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支票上那令人心動的數字,穆勒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忙不迭地答應:
“一定一定!夫人放心,我們聯合飛艇公司最重信譽!保證按時按質交貨!”
就在協議基本達成,氣氛一片融洽之時,米莉婭仿佛不經意地補充道:
“哦,對了,穆勒經理,還有一件小事。”
“促成我先生下定決心的那位朋友,正是貴公司白水港裝配廠的一位工程師,名叫馬泰奧·羅西。”
她說著,目光轉向一直安靜站在韋伯身後、戴著眼鏡、氣質有些靦腆拘謹的“馬泰奧·羅西”先生。
這位其實就是柯蒂斯經過偽裝後假扮的,韋伯在他的造型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現在的柯蒂斯哪怕是站在他親女兒麵前,隻要不說話莉莎都不能認出來的。
韋伯作為魔術師的手藝是十分值得稱讚的,同樣這也成為了米莉婭現在提出後續要求的底氣。
“我先生希望,這筆訂單的部分銷售業績,以及後續的技術對接和部分售後服務,都能算在這位羅西工程師身上,也算是表達對他的感謝。”
“你看,方便安排嗎?”
穆勒經理這才注意到這個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隨從”,他打量了一下柯蒂斯,對方有些緊張地推了推眼鏡,微微躬身示意,動作很是拘謹。
穆勒心裡迅速盤算了一下,業績歸屬雖然是大事,但葉連金夫人也說了隻是部分業績,而且從她的口氣中也能聽得出來她更希望讓自己做到的其實是後麵那個要求。
也就說這位馬泰奧先生可能在白水港分部那邊受到了一些排擠……
不過這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隻要能討好葉連金夫人和他先生,稍微少賺點提成,隨便安排一個職務,然後就可以換來一個長期的、出手闊綽的大客戶,這簡直賺麻了好吧?
在在想明白這一切之後,穆勒經理當即就爽快地答應了。
“當然方便,羅西工程師能為公司爭取到如此重要的客戶,理應受到嘉獎!”
他朝門外喊了一聲:“約翰,進來一下!”
一位年輕乾練的男秘書應聲而入。
“約翰,帶這位馬泰奧·羅西先生去辦理一下銷售業績轉接和相關手續,葉連金夫人的這筆訂單,就掛在羅西先生名下了。”
穆勒吩咐道。
柯蒂斯扮演的“馬泰奧”再次向米莉婭和穆勒鞠躬致謝,然後跟著約翰秘書離開了貴賓室。
整個過程中,他的表演很是拘謹,但也正是這份拘謹,讓他看著就像一個僥幸獲得大客戶垂青、有些惶恐又有些激動的普通工程師,完美地掩蓋了他真實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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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婭在霍恩道夫的行動,如同精心編排的戲劇,每一步都精準地踏在了預設的節奏上,順利得近乎完美。
與此同時,在白水港西區那條相對僻靜的街道拐角,威廉鐘表社的招牌在永夜的煤氣路燈下散發著昏黃而孤獨的光暈。
店門被輕輕推開,門楣上的黃銅鈴鐺發出了清脆的“叮鈴”聲。
一個穿著深色風衣、領子豎得很高、臉上帶著明顯疲憊神色的男人閃了進來,反手輕輕關上了門。
他正是亨利·艾米麗,威廉為數不多的、能夠信任的朋友之一。
此刻的他剛一進門就徑直走到威廉的工作台前,拉過一張凳子坐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威廉正俯身在一個打開後蓋的精密懷表前,手中拿著細長的鑷子,小心翼翼地調整著遊絲。
聽到動靜,他頭也沒抬,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事情辦完了?”
亨利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聲音帶著沙啞:
“辦完了,威廉老弟。你拜托我的那檔子事,可真不是人乾的差事啊。”
”在卡斯坦盧斯家和格斯蒂爾家之間煽風點火,挑動他們那點本就脆弱的平衡,讓他們互相猜忌、暗中較勁……下次你要是再想玩這種火中取栗的把戲,千萬彆找我了,我可經不起這麼折騰了。”
他的語氣裡充滿了抱怨,但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完成高難度任務後的得意。
威廉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鑷子輕輕放在天鵝絨墊子上。
他直起身,拿起旁邊一塊軟布擦了擦手,然後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溫熱的紅茶,推到了亨利麵前。
“聽你的語氣,雖然過程艱難,但結果應該是很成功的對吧?”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聽不出什麼情緒。
亨利端起茶杯,一口氣喝掉了大半杯,才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不然呢?要是失敗了,你覺得你還能在這兒安安穩穩地修你的表?”
“你我兩人早就被那兩家撕成碎片,不知道沉到港區哪個角落裡喂魚了。”
“你現在估計都見不到我嘍……”
威廉走到亨利對麵坐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語氣淡漠地接話:
“其實也不一定。如果你剛死沒多久,我還是能見得著你的。”
“而且,如果我們雙方都願意的話,你甚至還能獲第二次生命,比第一條命更長、更結實的那種。”
他說這話時,臉上沒有任何開玩笑的表情,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一樣。
亨利當然知道威廉指的是什麼,他連忙擺手,臉上露出敬謝不敏的表情:
“得了吧,威廉!”
“我可不想變成食屍鬼。就算腦袋還能思考,那也還是食屍鬼,想想就讓人膈應。”
威廉輕輕搖了搖頭,灰藍色的眼眸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深邃:
“亨利,你是我朋友。如果真的出了意外,我肯定不會把你做成最低等的食屍鬼。”
“亡靈法術的領域很廣闊,其中一些高階的轉化儀式,能讓你徹底改頭換麵,而且不用承擔過多的代價,並且還能獲得比現在更強大的力量和更長的壽命。”
他的話語像是在介紹某種新型的鐘表技術一樣稀疏平常。
“然後呢?”
亨利嗤笑一聲,帶著幾分戲謔反問道:
“然後就等著被帝國通緝,被異端審判庭滿世界追殺是吧?”
“這種‘福氣’,我可消受不起。”
威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語氣依舊平淡:
“被帝國通緝,在很多人看來是天大的事,但在我看來,當你的‘罪行’累積到某個程度時,通緝令上的罪名數量就已經失去了意義。”
“這就像債務一樣,當你欠下一千金鎊和欠下一萬金鎊時,債主想弄死你的決心並不會因為數額的差異而有本質區彆。”
“哼,說得輕巧。”
亨利哼了一聲,但語氣已經軟化了不少。
“那也等到時候再說吧,反正現在我還活著,我也挺喜歡這種活法的。”
兩人沉默了片刻,店裡隻有老舊座鐘規律的滴答聲。
亨利終於忍不住好奇心,身體前傾,壓低聲音問道:
“說真的,威廉,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你怎麼突然就對卡斯坦盧斯家起了這麼大的興致,非要給他們添這麼大個堵?”
“雖然沃爾夫蘭那個蠢貨和他手下那幫人,之前在你家工廠那件事上做得確實不地道,貪得無厭,竟然想一口吞下七成的股權……”
“但按照你的性子,可能也不怎麼在意,畢竟對方又沒有真正得罪你,而且你老爹的廠你也不是很想要的樣子。”
“這次玩的這麼大,可不像你一貫的風格啊。”
威廉放下茶杯,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在凝視著遠方卡斯坦盧斯家那座燈火通明的城堡。
他沉默了幾秒,才用一種聽不出喜怒的語調緩緩說道:
“不是我想搞他們,是我親愛的弟弟,埃裡森,求到了我這個大哥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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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頭,看向亨利,眼神裡似乎有某種難以捉摸的東西一閃而過:
“卡斯坦盧斯家的蠢貨,這次欺負到了埃裡森和他那些朋友的頭上。”
“我這個做大哥的,怎麼說,也得表示表示,幫他一把,不是嗎?”
他的語氣雖然冷漠,但話語卻聽起來合情合理,充滿了“兄友弟恭”的溫情。
亨利盯著威廉的臉,仔細看了好幾秒,然後猛地向後靠倒在椅背上,臉上寫滿了“不信”兩個字:
“得了吧,威廉!你我認識多少年了?”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在乎兄弟情深的人了?”
“你那個弟弟埃裡森,確實是個好小夥,但要說你能為了他這點‘被欺負’的小事,就動用這麼複雜的關係網,冒這麼大風險去撩撥卡斯坦盧斯家這頭瘋狗……”
“我不信!”
他用力搖頭說道:
“老實交代,埃裡森那小子,到底許給了你什麼天大的好處?”
“才能讓你這個無利不起早的家夥下這麼大本錢?”
被老朋友毫不留情地戳穿,威廉的臉上並沒有出現絲毫尷尬或惱怒的神情。
他反而微微牽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微笑。
他重新坐直身體,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語氣變得坦誠了一些:
“果然還是你了解我啊,亨利。”
他承認道:
“我的確從埃裡森,以及他背後的那幫人身上,得到了一些令人感興趣的東西。”
“彆的不說,他們的行動力和效率,遠超我的預期。而且,在談好了合作條件之後,他們執行起來毫不拖泥帶水,也沒有事後反悔的打算。”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
“通過他們的渠道,我得到了一些在正規市場上很難獲得,或者說需要付出極大代價才能弄到的‘實驗素材’,以及一些我之前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的知識。”
威廉的目光變得有些深邃,甚至帶著一絲渴望,但語氣有些喪氣地說道:
“不過可惜的是,他們目前交給我的隻是一部分。比如那本關於古代亡靈符文與生命能量轉換的典籍,隻有上冊,關鍵的下冊,顯然還在他們手上。”
“所以……”
說到這裡,威廉突然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亨利,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裡罕見地流露出一種近乎“真摯”的、專注的神情,一眨不眨地盯著亨利的眼睛。
亨利被威廉這種從未有過的、直勾盯人的眼神看得心裡有些發毛。
他試圖移開視線,但威廉的目光像是有粘性一樣,讓他感到不自在。
堅持了不到十秒鐘,亨利就敗下陣來,有些狼狽地揮了揮手,打斷道:
“行了行了,彆用那種眼神看我。怪瘮人的,我幫你就是了!”
“你從哪兒學來的這種鬼把戲?盯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眼見目的達到,威廉眼中的那種“真摯”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又恢複了他一貫的淡漠和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亨利的錯覺。
他端起已經微涼的茶,喝了一口,淡淡說道:
“所以,為了能順利拿到剩下的半本書,我覺得我確實有必要再幫他們一把。”
“畢竟,知識的價值,有時候遠超金幣和權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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