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閉合的瞬間,葉啟聽見“哢嗒”一聲輕響——不是機械咬合的生硬,更像某種生物膜自我修複的軟韌。他下意識地伸手碰了碰艙門內側,指尖觸到一層微涼的、類似果凍的質感,那層淡藍色半透明屏障正從邊緣漫開,順著艙壁向上蔓延時,會留下轉瞬即逝的水波紋痕跡,最終在天花板中央彙聚成一個米粒大的光點,“嗡”地輕顫一下後徹底消失。外界暴雨的“嘩啦啦”聲瞬間被掐斷,連河渠泥水那股腥甜的腐草味都被隔絕在外,艙內隻剩下雲月號核心傳來的低鳴,每分鐘恰好六十次,像貼在胸口的心跳,沉穩得讓人莫名安心。
他低頭摸向褲腳——1998年的紅膠泥還死死黏在靛藍色粗布上,布紋被泥浸透後變得硬挺,指甲縫裡的泥垢能摳出細小的沙粒,蹭在指尖發澀。可下一秒,艙壁兩側的隱藏式出風口就吐出氣流,不是普通暖風的乾燥,而是帶著露水的苔蘚氣息,混著極淡的臭氧味,拂過皮膚時像剛從晨露裡撈出來的草葉掃過手腕。葉啟後來才知道,這是2024年研發的“生態模擬氣流”,提取自月球背麵人工培育的“藍絨苔蘚”,連濕度都精確控製在60,剛好匹配1998年猴頭省的初夏清晨。溫度顯示屏上的數字從19c跳至24c,綠色光粒像螢火蟲般圍著數字打轉,最後凝成個指甲蓋大的“舒適”圖標,圖標邊緣還飄著兩片迷你的全息稻葉。
口袋裡的照片硌了他一下。葉啟指尖勾出那疊得方方正正的紙片,紙邊被反複摩挲得發毛,蹭在指腹有點癢。照片上十五歲的雲天穿著洗得發白的初中校服,領口磨出了毛邊,背著洗褪色的藍色帆布書包,手裡舉著“物理競賽一等獎”的獎狀,獎狀邊角折了道深深的痕——是當時揣在書包裡蹭的。他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腦袋歪在葉啟肩膀上,攝影師沒抓穩,照片右下角還留著道模糊的虛影。背麵用鉛筆歪歪扭扭寫著“爸,等我去月球省給你帶星星”,字跡被汗水暈開了點,“星星”兩個字的最後一筆拖得老長,像個沒說完的承諾。此刻這張帶著1998年陽光溫度的照片,是他在滿是冷光科技的艙內,唯一能攥住的“實”。
“抓緊身後的扶手,時空跳躍啟動後會有30秒的時空波動期。”葉雲天的聲音從駕駛台方向傳來,他站在弧形的全息操控麵板前,深藍色製服是透氣的納米麵料,貼在身上不悶,袖口“雲月研發”的標識邊緣嵌著微型ed燈,光不是刺眼的亮,而是像螢火蟲的微光,隨著他的動作忽明忽暗——後來葉啟才知道,這是在同步他的神經信號,燈亮得越穩,說明他操控越專注。葉雲天的雙手懸在半空中,指尖劃過淡藍色數據流時,會留下道轉瞬即逝的熒光軌跡,像在空氣裡寫透明的字,數據裡夾雜著幾個葉啟認識的詞:“時空錨點”“坐標校準”,其餘的全是彎彎曲曲的符號。
林月瞳走過來時,葉啟才發現艙壁上根本沒有“扶手”——直到她指尖輕輕按在艙壁的銀色紋路處,紋路像活過來似的,順著她的指尖亮了半圈,“嗡”的一聲,兩根半圓柱形的金屬杆從艙壁裡緩緩彈出,表麵覆蓋的乳白色矽膠比嬰兒皮膚還軟,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吸附感,握上去時,能感覺到內部傳來的細微震動,頻率和雲月號的核心鳴動完全一致,連手腕的脈搏都跟著一起跳。“這是‘神經同步扶手’,震動頻率會跟著時空波動調整,抵消眩暈感。”她解釋時,發尾的銀色發扣反射出冷光,葉啟湊近看才發現,那發扣其實是個微型通訊器,表麵有無數個肉眼難辨的小孔,正緩慢吞吐著空氣,孔裡偶爾會飄出一縷極細的白氣——是降溫用的。
林福貴的手指還在抖。他攥著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連手背的青筋都繃了起來,目光死死釘在艙門中央的觀察窗上——窗外還是1998年的暴雨,河渠裡的泥水泛著暗褐色的泡沫,泡沫下麵能看到沉在水底的稻草,邊坡上的紅膠泥一塊接一塊往下滑,砸在水麵時會濺起細小的泥點,粘在觀察窗上,慢慢暈成褐色的印子。他深灰色的西裝褲沾了塊巴掌大的泥,是剛才被葉啟拉著跑時蹭的,西裝是月球省進口的抗皺麵料,泥印乾了後留下圈淺褐色的痕,用手指搓一下,會有細小的泥屑掉下來,落在艙底的金屬地板上,發出“沙沙”的輕響。“真要……跳到2025年?”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喉結動了動,又咽了口唾沫,“我簽過最高風險的礦產開發合同,可這……這是把人往‘時間’裡扔啊。”
葉雲天終於回頭,操控麵板上的“時空坐標”正以毫秒為單位跳動,紅色的數字在淡藍色背景上格外醒目:“定位鎖定2025年水球區月球區聯合科技基地,緯度32.517°,經度118.826°,誤差不超過0.5米。”他指了指麵板角落的銀色飛船剪影,剪影周圍繞著三個綠色圓環,圓環上有細小的刻度在轉,“這是‘時空錨點’,每個圓環對應一個時空維度,隻要三個環都亮綠,就不會被亂流卷去其他時間點。”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林福貴發白的臉,“跳躍時可能會惡心,月瞳準備了穩定劑,含在舌下就行,比暈車藥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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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艙內的低鳴聲突然變調——從之前的“呼吸頻率”變成了更渾厚的“轟鳴”,像是有台巨大的心臟在雲月號內部蘇醒,艙底傳來輕微的麻意,順著鞋底爬上來,連攥著扶手的手指都能感覺到震動。扶手的矽膠層突然亮起淡藍色的光帶,順著葉啟的掌心蔓延到手腕,在皮膚表麵形成一圈淺淺的印記,溫度恰好和體溫一致,既不燙也不涼,光帶還在緩慢地收縮、擴張,像在給他的血管“把脈”,每收縮一次,就有股細微的暖意順著手臂往心口流。
緊接著,觀察窗裡的景象開始扭曲。
最先變形的是雨絲——原本垂直落下的雨珠突然被拉長,變成傾斜的光痕,像用快進鍵拉成的銀線,飛速向後倒退,雨珠碰撞窗麵的“噠噠”聲也跟著變調,變成“嗡嗡”的長音。1998年的綠色稻田開始模糊,稻穗的輪廓融成一片渾濁的綠,河渠的暗褐色和天空的鉛灰色攪在一起,像被小孩打翻的顏料盤,還在不斷旋轉。葉啟的胃裡突然翻江倒海,一種強烈的眩暈感從太陽穴炸開,眼前的觀察窗開始順時針旋轉,連艙內的淡藍色燈光都變成了旋轉的光圈,晃得他眼睛發疼。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可眼皮後麵卻有無數彩色的光斑在跳動,像是有人把螢火蟲裝進了他的眼球,正瘋狂地扇動翅膀,連耳邊都傳來“嗡嗡”的幻聽,像1998年稻田裡的蟬鳴。
“彆睜眼,把這個含在舌下。”林月瞳的聲音貼著耳朵傳來,帶著一絲安撫的暖意,她的手指輕輕碰了碰葉啟的手背,傳遞過來的溫度比艙內氣流稍暖。葉啟感覺到一個冰涼的小盒子被塞進掌心,盒子是磨砂金屬的,捏在手裡不滑,打開後,裡麵躺著一顆淡綠色的膠囊,膠囊表麵有螺旋狀的細小紋路,在燈光下能看到裡麵流動的淡綠色液體,像封在透明殼裡的苔蘚汁。“這是‘月球苔蘚神經穩定劑’,2024年剛過科技局認證,提取自月球背麵的耐寒苔蘚,3秒就能緩解神經紊亂。”
他顫抖著把膠囊放進嘴裡——膠囊一碰到舌尖就化開了,沒有藥味,隻有淡淡的薄荷清香,混著一絲泥土的腥氣,順著喉嚨滑下去時,像吞了一口剛從井裡打上來的溪水,涼意在食道裡慢慢散開。不過5秒,胃裡的翻騰感就像退潮般消失,太陽穴的脹痛也慢慢變成了輕微的酥麻,像有人用溫熱的手輕輕按揉。他偷偷睜開一條眼縫,觀察窗裡的景象已經徹底變了——不再是1998年的雨景,而是一片奔騰的“光河”:金色的光帶像融化的液態金,裡麵懸浮著細小的光點,流過觀察窗時會留下轉瞬即逝的亮痕;藍色的光粒像碎掉的星星,碰到窗麵會彈開,像在跟飛船打招呼;紫色的光霧像流動的綢緞,裹著飛船時,艙內的燈光會變成淡紫色,照在人臉上像蒙了一層薄紗。雲月號像光河裡的一艘小船,被光流裹挾著向前衝,船身周圍的光粒子碰撞時,會發出“劈啪”的微響,像1998年夏夜裡的螢火蟲碰撞聲。
林福貴的狀況比他還差。他臉色蒼白得像艙壁的金屬板,額頭上的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流,滴在西裝領口,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他緊緊咬著牙,連嘴唇都泛了白,不敢看觀察窗,隻能盯著自己的鞋尖——那是1998年最新款的鱷魚皮皮鞋,深棕色的皮麵被打理得發亮,鞋尖沾了點紅膠泥,怎麼蹭都蹭不掉,反光裡能看到他自己緊繃的臉。“這……這就是時空?”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在月球省科技館見過‘時空模擬展’,可那都是投影……沒有這麼……這麼‘活’的感覺。”他頓了頓,喉結又動了動,“我甚至能感覺到……光在碰我的手。”
“真實的時空比模擬複雜得多。”葉雲天終於轉過身,手裡多了個展開的全息地圖——地圖是三維的,懸浮在半空中,能清晰看到“時空通道”的立體結構:像一條扭曲的銀色管道,管道內壁布滿了紅色的“亂流預警點”,每個紅點旁邊都標著數字,“0.3級亂流”“0.1級亂流”,而雲月號的藍色光點正沿著綠色的“安全航線”移動,身後還拖著一道淺藍色的軌跡。地圖右上角的小框裡,數據實時跳動:時空通道穩定性:92|剩餘跳躍時間:15秒|能源儲備:87|核心溫度:38c正常),每個數據後麵都跟著個小小的綠色對勾。
“我2022年從月球省星際科技大學物理係畢業時,畢業論文寫的就是‘時空錨點理論’。”葉雲天的目光落在葉啟身上,帶著一絲愧疚,又藏著幾分自豪,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操控麵板邊緣,那是他緊張時的小動作,1998年準備物理競賽時也這樣。“你當時總說我‘整天琢磨沒用的’,還說‘不如找個穩定工作,幫家裡種稻子’。可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在課本上看到‘時空穿越’時,就想起1996年那場暴雨——你為了救田裡的秧苗,在雨裡泡了整整一夜,回來發了三天高燒,嘴裡還念叨著‘要是能提前知道下雨就好了’。”他指尖在地圖上輕輕一點,調出一段全息視頻:畫麵裡,2025年的猴頭省稻田一望無際,金色的稻穗在陽光下隨風擺動,穗粒飽滿得能看到光澤。銀色的農業機器人沿著田埂移動,機械臂末端有柔軟的矽膠墊,碰到稻穗時會輕輕托起,不會壓彎;無人機群在高空形成整齊的編隊,噴灑的透明營養液落在稻葉上,凝成細小的水珠,反射出彩虹的顏色;遠處的控製室裡,工作人員盯著柔性屏幕,屏幕是淡綠色的,用手指劃過時會輕微凹陷,上麵的“滑坡預警”“水位監測”“病蟲害預測”全是綠色的“安全”標識,連河渠邊都裝了淡藍色的“防波屏障”,水流碰到屏障時會自動分流,像被無形的手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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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場景。1998年的猴頭省,農民靠天吃飯,一場暴雨就能讓一年的收成泡湯。他想起去年冬天,村裡的王大伯抱著爛在倉庫裡的稻子,蹲在田埂上哭了整整一夜,皺紋裡全是泥,凍得發紫的手反複摸著稻穗,嘴裡念叨著“要是能有個法子,讓稻子不怕淹就好了”。而視頻裡的未來,不僅不怕淹,連人都不用下地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裡的照片,手指反複蹭過照片上雲天的臉,照片上15歲的雲天還在笑,可眼前25歲的雲天,已經把他的願望變成了現實。
“2025年3月17日,雲月號完成首次試飛。”葉雲天的語氣突然沉了下來,他調出操控麵板上的“故障記錄”,一行紅色的文字在屏幕上閃爍,像道醒目的傷疤:試飛時間:2025.03.171423|故障類型:時空坐標芯片偏移|原因:火球區冬季省極地磁場乾擾|偏移結果:進入1998年時空流。“本來計劃是短距離穿梭——從聯合科技基地到月球省航天港,隻有500公裡,測試‘短時空跳躍穩定性’。可飛到一半,芯片突然受磁場乾擾,屏幕上的坐標全亂了,我們被卷進了一個時空亂流,等我重新鎖定坐標時,發現已經到了1998年7月15日的猴頭省上空。”他頓了頓,指尖在屏幕上輕輕點了點,“當時月瞳還說,‘這地方的稻子,跟資料裡1998年的一模一樣’。”
他又調出一段高空拍攝的畫麵——是雲月號在1998年的雲層上拍的:林福貴的銀灰色懸浮車正往河渠裡滑,車身傾斜得厲害,泥水已經漫到了車門,車窗玻璃上全是泥點;葉啟用肩膀死死頂著車門,左手抓住林福貴的手腕,指節發白,右手還攥著那把鋤頭,鋤頭上的泥還沒乾,褲腿全濕了,貼在腿上,卻半點沒鬆勁。“我們查了2025年的‘曆史數據庫’,裡麵有篇1998年的地方新聞,標題是《猴頭省滑坡事故:農民葉啟協助救援,林氏實業負責人輕傷》。”葉雲天的眉頭皺了起來,手指在畫麵上圈出懸浮車的車輪,“可我們看到的現場,比記錄裡危險十倍——車輪已經懸空了,再晚10秒,車就會徹底墜入河渠,你們根本沒機會等到救援。所以我和月瞳沒敢猶豫,立刻啟動了‘緊急救援程序’,哪怕消耗30的能源儲備。”
林福貴終於緩過勁來。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銀色打火機——是黃銅的,被手汗浸得有些溫潤,表麵刻著他和蘇晴的名字縮寫“fg&qq”,刻字的地方有細小的劃痕,是常年摩挲留下的。他下意識地想打開打火機,手指按在開關上,卻又停住了——艙內的提示燈亮了下,是“禁止明火”的標識。“那……我們到了2025年,之後能回去嗎?”他的聲音軟了下來,眼裡滿是急切,“我出門前,蘇晴還在廚房給我煮綠豆粥,說等我簽完合同回去吃。粥裡放了她從月球省帶回來的冰糖,說要給我解暑……”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我車裡還有給紅星村的糧食品種樣本,是月球省最新培育的‘抗澇粳稻’,裝在保溫箱裡,本來想今天交給村長的,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葉啟也跟著點頭,他想起家裡的三畝秧苗:“現在正是秧苗分孽期,每天要澆三次水,還要除蟲。我弟葉成,連土壤傳感器都不會用——去年教他看濕度表,他還把‘50’看成‘5’,差點把秧苗澆死。要是沒人管,這季的秧苗肯定會枯死……”他摸了摸口袋裡的照片,指尖又蹭到了雲天的臉,“他還等著我回去給他補物理呢,說下次競賽要拿全省第一。”
林月瞳走到林福貴身邊,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全息記錄儀,記錄儀的外殼是淡藍色的,上麵有個小小的月亮標識。她按下播放鍵,一個機械的女聲響起,聲音平穩得沒有起伏:“雲月號當前狀態評估:時空穩定性評級b級,能源儲備剩餘87,時空坐標芯片存在0.3偏移誤差。結論:僅支持單次長距離時空跳躍,不具備‘精準回溯至曆史節點後’的能力。若需完成目標回溯1998.07.15滑坡後10分鐘),需對三大核心部件進行升級:1.時空坐標芯片更換為‘抗磁場乾擾型’);2.能源核心加裝‘星際冷凝金屬’增強器);3.防護罩升級為‘時空波動防護層’)。預計改造周期:5年2025.072030.07)。”
“5年?”林福貴猛地提高了聲音,打火機差點從手裡掉下去,他趕緊攥緊,指節又泛了白,“要等5年才能回去?那1998年的蘇晴……她會等5年嗎?她不知道我在哪,會不會以為我……”他沒說下去,眼裡的急切變成了恐慌,像個迷路的孩子。
“爸,你彆慌。”林月瞳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心很暖,能稍微撫平林福貴的焦慮,她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林福貴的手背,像小時候林福貴哄她睡覺時那樣。“時空回溯有‘時間錨點同步’原理——我們送你們回去時,會把‘回溯時間’精準鎖定在‘你們被救走後的10分鐘’。也就是說,在1998年的時間線裡,你們隻‘消失了10分鐘’,蘇晴隻會覺得你‘晚回家10分鐘’,不會知道這5年的存在。”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黑色設備,像個迷你手環,手環內側有細小的金屬觸點,“這是‘時空記憶屏蔽器’,回去前給你們戴上,能暫時屏蔽這5年的記憶,避免你們回到1998年後,因為‘預知未來’打亂曆史線。等你們回去了,屏蔽器會自動失效,就像做了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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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的心稍微放了些,他看著葉雲天:“那這5年,我們總不能一直待在基地裡‘等’吧?我也幫不上你們改造飛船……我隻會種稻子,看天氣,彆的都不會。”
“葉叔,你能幫的忙比誰都多。”葉雲天笑了,眼裡的愧疚淡了些,他調出一張1998年的猴頭省地圖——地圖是紙質的,邊緣泛黃,折痕處都快磨破了,上麵還有葉啟用鉛筆做的標記:河渠的暗流走向畫著藍色的箭頭,老槐樹的位置圈著個圓圈,甚至連紅膠泥的分布區域都標著“厚”“薄”。“這是你1997年畫的‘河渠地形圖’,去年我在整理老房子時找到的,一直帶在身邊。我們現在的‘曆史地形數據庫’裡,1998年的猴頭省數據有30缺失,尤其是河渠邊坡的‘隱性滑坡點’,隻有你能準確回憶起來——比如東河灣那片,表麵看是平的,下麵是空的,1995年就塌過一次,這些數據庫裡都沒記。”他指尖在地圖上點了點東河灣的位置,“這些數據對改造‘時空坐標芯片’至關重要——隻有精準還原1998年的地形,才能確保回溯時不會出現‘空間偏移’,不然可能會把你們送進河渠裡。”
林福貴也冷靜下來,他把打火機放回內袋,手指了指全息地圖上的“星際冷凝金屬”字樣:“那我呢?我對飛船改造一竅不通,總不能吃白飯吧?我在月球省的人脈倒是不少,要是需要找資源,或許能幫上忙。”
“爸,你手裡的資源才是最關鍵的。”林月瞳調出一份“稀有金屬清單”,清單上的文字是懸浮的,用手指劃就能翻頁,上麵列著“星際冷凝金屬”“抗磁場水晶”“液態合金”等陌生的名字,每個名字後麵都標著“稀缺度”和“獲取渠道”。“改造能源核心需要的‘星際冷凝金屬’,目前隻有火球區冬季省的極地礦場有儲備,而礦場的負責人張啟山,是你1995年在月球省商學院的同學——去年你還跟我提過,你們一起去過火球區考察。”她頓了頓,指尖在“張啟山”的名字上點了點,“隻有你能說服他提供金屬,這種金屬屬於管控資源,普通人根本拿不到。還有‘抗磁場水晶’,需要月球省的礦業公司配合開采,這也是林氏實業的業務範圍,你打個電話就能協調。”
就在這時,艙內的低鳴聲突然減弱,像心臟慢慢平靜下來,觀察窗裡的“光河”開始慢慢消散,金色、藍色、紫色的光一點點退去,露出後麵的景象。葉啟和林福貴同時抬頭,眼前的畫麵讓他們徹底愣住了——
沒有了暴雨,沒有了紅膠泥,也沒有了綠色的稻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懸浮在半空的銀色建築群,像生長在雲端的森林——每一棟建築都由淡藍色的“能量骨架”支撐,骨架上有細小的光流在流動,像血管裡的血液;建築表麵覆蓋著能折射陽光的納米薄膜,在陽光下會反射出彩虹的顏色,隨著飛船靠近,能看到薄膜上細微的紋路,像魚鱗一樣,整齊又精致。建築之間連接著透明的空中走廊,走廊裡有穿著和葉雲天、林月瞳同款製服的人在走動,腳下踩著淡藍色的“懸浮踏板”,踏板的藍光會隨著腳步變化亮度,走得快時藍光變亮,走得慢時變暗,像踩著會發光的雲。
空中穿梭著各種形狀的飛行器:有的像銀梭,拖著細細的淡紫色尾焰——那是反重力引擎的標誌,尾焰裡沒有煙,隻有純淨的光;有的像圓盤,底部有環形的綠光,正往建築頂部的停機坪降落,降落時會噴出一圈淡藍色的氣流,像給建築撐了把透明的傘;還有幾架像蜻蜓的無人機,正往地麵噴灑著透明的霧氣——林月瞳後來告訴他,那是“空氣淨化霧”,能實時過濾汙染物,霧裡含著苔蘚孢子,落到地麵就能長出綠色的植物。
遠處的天空中,一個巨大的全息廣告屏占據了半片天空,屏麵是柔性的,像塊巨大的絲綢,上麵播放的正是2025年的猴頭省稻田,金色的稻穗在風中起伏,農業機器人的機械臂輕柔地收割著稻子,稻粒落在銀色的收納箱裡,發出“沙沙”的輕響。屏幕下方滾動著一行綠色的文字:“27星球農業科技聯盟——讓每一寸土地都遠離災害,讓每一粒種子都能豐收”。更讓葉啟震驚的是,屏幕角落還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2025年的王大伯,他頭發白了些,卻精神很好,穿著淺藍色的工作服,坐在控製室裡,手裡拿著一個平板,笑著和工作人員討論著什麼,臉上再也沒有了1998年的愁苦,眼角的皺紋裡都帶著笑意。
“我們到了,2025年水球區月球區聯合科技基地。”葉雲天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他的指尖在操控麵板上輕輕一點,按下“降落”按鈕,雲月號開始緩緩下降,朝著建築群中最高的一棟樓飛去——那棟樓的頂部有一個巨大的銀色圓盤,是雲月號的專屬停機坪,停機坪周圍裝著淡藍色的“防衝擊屏障”,能避免降落時產生的氣流影響其他飛行器,屏障上有細小的光粒在跳動,像在歡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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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看著窗外的未來世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照片——照片上15歲的雲天還在喊著“要帶星星回來”,而眼前25歲的雲天,已經能駕駛飛船穿越時空,把“未來”帶到他麵前。他突然覺得,這5年的等待,或許不是“煎熬”,而是一場意想不到的“禮物”——他能親眼看到自己的願望實現,能陪著“長大”的兒子一起做事,能讓1998年的王大伯們不再抱著爛稻子哭,這是多少農民父親都盼不來的機會。
林福貴則盯著全息廣告屏上的猴頭省稻田,手裡的打火機被他攥得溫熱——他想起和蘇晴的約定:“等我們有能力了,就在猴頭省建一個現代化糧庫,讓這裡的農民不用再擔心稻子賣不出去,不用再怕雨淹。”或許在2025年的這5年裡,他能提前把這個約定變成現實,甚至能讓“抗澇粳稻”更早地在猴頭省推廣,讓1998年的紅星村,不用再等十年才能種上抗澇的稻子。
雲月號平穩地降落在停機坪上,艙門緩緩打開的瞬間,一股帶著青草和陽光味道的風撲麵而來——那是2025年的風,沒有1998年河渠的腥氣,隻有科技與自然融合的清新,風裡還混著淡淡的稻花香,像1998年秋收時的味道。葉雲天和林月瞳率先走出艙門,轉身朝著葉啟和林福貴伸出手:葉雲天的手心帶著操控器留下的薄繭,指腹還有些發燙,那是常年握操控杆的痕跡;林月瞳的手心帶著全息平板的微涼,指尖卻很軟,像握著一片剛摘的苔蘚。
“歡迎來到2025年,葉叔,爸。”林月瞳的眼裡帶著笑意,發尾的通訊器閃爍著柔和的光,像顆小小的星星,“接下來的5年,我們一起把雲月號改造好,一起把‘未來’帶回1998年。”
葉啟和林福貴對視一眼,同時握住了他們的手——指尖傳來的溫度很真實,沒有絲毫虛幻,像握著1998年田埂上的泥土,踏實得讓人安心。葉啟口袋裡的照片輕輕硌了他一下,像是1998年的雲天在為他加油,又像是1998年的自己,在跟未來的自己打招呼。他知道,從踏上2025年停機坪的這一刻起,一場關於時空、科技與親情的冒險,才剛剛拉開序幕。
停機坪遠處,傳來了機器人的播報聲,聲音柔和得像春風:“雲月號已安全降落,能源補充通道已開啟,改造實驗室已準備就緒——歡迎葉啟先生、林福貴先生入駐聯合科技基地。當前基地溫度24c,濕度60,適宜人類活動。”播報聲落下時,停機坪的地麵亮起了淡綠色的光帶,順著光帶的方向,能看到遠處實驗室的大門正緩緩打開,門後透出溫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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