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這是劉青山使用的激將法。
他這是在故意讓秦逸飛感到羞憤、難堪,想讓秦逸飛因忍受不了羞辱而情緒失控,從而導致秦逸飛在語言或者行動上發生明顯的失誤,然後再拿這事兒做文章。
秦逸飛端坐在一把椅子上,儘管他顯得安之若素、氣定神閒,但是內心卻並不平靜。他在思謀著如何破局。
和秦逸飛預料得差不多,劉青山不僅貪婪無度,而且心胸狹窄格局不大睚眥必報。
隻是,他沒有料到,劉青山會來得這麼直接這麼快!
雖然秦逸飛是一個重生者,比彆人多了二十多年的社會經驗,能夠知道社會發展的趨勢,但是在潛規則麵前,他的所有的優勢都等於零。
他根本弄不過人家,起碼在短時間內弄不過人家。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你可不要小瞧鄉教委主任這個連副科都算不上的助理級乾部。
在教育這個相對封閉的圈子裡,他可是全鄉三百六十多名教師、五千多名學生的最高統治者。擁有你無法想象的權力,是名副其實的一把手。
一個單位的一把手,如果想給某個職工穿小鞋,那真是太容易了。
而且,隻要他的權力夠大,就可以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讓你生不如死。
而他卻沒有違反任何規則,你也抓不住他的任何把柄。
秦逸飛記得後世有一篇反映養老院護工拿捏刁難老人的文章。
在人們的印象裡,養老院護工屬於最底層的勞動者。
然而,就是這個最底層的勞動者,卻把她管理服務的老人給拿捏得死死的。
在安排床位時,明明知道老人患有哮喘病,可她偏偏就把老人安排到通風最差的地方。
明明知道老人和某某有矛盾,可她偏偏就把老人和某某安排在一個房間。
明明知道老人腿腳不利索,可她偏偏就把老人安排在樓層高的房間。
甚至她可以故意讓老人和有傳染病的、大小便失禁的其他老人在一個房間。
這樣安排,你能說護工有錯嗎?沒有錯!
這樣安排,對老人傷害大嗎?非常大!
同樣道理,劉青山讓自己打掃會議室有錯嗎?
劉青山讓自己臨時在會議室辦公有錯嗎?
劉青山不給自己安排具體工作有錯嗎?劉青山對自己愛搭不理有錯嗎?
劉青山就是赤裸裸地讓自己坐冷板凳,自己又能奈何?
自己能拿著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向上級反映嗎?
秦逸飛覺得這個鄉教委主任劉青山還不如劉井村的劉二迷糊明白。
劉二迷糊還知道自己腚上帶著一坨屎,還知道借坡下驢,主動放棄到了嘴邊的肥肉。
而這個劉青山不知道在哪個領導那裡弄了一個燒雞大窩脖,便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把他一腔怒火都撒在無辜的秦逸飛頭上。
豈不知有句俗話叫作“打狗還要看主人”,他這樣赤裸裸地刁難秦逸飛,一旦讓那個領導知道了,會怎樣看他?
是不是也要給他穿一雙無色透明的玻璃小鞋?
“秦局長”既擔任過教育局常務副局長,又擔任過多年的鄉鎮黨委副書記。鄉鎮教委主任貪墨錢財的貓膩,他全部清清楚楚。
如果秦逸飛把劉青山做的那些事兒,全部捅給紀委或者檢察院反貪局,恐怕劉青山就不僅僅是丟官罷職那麼簡單了,極有可能要被雙開,甚至身陷囹圄,鋃鐺入獄。
隻是,他一個剛剛參加工作時間不長的新人,就把自己的頂頭上司送進監獄,恐怕在今後漫長的歲月裡,人人都會戴著有色眼鏡看他,視他為怪物。
無論領導還是同事,都會對他產生芥蒂之心,都會對他敬而遠之。他將會被徹底孤立,從而成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
像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傻事兒,秦逸飛是不會乾的。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苦練內功,以待時機。
秦逸飛匆匆閱讀了幾份報紙,他很快就“學好文件抓住了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