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窗簾縫隙裡透進灰蒙蒙的光，屋裡還帶著未醒的靜謐。我翻了個身，剛想往他懷裡鑽，就聽見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響——是下雨了。細細密密的雨絲敲打著玻璃，發出沙沙的輕響，像誰在窗外輕輕翻書，又像春蠶在啃食桑葉。
“下雨了啊。”我迷迷糊糊地嘟囔，往他懷裡縮得更緊了些。他的懷抱暖烘烘的，帶著熟悉的皂角香，和窗外的秋雨形成了溫柔的對比。涼涼的秋意被擋在玻璃外，被窩裡卻暖得讓人不想動彈。
他大概是被我的動靜弄醒了，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指腹帶著剛睡醒的溫熱，聲音裹著濃濃的沙啞：“再睡會兒？看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晚點去學校也行。”
“嗯！”我用力點頭，把臉往他胸口埋得更深，鼻尖蹭過他柔軟的睡衣，心跳卻像被雨絲輕輕撥了一下，悄悄漏了一拍，“反正今天星期天，晚自習晚上才進行，這白天一整天可以窩在你懷裡，多好！”我往他懷裡蹭了蹭，像隻賴床的貓，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不想動，一點也不想動，最好時間靜止。”
是啊，最好時間靜止。這樣我就不用每天天不亮就爬起來去拳館練拳，不用對著沙袋一遍遍重複格擋動作直到手心磨破，不用偷偷在書包裡藏護腕，不用在他麵前裝作細皮嫩肉的學神姐姐，轉頭就去摸那些加了鋼板的手套。
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下著，敲得玻璃沙沙響，把所有的聲響都泡得軟軟的，可我腦子裡卻閃過練拳時拳頭砸在沙袋上的悶響，還有關節撞在一起的鈍痛。
“傻不傻，時間怎麼會靜止。”他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透過布料傳過來，震得我臉頰發麻，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不過今天可以陪你窩一整天，等雨停了給你煮火鍋，怎麼樣？”
“好！”我立刻點頭，眼睛亮起來，把那些練拳的苦累暫時拋到腦後，“要吃番茄鍋，加肥牛卷和蝦滑！”
“知道了，小饞貓。”他屈指敲了敲我的額頭，聲音裡滿是縱容，“先睡覺，等睡醒了就去買菜。”他說著，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讓我能完全窩在他懷裡，手臂穩穩地圈著我的腰，像在圈住一整個安穩的世界。
“我要做個真正的女孩……”話沒經過腦子就溜了出來，我把臉埋在他胸口蹭了蹭，聲音軟得像，“沒有煩惱……天天穿裙子……天天披著長發……不用再……”
“不用再什麼？”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些，手指輕輕停在我發間，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認真。
完蛋！怎麼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我猛地回過神，心臟“咚咚”狂跳，臉頰瞬間燙得驚人。剛才差點把“不用再練拳”“不用再藏裝備”這些話全禿嚕出來，幸好及時刹住了車。
“沒、沒什麼！”我慌忙在他懷裡搖頭，頭發蹭得他下巴發癢，“就是……就是想說不用再早起背單詞了！你看我多厲害，單詞早就背完了！”我拚命找補，聲音卻心虛得發飄，手指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睡衣。
他沉默了幾秒，窗外的雨聲好像都變清晰了。我緊張地屏住呼吸，生怕他聽出破綻，心臟在胸腔裡跳得快要撞出來。
“嗯，我們家學神最厲害了。”他卻沒追問，隻是低頭親了親我的發頂，聲音溫柔得像雨絲，“想穿裙子就穿，頭發想披著就披著，以後不用早起背單詞也沒關係，我幫你劃重點。”他的手指輕輕拂過我披散的頭發，動作溫柔得不像話，“做你想做的就好，不用勉強自己。”
我鼻子突然一酸，把臉埋得更深，悶悶地“嗯”了一聲。原來他什麼都沒問，卻什麼都懂了似的，用最溫柔的方式接住了我沒說完的話。
是啊，我想做個真正的女孩。想穿著漂亮裙子在雨天踩水窪，想讓長發被風吹得飄起來，想每天隻用擔心作業和草莓冰沙，而不是拳套磨破的手心和藏在衣櫃深處的裝備。
“雨好像小了點。”他輕聲說，手指像羽毛般繼續輕輕梳著我的頭發，發絲在他指尖柔順地滑落，“再睡會兒吧，我去給你做早餐好不好？”
“不要。”我立刻往他懷裡縮了縮，像隻黏人的小貓，手臂緊緊圈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胸口耍賴，“要你陪著睡，早餐晚點吃也行，反正今天有的是時間。”
他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混著窗外漸小的雨聲，溫柔得讓人不想睜眼：“小賴皮，再不起床太陽都要曬屁股了——雖然今天沒太陽。”他屈指敲了敲我的額頭，卻沒真的推開我，反而收緊手臂把我抱得更緊，“那再躺十分鐘，十分鐘後必須起床，不然早餐該涼了。”
“二十分鐘！”我討價還價，手指悄悄勾住他的睡衣領口，把臉埋得更深，鼻尖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著陽光曬過的味道，“就二十分鐘，睡醒了我幫你打下手。”
“十五分鐘。”他妥協了，聲音裡滿是縱容，手指重新回到我的發間輕輕按摩，“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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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我立刻點頭，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窗外的雨聲越來越輕，淅淅瀝瀝的像在哼一首溫柔的歌，被窩裡暖烘烘的，他的心跳聲平穩又有力，像天然的安眠曲。剛才那句沒說完的“不用再練拳”好像被雨絲帶走了，隻剩下此刻的安穩和暖意。
我能感覺到他低頭在我發頂印下一個輕吻，能聽到他輕輕的呼吸聲和雨聲交織在一起，時間仿佛真的慢了下來，慢得足夠讓我暫時忘記所有的秘密和煩惱。
“老王，”我迷迷糊糊地嘟囔，眼皮重得像粘了膠水，說話都帶著濃濃的鼻音，“等下早餐要吃三明治，還要喝你煮的雞蛋湯，甜甜的。”
他低低地笑起來，胸腔的震動順著手臂傳到我心口，暖融融的。“知道了，小饞貓。”他屈指輕輕刮了下我的鼻尖，指尖帶著點涼意，卻讓我更困了，“三明治給你加雙倍火腿，雞蛋湯放兩勺糖，保證甜到你心坎裡。”
“嗯……”我滿意地哼唧一聲，往他懷裡鑽得更深，把臉埋在他頸窩蹭了蹭，鼻尖蹭到他昨晚被我“種草莓”的地方，感覺到皮膚微微發燙，忍不住偷偷彎了彎嘴角。
窗外的雨聲已經很輕了，像春蠶在啃桑葉，沙沙的，裹著屋裡的暖意，把所有尖銳的煩惱都泡軟了。
“睡吧，”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手指繼續在我發間輕輕穿梭，“等做好了就叫你，保證湯還是熱乎的，三明治的麵包剛烤好，酥酥的。”
我“嗯”了一聲，意識漸漸模糊，卻還牢牢記得要吃三明治和甜雞蛋湯。
真好啊，不用想著練拳，不用惦記儲藏櫃裡的裝備，不用在他麵前藏起磨破的手心，隻用像現在這樣，窩在他懷裡，惦記著早餐的味道。
迷迷糊糊間，感覺他低頭親了親我的發頂，帶著點溫熱的觸感。“睡吧，我的小懶蟲。”他的聲音像裹了蜜糖，“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
雨聲還在繼續，被窩裡暖烘烘的，我在他懷裡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把所有沒說出口的願望都藏進夢裡——願每天都有甜甜的雞蛋湯，願永遠能這樣窩在他懷裡，願我真的能做個隻用惦記早餐的女孩。
這樣就夠了，至少在睡著的這一刻，所有的秘密都暫時睡著了。
“叮鈴鈴——”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在床頭櫃響起，像顆小石子砸進溫柔的夢境。
我猛地睜開眼，腦子還有點發懵，看了眼床邊的鬨鐘，指針赫然指向九點——居然睡了這麼久。誰大清早打電話來？我手忙腳亂地摸過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小馬哥哥”四個字讓我瞬間清醒，心臟“咯噔”一下往下沉。糟了，肯定是催我練拳的，畢竟已經借著秋遊和約會偷懶兩天了！
我飛快地扭頭看了眼旁邊，被子空蕩蕩的，王少果然不在，廚房裡隱約傳來抽油煙機的輕響和鍋碗碰撞的聲音，應該是在給我烤三明治。
“喂？小馬哥哥。”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自然，還故意帶上點剛睡醒的傻氣，對著話筒笑了笑。
“小師妹，可算接電話了。”小馬哥哥的聲音帶著點戲謔，透過聽筒傳來，“這兩天人影都沒見著，光顧著談戀愛忘了我們這幫師兄了是不是？拳館的沙袋都想你了。”
“哪能啊小馬哥哥！”我趕緊賠笑，眼睛緊張地瞟著廚房方向，壓低聲音，“這不是下雨嘛，路不好走。明天！明天我一定來，保證不遲到！”
“這還差不多。”他在那頭輕笑，“上周教你的側踢還沒練熟，這周還得教你breaking三步呢，動作記不住可不行。”他故意拖長音調，“到時候要是練不會，怎麼給你們家那位bboy轉托馬斯啊？當初可不是你拍著胸脯說要學的？”
“嗯嗯嗯，我要學我要學！”我連連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手機殼邊緣，聲音卻越來越小，生怕被廚房的王少聽見。breaking三步是幌子，實際上是實戰中快速閃避的技巧，所謂的“托馬斯”更是暗語，指的是應對多人圍攻的旋轉防禦術。這些藏在街舞術語下的秘密，王少從來都不知道。
“行了不逗你了，記得明天帶護腕，上周的好像磨破了，我給你備了新的。”小馬哥哥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點兄長的叮囑。
“謝謝小馬哥哥，你最好啦！”我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開心地從床上蹦起來，完全忘了壓低聲音，腳尖差點踢到床頭的玩偶，“還有，明天我要加碼——五人圍攻我不帶護具！”
“我和小白兩人打你都勉勉強強，還五人？瘋啦？”小馬哥哥的聲音透過聽筒拔高了些，帶著點急眼的無奈，“上次三人圍攻你就擦破了胳膊，不帶護具怎麼行？想讓錚哥知道了扒我一層皮？”
“試試嘛！求求你們了！”我拽著被角輕輕搖晃，像在跟他撒嬌，聲音軟得發甜，“就一次！我保證小心點，要是撐不住就喊停，好不好？最近手感特彆好，想試試極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