出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是自己老媽的聲音，說陳雨凝剛睡醒，正抱著玩具熊在地毯上爬。
“媽，我晚上到家，你看讓晴晴接我一下。”陳默的聲音也沒了之前的那種堅決，而是透出一股溫柔。
陳默現在年齡大了，在陳母的眼中，陳默在h市是在工作，而不是天天訓練準備處理黑金會的一切事宜，幾個月不見自己兒子，聽說陳默晚上回來，陳母心裡也是開心的緊。
掛斷電話，陳默兩步並做一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收拾自己行李堪比在部隊打背囊的速度，收拾完給廚師說了一聲，開車就跑。回家的心根本抑製不住。
陳默剛出了群山彆墅的範圍，陳默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是孫晴晴打過來的。
“怎麼著，大忙人，給媽媽打電話都不給老婆打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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