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掃了眼文件日期,是上周的。“我們的合同簽在上個月,白紙黑章。王支書他們隊的菜窖,還是我們廠支援的水泥磚。”
劉秘書乾笑:“此一時彼一時嘛。何科長,你們是大廠,路子廣,何必盯著我們這點小菜……”
屋外風嚎得像野狗叫。
何雨柱忽然問:“劉秘書認識我們廠後勤處的劉海中劉副組長嗎?”
劉秘書臉上笑紋一僵。
何雨柱盯著他:“劉副組長有個表侄,好像就在咱們公社拖拉機站開手扶拖拉機?”
劉秘書鏡片後的眼睛眨得快了些。
何雨柱不再看他,轉身從隨身挎包裡掏出一遝紙,拍在桌上。“這是合同副本,這是軋鋼廠工會出具的職工冬季副食供應保障函。這是市工業局關於重點企業物資調配的指導意見。”何雨柱又抽出最後一張紙,輕輕放在最上麵,“這是去年,大興公社向工業局申請化肥指標時,軋鋼廠出具的擔保書複印件。”
何雨柱手指點在那份擔保書上:“批了二十噸尿素。劉秘書,當時你好像還在農業辦?經手人簽的是你名字。”
劉秘書喉嚨裡咕嚕一聲。
“菜,明天一早照常送。”何雨柱聲音不高,每個字卻砸得實,“合同流程,你們按新規走。需要廠裡補什麼材料,我讓孫科長送來。但工人的鍋裡,不能斷頓。”
收起所有紙張,塞回挎包。“劉秘書,你說呢?”
劉秘書額頭亮晶晶一片。他扯過桌角毛巾擦了一把,擠出笑:“何科長……你看這事鬨的……也是我工作沒做細……我明天一早就跟主任彙報……菜……菜先送!不能影響工人老大哥吃飯!”
何雨柱點頭:“麻煩劉秘書了。”他拉開門,寒風卷著雪沫撲進來。王支書還蹲在門口,仰頭看他。
“王支書,”何雨柱遞過去一包“大前門”,“車隊明天幾點出發?”
王支書捏著煙,咧嘴:“天亮就發!俺親自押車!”
側三輪摩托再次發動,車燈割開濃夜。
何雨柱擰緊油門,劉海中……果然是他。這點見不得光的手段,倒是使得溜。
回到四合院,已是深夜。
院門吱呀一聲推開,院裡積雪映著一點慘淡月光。
中院賈家窗戶突然一黑,像是有人猛地吹滅了燈。
何雨柱沒理會,徑直走向自家屋門。鑰匙還沒掏出來,腳下踢到個硬物。
是個揉皺的紙團。
他撿起來,就著月光展開。紙上鉛筆字歪歪扭扭:
“天津城小心。有人要攪你的事。”
沒有落款。
何雨柱把紙團揣進兜,開門進屋。爐子封著火,屋裡還有點暖意。
他倒了杯涼白開,慢慢喝儘。
窗戶外,似乎有極輕的腳步聲踏雪遠去。
何雨柱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院裡空無一人,隻有雪地上幾行模糊的腳印,通向劉海中國家方向,另一行更淺的,消失在月亮門後。
何雨柱放下窗簾。天津城……不是劉海中能伸手的地方。那這紙條……是誰?
他從抽屜裡拿出明天去天津的車票,又抽出那張皺紙,並排放在桌上。
屋外,風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