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們把無魔化的蒸汽機設計出來之後,符文拚接技術就沒有多大意義了。。”
葉列茨基開始解釋,柯蒂斯則認真傾聽。
這項技術誕生於他早年的靈光一閃和辛苦實踐,雖然最後的結果是成功了,看似為那些因符文損壞而報廢的魔法設備提供了“續命”的可能,但從更廣闊和實際的視角來審視,這項技術的處境卻十分尷尬。
對龐大的帝國而言,此項技術毫無吸引力可言。
帝國雖然嚴格管控著符文銘刻技術及其核心知識,但並非將這項技術束之高閣。
相反帝國的符文銘刻技術每年都在進步,每年都有更高效、更穩定的新型魔紋機械推向市場。
這些刻有魔導符文的機械隻要不是那種特彆高精尖的都不容易壞,用上個十來年完全沒問題。
即便有所損壞,在帝國龐大的供應體係下,直接比維修更加劃算。
葉列茨基的這個技術雖然解決了一些問題,但翻新後的設備性能大幅衰減,而且機器的穩定性極差。
用在家庭裡麵當個暖爐或許可以,但要想用在工廠卻不夠看了。
但問題是,除了他這種能隨時自己動手維修的工程師之外,哪個家庭能用得起這樣的設備?
所以說這就是個在當前時代注定無法發揮作用的技術。
而即便拋開帝國不談,單論革命軍這種完全缺乏符文銘刻技術的勢力,這項技術同樣雞肋。
一方麵,根據地已經確立了全力推進“無魔化”機械的技術發展路徑,旨在徹底擺脫對魔力資源的依賴。
另一方麵,葉列茨基的拚接技術雖然降低了對完整符文的要求,但依然離不開符文碎片作為基礎。
如果根據地真的要大規模采用這個技術作為其工業基礎,那麼勢必需要建立穩定的符文碎片獲取渠道,這無疑又會將自身置於帝國可能的資源封鎖或價格鉗製之下,與戰略自主的初衷背道而馳。
“所以啊,這東西現在看看就得了,以後我頂多把其中的思路和實驗數據整理成一篇論文,放進根據地的技術圖書館裡,但要論發展是不可能的。”
“之前的時候我就和葉格林討論過,無魔化的技術路線,不僅僅是一種技術選擇,更是我們能否與帝國長期抗衡的戰略基石。”
“帝國壟斷著魔力這一資源,任何試圖在符文體係內與其競爭或依賴其資源的產業,最終都可能落入他們設好的陷阱裡。”
“我們必須走出一條完全不同的路才能搏出一片新天地。”
柯蒂斯聽得連連點頭,這些道理在葉列茨基點明之後顯得異常清晰。
他回想起在兩人在白水港的經曆,恍然大悟道:
“怪怪不得葉列茨基你在看到我的飛行器之後,會那麼興奮呢,一連好幾天都趴在飛機旁研究,原來這其中還有這個因素啊。”
“何止啊,柯蒂斯!”
葉列茨基的情緒又被調動起來,他拉著柯蒂斯就在廚房相對乾淨的地板上坐下,也顧不上灰塵了。
“你那台機器,雖然問題一大堆,但它證明了一條可行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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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塞、氣缸、曲軸、點火爆炸推動……這思路太清晰了!”
“對比帝國最新的蒸汽機技術雖然功率還是低了點,輸出也不高,但也總比我們自己設計的無魔化蒸汽機高啊!”
“更何況,這種機器在小型化方麵也有著蒸汽機沒法替代的優勢!”
葉列茨基興奮地說著,而柯蒂斯也被他的熱情所感染。
兩人就這麼坐在廚房地上,借著那點煤油燈光就開始了一場技術狂想。
“說真的,葉列茨基,我那台機器,能飛起來已經是奇跡了。”
柯蒂斯搓了搓手說道:
“那上麵問題一大堆,最頭疼的是振動,它有時候就像個發瘧疾的病人,轉速一上來,整個機器抖得讓人心慌,我總感覺它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給震零碎了。”
葉列茨基深有同感地點頭,這正是他反複琢磨那台發動機時最直觀的感受。
“振動太大,我猜可能是幾個氣缸做功不勻導致的。曲軸的平衡恐怕沒做好,我們可以試著重新計算一下,給曲軸加上精確的平衡配重,這應該就能讓旋轉的慣性互相抵消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
“而且不光是這裡的問題,發動機和飛機骨架的連接太硬了,振動是會直接傳了過去的。”
“之前的時候我就發現過這個問題,或許我們可以設計一種專門的減震底座,用特製的彈簧和軟墊把發動機包起來,讓大部分振動在傳到機身之前就被吸收掉。”
這個想法借鑒了他在參觀聯合飛艇公司時看到的一些高級機械儀表安裝的思路。
而柯蒂斯聽後也眼睛一亮,但隨即又皺起了眉,他擔憂著說道:
“可這又會增加重量和結構複雜度,太沉的情況下,飛機想要飛起來是很難的。”
“想要弄這個底座就得給飛機減重,但整個飛機最重的部分也就發動機這塊了。”
柯蒂斯摸著下巴說道:
“現在我的發動機都用鑄鐵件組裝的,結實是夠結實,也能耐得住爆燃的衝擊,但重量就很沉了。”
“想要更換材料,我倒是試過幾種魔法金屬,雖然性能不錯,但價格嘛就不是我所能承受得住的了。”
“鑄鐵的確是目前唯一可靠的選擇是……”
葉列茨基也確認道說道,有限的金屬工業限製了他們在材料上發揮天馬行空想象力的餘地。
但是在其他方麵,這兩位大工程師還是想到了不少辦法。
“或許我們可以在設計上想辦法減重,比如在不影響強度的部位,把活塞內部掏空一些,做成帶內部肋條的結構。”
“還有缸體部分,也許我們可以試著用一體化鑄造工藝,雖然這對鑄造手藝的要求極高,一個不小心就會鑄出有砂眼或強度不均的廢品,但應該可以減重不少。”
葉列茨基試想著說道,而柯蒂斯也笑著回答:
“這得靠老師傅的手藝和運氣了……”
他們兩人就這樣在不斷地暢想著,從具體的振動、材料結構、供油、冷卻,談到如何小心翼翼地提高壓縮比以獲取更多動力,但又要時刻警惕著爆震的臨界點。
設想增加氣缸數目來追求更平穩強大的輸出,旋即又陷入對複雜幾何、重量激增和新的不平衡的擔憂中去。
每一個試圖讓機器變得更好的念頭,都迅速招致一連串需要解決的新麻煩。
莉莎早已悄悄地從書架邊挪到了廚房門口,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安靜地看著兩個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大工程師們。
雖然聽不懂那些拗口的詞句是什麼意思,但爸爸和葉列茨基叔叔眼睛發亮、比手畫腳的樣子很是有趣。
時間就在這種專注的交流中悄然流逝。
直到一陣清晰的咳嗽聲在廚房門口響起。
“咳咳,先生們。”
柯蒂斯和葉列茨基同時一怔,從忘我的技術討論中驚醒,齊刷刷扭頭看向門口。
隻見米莉婭不知何時站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個藤籃,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莉莎已經站起來,躲到了米莉婭腿邊。
“我們的兩位大工程師啊,你們是不是完全忘了時間了?”
“看看外麵,街上的宴席都快散了。”
柯蒂斯和葉列茨基這才茫然地看向窗外,果然一片漆黑,先前的喧鬨聲也不知道在時候消失不見了。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們根據地雖然條件有限,但個人衛生可不能馬虎。”
米莉婭走進來,把籃子放在一張還算乾淨的凳子上,有些無奈地說道:
“換洗的衣服我給你們拿來了,就放這兒。我現在先帶莉莎過去,葉列茨基你彆忘了帶柯蒂斯先生去好好體驗一下我們根據地的大澡堂了,聽說那邊今天為了迎接你們,特意多燒了不少熱水。”
米莉婭領著莉莎離開了,廚房裡重新安靜下來。
葉列茨基和柯蒂斯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技術狂熱,以及此刻的些許尷尬和恍然。
“澡堂啊……”
葉列茨基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腿腳,臉上露出懷念的笑容。
“的確有幾個月沒去了,走吧,柯蒂斯,帶你去看看我們根據地的一大特色,保證比你修飛機還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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