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翩躚的蝴蝶,還有拖著長尾的鳳凰,風一吹,紙鳶便迎著陽光升起,絲線拉動的“嗡嗡”聲,混著孩子們的歡呼,像首輕快的歌謠。
紮鳶人們坐在堤邊的蘆葦叢旁,手裡拿著竹篾和彩紙,指尖翻飛間,骨架漸漸成型,糊上的彩紙在風中輕輕顫動,仿佛下一秒就要騰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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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的老紮鳶人鳶伯說,這是“紙鳶堤”,堤上的紙鳶是用“雲絲紙”糊成的,
竹骨裡藏著“風魂”,能承載人的心願——把心事寫在鳶尾,風箏飛多高,心願就能傳多遠;遇到難事時放一隻,絲線的拉力能讓人想起“總有根線牽著希望”,
據說五十年前有個出海的漁民,靠妻子放飛的“歸航鳶”指引,在迷霧中找到了回家的路,那隻鳶的骨架至今還掛在堤頭的老槐樹上。
可這半年來,紙鳶越來越難升空,有的剛飛起來就栽進河裡,連最堅韌的“長風鳶”都失去了浮力——
本該能乘風飛到雲裡的風箏,現在離地麵三尺就搖晃,像被無形的手拽著。
住在堤尾的老紮鳶婆鳶婆婆,正坐在馬紮上,手裡拿著竹篾修補一隻折斷的鷹鳶,竹骨在她掌心脆生生地斷裂,她對著濕透的雲絲紙歎氣:
“以前這竹篾在手裡會發燙,糊上的紙能兜住三尺風,風箏線能繞著柳樹纏三圈。
現在倒好,紙脆得像枯葉,昨天給踏青的孩子們紮的蝴蝶鳶,剛放線就散了架,小娃子哭得直跺腳,我這心裡啊,比被風吹裂的紙還疼。”
艾琳娜走到老槐樹前,取下那隻“歸航鳶”的骨架。竹骨上的纏線已經朽爛,
竹片間卡著許多細小的塑料碎片,像被人故意塞進去的,她輕輕掂了掂骨架,重量比記憶中沉了許多,湊近聞,紙香裡混著股刺鼻的膠水味,與堤外堆著的塑料風箏相似。
“不是手藝疏了,是‘風魂被纏住了’。”她指著河灘上的斷鳶殘骸,大多是塑料材質,邊角鋒利,
“這些‘速造鳶’是外來的商販帶來的,他們覺得傳統紙鳶‘不結實’,用塑料布和鋼筋做風箏,還把廢棄的骨架扔進竹林,
汙染了造篾的竹子,風魂靠的是雲絲紙的輕盈與竹骨的韌性,被塑料的‘沉氣’一纏,就像被綁住了翅膀,自然飛不高,更載不動心願的重量。”
小托姆撿起一隻落水的紙鳶。鳶身的雲絲紙被劣質膠水糊得硬邦邦,竹骨歪歪扭扭,顯然沒按“三彎九翹”的古法紮製。“這根本不是用心紮的!”他想起在竹編回廊見過的同心篾,
“真正的紙鳶要‘竹輕紙韌’,骨架要順著風勢彎出弧度,這鳶上的鋼筋,是有人圖省事焊上去的,紮鳶的人肯定沒試過它能不能飛!”
鳶伯背著竹簍,帶眾人往長堤後方的“雲絲竹林”走。
林裡的竹子細而柔韌,竹節均勻,是紮鳶骨的上好材料,紮鳶人們選竹前,都會在這裡聽風,說要讓竹子記住風的形狀。
以前林裡總圍著削篾的人,笑聲能驚起林裡的白鷺,現在的雲絲竹林,邊緣的竹子被砍得亂七八糟,地上扔著許多被機器軋斷的竹梢,竹身布滿蟲眼,像生了病的細苗。
“是上個月來的塑料鳶商乾的,”鳶伯用彎刀削去竹上的蟲蛀,聲音裡帶著氣憤,“他們說雲絲竹‘太纖細’,
逼著我們砍竹種桉樹,還說這林子‘擋風箏’,想把它燒了拓河灘,要不是鳶婆婆抱著老竹根坐在林口,這林早就成灰了!”
雲絲竹林的深處,有眼“潤竹泉”,泉水清冽,能讓剛砍的竹子保持柔韌,削出的竹篾不易折斷。
以前紮鳶人開紮前,都會用泉水浸泡竹片,說能借泉水的靈氣,讓紙鳶長出“會追風的翅膀”。
可現在的潤竹泉,水麵漂著層塑料膜,泉邊堆著許多廢棄的膠水罐,泉水被染成了渾濁的綠色,連水底的鵝卵石都蒙著層滑膩的東西。
“人心太急,連風的心意都不顧了。”鳶婆婆撫摸著一棵百年老竹,竹身的紋路像被揉皺的紙,
“我年輕時跟師父學紮鳶,一根竹篾要削七遍,一隻風箏要糊三天,紮完還要迎著風試十次,哪裡歪了就立刻改。
現在的人,一天紮五十隻,賣出去就不管能不能飛,哪裡知道,風魂認的不是數量,是竹裡的勁與紙裡的輕啊。”
艾琳娜讓小托姆把星落之野的露水倒進潤竹泉,露水與汙水相遇,發出“咕嘟”的聲響,
塑料膜化作泡沫浮起,膠水罐的碎片被露水卷著漂向林外,化作無害的粉末,泉眼重新冒出清澈的水流,水底的鵝卵石映出淡淡的竹影,像浸在玉液裡的翡翠。
她又將平衡之樹的葉片係在老竹的枝椏上,葉片化作銀綠色的光帶,順著竹節蔓延,帶蟲眼的竹子重新變得光潔,軋斷的竹梢抽出新枝,竹身彎出優美的弧度,像在隨風起舞;
塑料鳶商堆在河灘的貨物突然“劈啪”作響,塑料風箏全部變軟,化作透明的紙漿,滲入泥土,長出一片開滿白色小花的草地,花形像展翅的紙鳶。
隨著光帶的流動,風魂的身影在鳶影中顯現——
是個穿著白衫的孩童,手裡拿著團發光的絲線,他把絲線係在斷鳶上,紙鳶立刻騰空而起,他在沉鳶上輕輕一吹,雲絲紙重新變得輕盈,像被風吻過的羽毛。
他對著塑料加工廠的方向揮了揮手,那裡的機器自動拆解,零件變成了削篾的彎刀和糊紙的竹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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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們紛紛拿起竹篾,跟著鳶伯學削弧度,臉上的急切變成了專注;他又朝老槐樹吹了口氣,那隻“歸航鳶”的骨架突然泛出金光,雲絲紙自動糊滿骨架,鳶尾上浮現出當年漁妻寫的字:
“潮來浪去,我在堤上等你”,字跡被風一吹,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融入漫天飛舞的紙鳶裡。
“風魂在教我們怎麼紮鳶!”小托姆跳起來拍手,隻見那群踏青的孩子出現在光帶裡,他們正舉著新紮的蝴蝶鳶奔跑,風箏越飛越高,翅尖幾乎要觸到雲彩;
那個用鋼筋紮鳶的年輕人,正蹲在潤竹泉邊,用泉水浸泡竹片,說“還是老法子紮的風箏懂風,能帶著心願往雲裡飛”。
鳶婆婆走到雲絲竹林裡,砍下一根新竹,坐在泉邊削篾,嘴裡唱起了紮鳶歌:
“竹兒青,風兒長,削成骨兒細又強,紙兒輕,線兒長,載著心願向太陽……”
歌聲裡,竹篾在她指間靈活地彎曲,糊上的雲絲紙剪出鳳凰的尾羽,沾著露水的風箏迎著風抖了抖,竟自己騰空而起,絲線在她手中輕輕顫動,像握著一縷會說話的風。
紮鳶人們重新忙碌起來,有人去林裡選竹,有人在泉邊泡篾,有人教孩子們糊紙,塑料鳶商的夥計也加入進來,說要學傳統紮法,“機器造不出風魂,還是手裡的竹篾能懂風的心思”。
離開紙鳶長堤時,夕陽的金光灑在漫天紙鳶上,每隻鳶的翅膀都鍍著金邊,長長的尾羽在風中劃出彩色的弧線,像把天空裁成了萬花筒。
絲線拉動的“嗡嗡”聲混著流水的嘩嘩聲,像首關於希望的歌謠,順著風飄向遠方。
鳶婆婆送給每個人一隻小巧的紙鳶模型,鳶身是雲絲紙糊的,竹骨上刻著個“翔”字,線軸纏著細棉線:
“這鳶能幫你記住飛翔的勇氣,以後遇到坎了,就想想它怎麼逆風而起,風越大,飛得越穩。記住,好紙鳶要用心紮,就像心願要用心守,線握得穩,鳶才能飛,心夠堅定,夢才能圓。”
小托姆的日誌本上,畫下了墜落的紙鳶和高飛的鳳鳶,旁邊寫著:“飛翔的平衡不是隻有高,是知道線要牽得住,風要借得巧,像風魂一樣,既要有掙脫束縛的勇氣,也要有守住根基的沉穩。
就像這條堤,紙鳶會落,竹子會老,可隻要有人願意守住潤竹泉的清、雲絲林的韌,風魂就永遠不會被纏住,那些藏在鳶裡的心願,總會在風的牽引中,透出最執著的力量,告訴大家,真正的希望從不是憑空的幻想,
是竹骨裡的韌勁,是紙頁上的虔誠,是哪怕風箏斷線,也相信它會帶著心願飛向遠方的篤定,讓每一次放飛,都成為心與天空的約定。”
他把紙鳶模型夾在日誌本裡,雲絲紙的輕盈觸感,像握著一片會飛的雲。
回望紙鳶長堤,暮色中的紙鳶仍在風中搖曳,潤竹泉的水聲在竹林間流淌,老槐樹的枝椏上,那隻“歸航鳶”飛得最高,尾羽上的字跡在星光下閃著微光,像在對每個過客說:
“無論飛多遠,總有根線牽著家的方向。”艾琳娜知道,這裡的紙鳶不會再輕易墜落了,
風魂的蘇醒與紮鳶人們的堅守,會讓長堤永遠飄蕩著放飛的心願,就像那些藏在生活裡的期盼,無論時代如何追求速成的便捷,隻要有人願意慢下來,用心去紮,
去放,就總能在變幻的風中,讓心願乘著紙鳶飛向遠方,讓每一次抬頭,都能看見屬於自己的那隻風箏,在天空寫下:“我在努力飛向你”。
下一站會是哪裡?或許是盛滿勇氣的山穀,或許是托舉夢想的河畔,又或許,是某個正在用雙手編織飛翔的角落。
但無論去哪裡,他們都帶著紙鳶長堤的啟示:真正的飛翔,從不是盲目地掙脫,
是在牽絆中找到平衡,是讓每一根竹骨都藏著逆風的倔強,每一張紙頁都寫著向上的渴望,就像風魂的守護,不是讓紙鳶永不墜落,是讓每個紮鳶人都相信,
隻要竹夠韌,紙夠輕,心夠誠,哪怕是最簡單的紙鳶,也能在時光裡載著心願飛向永恒,溫暖著一代又一代人的仰望與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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