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陽光明媚,一掃連日的陰霾。
市第一幼兒園內張燈結彩,充滿了歡聲笑語,今天這裡正在舉辦一場隆重的親子演講會。
想想穿著漂亮的公主裙,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戴著小小的頭飾,作為小主持人,她站在小小的舞台上,一點也不怯場,聲音清脆響亮,帶著孩童特有的純真和自信,引導著活動的流程。
台下,黃初禮拿著手機,不停地調整角度,臉上洋溢著驕傲和幸福的笑容,記錄下女兒每一個精彩的瞬間。
蔣津年今天也難得換上了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更襯得他身姿挺拔,俊朗不凡。
他站在黃初禮身邊,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為女兒忙碌拍照的身影,眼神裡充滿了愛意和滿足。
“我們女兒真棒。”蔣津年低聲在黃初禮耳邊說道,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驕傲。
黃初禮放下手機,側頭看他,眼中閃著光:“是啊,這麼可愛,也不知道像誰。”
“像你。”蔣津年毫不猶豫地說,他伸手,輕輕攬住黃初禮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聲音低沉而真誠:“初禮,謝謝你,把想想教育得這麼好,這五年,辛苦你了。”
他的話語簡單,卻飽含了深深的理解和感激。
黃初禮聞言,心頭一暖,鼻尖微微發酸。
她抬起頭,看著蔣津年深邃眼眸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和他難得穿西裝顯得格外正式俊挺的樣子,臉頰不由泛起一絲紅暈,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小聲嘟囔:“蔣津年,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
蔣津年看著她羞赧的樣子,低低地笑了起來,手臂收緊,將她更密實地擁住,理直氣壯地反駁:“實話實說,怎麼能叫油嘴滑舌?”
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彌漫著溫馨甜蜜的氣息。
演講會圓滿結束,想想憑借著出色的表現,贏得了老師和家長們的一致稱讚。
一家三口手牽著手,隨著人流走出幼兒園。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爸爸,媽媽,我今天棒不棒?”想想仰著小臉,期待地問。
“棒極了!我們的想想是世界上最棒的小主持人!”黃初禮彎下腰,在女兒臉上親了一口。
蔣津年也蹲下身,將女兒高高舉起,引得想想發出一串乾脆的笑聲。
“非常棒!爸爸為你驕傲!”
這時,班主任老師笑著走過來:“想想爸爸媽媽,給你們一家三口拍張合照吧?今天想想表現這麼出色,值得留念!”
“好啊,謝謝老師!”黃初禮欣然同意。
蔣津年抱著想想,黃初禮依偎在他身側,想想在爸爸懷裡笑得像朵太陽花。
同時,老師舉起手機,定格下了這幸福溫馨的一幕。
然而,這幸福的一幕,同樣落入了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內,陳景深的眼中。
他坐在駕駛座上,車窗降下一半,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看著黃初禮臉上那毫無陰霾的燦爛笑容,看著蔣津年眼中毫不掩飾的深情與寵溺,看著那個酷似黃初禮的小女孩天真無邪的臉龐……
一股毀滅般的妒火和孤寂感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眼神陰陰鬱得可怕。
憑什麼?憑什麼蔣津年可以輕易擁有這一切?而他,隻能像個見不得光的影子,在陰暗的角落裡窺視著彆人的幸福?
他不甘心!
如果蔣津年沒有突然回來,那現在他就是這份幸福得擁有者!
看著蔣津年一家朝著他們停車的方向走去,陳景深眸色一沉,猛地推開車門下車。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和,然後從後座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一束包裝精美的白色百合花,他記得黃初禮喜歡百合的清雅。
陳景深抱著花,快步朝著即將上車的三人走去。
“初禮。”陳景深在黃初禮準備拉開後座的車門時叫住了她。
黃初禮聞聲回頭,看到抱著花走來的陳景深,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眉頭微蹙,下意識地將身邊的想想往自己身後護了護。
蔣津年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上前一步,擋在了黃初禮和陳景深之間。
“陳主任,有事?”蔣津年的聲音冷硬,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
想想從媽媽身後探出小腦袋,看著陳景深,還是禮貌地小聲打了個招呼:“陳叔叔好。”
陳景深勉強對想想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然後將目光轉向黃初禮,無視了蔣津年的冷臉,語氣帶著刻意的緩和和歉意:“初禮,我是專程來為那天晚上的事情道歉的,我那天喝多了,言行失當,嚇到你了,真的很對不起,這束花,希望你能收下。”
黃初禮看著他手中的百合,又看看他看似真誠的表情,心中沒有半分動容,隻有更深的警惕和厭煩。
她不想讓女兒接觸到這些複雜陰暗的事情,更不想和陳景深有任何牽扯。
她沒有去接花,而是直接拉開車後門,輕聲對想想說:“想想,我們先上車。”
然後,她看也沒看陳景深一眼,護著女兒迅速坐進了車裡,關上了車門。
陳景深下意識地想跟上,手臂卻被蔣津年猛地抓住。
“陳景深。”蔣津年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明顯的怒意和警告:“你到底想乾什麼?”
陳景深用力甩開蔣津年的手,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袖口,臉上那偽裝的溫和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嘲諷:“我想乾什麼,和你有關係嗎?”
“初禮是我妻子,想想是我女兒。”蔣津年目光如炬,緊緊盯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你說,有沒有關係?”
“妻子?女兒?”陳景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眼神充滿了挑釁和偏執:“蔣津年,你缺席了五年,憑什麼一回來就理所當然地享受這一切?你了解初禮這五年是怎麼過的嗎?你配嗎?”
他的話語精準地刺向蔣津年內心的愧疚處。
蔣津年的下頜線瞬間繃緊,眸中翻湧著怒火,但他依舊保持著最後的理智,冷聲道:“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說,陳景深,我警告你,離我的家人遠點!”
“警告我?”陳景深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他臉上,眼神陰鷙:“蔣津年,你以為你是誰?如果不是你,初禮早就……”
他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蔣津年的拳頭已經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臉上!
“砰!”
這一拳比在餐廳那次更重,更狠!
陳景深猝不及防,直接被這一拳打得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撞在了旁邊的車身上,才勉強穩住。
他嘴角瞬間破裂,鮮血滲了出來。
“爸爸!”車裡的想想被外麵的動靜嚇得驚叫一聲。
黃初禮安撫好女兒,也立刻推開車門下車,看到這一幕,心猛地一緊,連忙上前拉住還要繼續動手的蔣津年:“津年,彆打了!”
她看了一眼嘴角流血、眼神卻更加瘋狂陰沉的陳景深,又看了看周圍開始聚集過來的好奇目光,強壓下心中的憤怒和不安,用力抱著蔣津年的手臂:“冷靜點!為了這種人,不值得,想想還在車上!”
蔣津年胸膛劇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尚未平息,但在黃初禮的安撫和提到女兒後,他最終還是強行壓下了動手的衝動,將黃初禮護在身後,冷冷看向陳景深。
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幼兒園保安和路過家長的注意,有人報了警。
很快,警察趕到,將爭執的三人帶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調解室內,氣氛壓抑。
陳景深率先開口,他看向黃初禮,語氣再次恢複了那種看似誠懇的歉意:“初禮,對不起,又讓你看到這不愉快的一幕,我隻是想跟你道個歉,沒想到會鬨成這樣。”
黃初禮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靜得令人心寒。
她打斷了陳景深的話,聲音清晰而冰冷,不帶一絲情緒起伏:“陳景深,你裝了這麼多年的溫文爾雅,謙謙君子,不累嗎?”
陳景深被她問得一愣,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
黃初禮繼續說道,目光直視著他,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清明和決絕:“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麼,也不想知道,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之間,早在你一次次越界的時候,就連普通同事都沒得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