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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固執地撥開我的手,眉頭輕輕皺了皺,睫毛在日光燈下投出淺淺的陰影,聲音裡帶著點不容置疑的認真:“不行,郭玉宸那小子咋咋呼呼的,下課總愛竄樓層,上次在樓梯口看見你就張開胳膊撲過來熊抱,差點把你手裡的作業本都撞掉。你抱著玩偶呢,彆被他撞得掉地上沾灰,我得盯著。”
我看著他一本正經皺著眉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翹,舉了舉手裡的玩偶袋輕輕晃了晃,袋口的小熊耳朵跟著顛了顛:“放心吧,這袋子拉鏈拉得緊著呢,剛才特意檢查過,掉不了。”我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再說我機靈著呢,看見郭玉宸從走廊那頭過來,肯定提前繞著走,保證不讓他近身。”
我伸手指了指他攤開的物理試卷,上麵的受力分析圖已經畫得差不多,隻差最後一步計算:“你看這道題步驟都快寫完了,彆半途而廢呀,多可惜。等我送完玩偶回來,說不定你都算出答案了,到時候還能給我講講思路呢。”
見他還是沒鬆口,我趕緊又補了一句,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指尖蹭過他校服袖子上的褶皺:“再說了,有秦雨在呢,他跟郭玉宸那是‘死對頭’,昨天還因為搶籃球場吵了一架。他要是真敢過來抱我,我肯定能躲開,你看我這反應速度!”我邊說邊往後跳了半步,做了個靈活躲閃的動作,“大不了往秦雨身後一躲,他正憋著勁兒想找郭玉宸麻煩呢,保管把人攔下,絕對不敢追過來,行不行?”
他盯著我躲閃的動作看了兩秒,眉頭悄悄舒展了些,指尖在試卷邊緣輕輕敲了敲,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後排的同學用筆杆輕敲桌麵,發出低低的起哄聲,他耳根微微泛紅,終於鬆了口:“那……行吧。”他伸手幫我把玩偶袋的帶子往上提了提,確保不會滑下來,“快去吧,等下上課鈴要響了,彆在走廊逗留。”
“知道啦!”我立刻眉開眼笑,眼角的笑意都藏不住,衝他比了個大大的“ok”手勢,手指還特意彎了彎強調,順手把玩偶袋往肩上一甩,帶子在背後勒出淺淺的弧度,轉身就往教室外跑,腳步輕快得像踩著彈簧,“我速去速回,等我回來你題肯定算完了,到時候可得好好給我講講受力分析!”
話音剛落,我已經溜出四班門口,衣角擦過門框時帶起一陣風。跑過走廊時還能聽見身後傳來他低低的笑聲,混著教室裡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溫柔得像落在心尖上的羽毛。
跑到二樓高一三班門口,我放慢腳步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玩偶袋在背後輕輕晃悠。教室裡的吊扇慢悠悠轉著,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順著半開的門縫飄出來。
“小雨!郭玉宸!”我扒著門框輕聲喊,生怕打擾到他們上課。
話音剛落,靠門的兩個座位立刻有了動靜。秦雨放下筆抬頭,郭玉宸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倆人眼睛同時亮起來,手裡的筆“啪”地往桌上一放,快步跑到教室門口。
“姐姐,你怎麼來了?”秦雨先開口,目光落在我背後的玩偶袋上,好奇地挑了挑眉,“怎麼帶這麼多娃娃?”
郭玉宸已經搓著手湊過來,臉上的笑都快溢出來了,伸手就要去拽袋子:“雨哥你這都不懂,這肯定是姐姐特意給我們帶的!上次說喜歡抓娃娃,姐姐就記心上了!”他說著張開胳膊就要來抱我,“姐姐你真好!比數學老師還靠譜!”
我早有準備,腳步往旁邊一挪靈活躲開,順手把玩偶袋往身前一擋:“彆動手動腳的!這是放你們這兒暫存的,我桌洞塞不下了。”說著拉開拉鏈,把裡麵的機器人和小熊往外掏,指尖小心地護著機器人的天線,“輕點拿,彆給我玩壞了,這機器人的胳膊可容易掉。”
郭玉宸的胳膊僵在半空,立刻收回來乖乖接機器人,眼睛亮晶晶的:“放心!我保證當祖宗供著!”
秦雨則小心地抱起小熊,指尖輕輕捏了捏軟乎乎的爪子,嘴角彎了彎:“謝謝姐姐,姐姐你對我們真好。”
“廢話,姐姐不對我們好對誰好?”郭玉宸白了他一眼,轉頭衝我笑,“不過這機器人也太酷了!關節還能活動呢!”
我被他倆逗笑,拍了拍鼓鼓囊囊的玩偶袋:“這是你哥抓的,上次電玩城開業,他一口氣抓了十幾個,厲害吧?”我晃了晃袋子,裡麵的玩偶碰撞著發出沙沙聲,“家裡還有一大箱呢,實在放不下了。這一整袋都是你們的,等下下課回寢室慢慢挑,喜歡哪個留哪個。”
秦雨挑眉看了看袋子,指尖在小熊耳朵上輕輕劃了下:“哥抓娃娃這麼厲害?上次看他做物理題都皺著眉,草稿紙寫了三張才算出答案,沒想到抓娃娃是隱藏大神啊。”
“那當然!”我忍不住挺起胸脯替老王炫耀,眼睛都亮了幾分,“他抓娃娃從來沒失手過,商場裡最難抓的那種娃娃機,彆人投十塊幣都抓不上來,他投兩個幣就能勾住爪子。上次電玩城開業搞活動,那個兩米高的大熊就是他抓的,現在還在我床頭當靠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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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玉宸突然往前湊了湊,胳膊都快碰到我的肩膀,擠眉弄眼地壓低聲音:“喲——姐姐這是在給姐夫說好話呢?他知道你在背後這麼誇他嗎?怪不得姐夫總把你筆記收得好好的,連頁腳都給你捋平了。”
“胡說什麼呢!”我臉頰“騰”地一下就熱了,伸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他胳膊一下,力道卻沒怎麼使勁,“再瞎叫我就把機器人收回來!快把玩偶拿進去,彆杵在門口擋著彆人過,等下老師來了要罵人的!”
郭玉宸嘿嘿笑著跳開,故意晃了晃手裡的機器人:“知道啦姐姐!”他拖長了調子,衝秦雨擠了擠眼睛,“快幫我把袋子拎進去,嫂子的話得聽。”
秦雨低笑一聲,抱著小熊往教室走,路過我身邊時低聲說:“他就是欠揍,彆理他。”
看著他們往教室走,我突然想起剛才跑出來前孫夢念叨的話——她說要給詹洛軒送個會發光的機器人當禮物。對啊,阿洛是我從初中就認識的好朋友,一起打球,一起做作業,這麼多年我居然從沒正經送過他東西。可剛放進去的玩偶裡,隻有小熊、兔子這些軟乎乎的毛絨玩具,全是女孩子喜歡的款式,他一個大男生會喜歡嗎?
正猶豫著,我突然瞥見玩偶袋角落裡露出來的棕色絨毛,眼睛一亮。
“等等!”我趕緊喊住他們。
秦雨腳步一頓,回頭看我:“怎麼啦姐姐?”
“把那個最大的泰迪熊給我!”我指著郭玉宸手裡拎著的袋子,那個半人高的泰迪熊還是昨天老王抓的,軟乎乎的特彆紮實。
郭玉宸立刻挑眉,手裡的機器人玩偶轉了個圈:“姐姐這是舍不得了?剛說全給我們,現在就要反悔呀?”
“少廢話,給我!”我伸手去夠袋子,指尖剛碰到泰迪熊軟乎乎的耳朵,就趕緊往回拽,“這是另有用處,快給我拿出來。”說著瞪了郭玉宸一眼,伸手推了他胳膊一下,“趕緊進去,等下晚自習鈴響了,你們倆杵在門口,想被值周老師抓去訓話啊?”
郭玉宸嘿嘿笑著從袋子裡掏出泰迪熊,故意舉得高高的晃了晃,熊爪差點掃到走廊的應急燈:“拿去吧拿去吧,不過說好啊,這可是最大最軟的一個,回頭讓姐夫再去電玩城抓兩個賠我們!要那個會發光的機器人!”
“哎呀知道知道,囉嗦死了!”我一把搶過泰迪熊抱在懷裡,絨毛蹭得下巴癢癢的,順勢把郭玉宸往教室推了推,“快進去刷題,晚自習再敢偷偷看漫畫,看我不把你玩偶全沒收!”
看著他們進了教室,我抱著泰迪熊轉身就往高一五班走,走廊裡的聲控燈隨著腳步亮起,暖黃的光線把影子拉得長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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