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向蔣津年,看到他緊繃的下頜線和眼中凜冽的寒光。
怎麼辦?
夏夏的勇氣在陳景深出現的瞬間已被徹底擊碎。
而陳景深就這樣明目張膽地站在對麵,像耐心的獵手,等待他的獵物自己走回牢籠。
讓夏夏過去?無異於將她重新推回虎口,也意味著他們失去了一個可能的關鍵證人。
就在這凝滯的,令人窒息的對峙中——
掉在桌上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一條新的短信,來自那個熟悉的號碼。
夏夏透過淚眼,模糊地看到屏幕上簡短的一行字:
【冬冬很喜歡昨天看的動畫片,我讓人給他買了全套的光碟和玩具,放在他房間了。】
沒有催促,沒有威脅。
隻是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
卻比任何利刃都更精準地刺穿了夏夏最後的心理防線。
冬冬……房間……光碟和玩具……
他是在告訴她,冬冬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些看似“寵愛”的禮物,此刻都變成了冰冷的枷鎖和無聲的警告。
夏夏猛地吸了一口氣,哭聲戛然而止。
她胡亂地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淚痕,動作倉促而用力,幾乎擦破了皮膚。
然後,她抬起頭,看向黃初禮和蔣津年。
那雙不久前還閃爍著掙紮和微弱希望的眼睛,此刻隻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敗和認命般的麻木。
“黃醫生,津年哥……”她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磨過:“對不起,我得走了。”
她不敢看他們的眼睛,尤其是黃初禮那雙盛滿關切和痛心的眸子。
她匆匆拉起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冬冬,幾乎是踉蹌著站起身,低著頭,朝著咖啡館門口的方向,腳步虛浮卻又決絕地走去。
“夏夏!”黃初禮起身想攔。
蔣津年按住了她的手臂,對她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沉沉地追隨著夏夏倉皇逃離的背影,又越過她的肩膀,與街道對麵陳景深投來的視線,在空氣中無聲碰撞。
陳景深看著夏夏抱著冬冬走出咖啡館,慌不擇路地穿過馬路,朝著他跑來。
他臉上的笑意終於真切了幾分,那是一種混合著掌控欲滿足和冰冷譏誚的弧度。
他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接過冬冬,甚至溫和地摸了摸冬冬的頭,然後才看向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的夏夏,語氣溫和得如同尋常問候:“玩得開心嗎?”
夏夏死死咬著下唇,滲出血絲,一言不發,隻是麻木地,順從地站到了他的身側,微微靠後一點的位置。
陳景深並不在意她的沉默。
他牽著冬冬,最後抬眼,再次望向咖啡館的落地窗。
隔著玻璃和距離,他清晰地看到了蔣津年冷峻的臉,和黃初禮蒼白憂慮的麵容。
他微微勾起唇角,朝著他們的方向,輕揚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