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此去凶險萬分。在能見度幾乎為零的暴風雪夜獨自穿行十幾裡山路,無異於與死神賽跑。但他沒有選擇!他是支書,是帶頭人,危急關頭,他必須把最危險、最艱巨的任務扛在自己肩上!
他不再多言,將身上厚重的皮襖脫下來,蓋在昏迷的王老栓身上,隻穿著一件棉襖,抓起一根探路的木棍,對劉二愣子等人重重一點頭:“保護好大家!等我回來!”
說完,他毅然轉身,一頭紮進了那無邊無際、咆哮著的風雪黑暗之中。
身後的火光和呼喊聲瞬間被風雪吞沒。曹大林孤身一人,如同茫茫雪原上的一葉孤舟。寒風像冰冷的刀子,穿透單薄的棉衣,直刺骨髓。雪片打得他睜不開眼,隻能憑著記憶和感覺,用木棍探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跋涉。
每一步都異常艱難。齊膝深的積雪消耗著他大量的體力,冰冷的雪灌進鞋襪,雙腳很快失去知覺。他不敢停歇,心中隻有一個信念:快!再快一點!早一刻回到屯子,老栓叔就多一分生機!等待的社員們就少一分危險!
他迷失過方向,掉進過雪坑,爬起來,抹掉臉上的冰雪,繼續向前。體力在飛速流逝,寒冷和疲憊如同潮水般不斷衝擊著他的意誌。有那麼幾個瞬間,他幾乎想要放棄,就想躺在這雪地裡睡過去。
但腦海中浮現出王老栓青紫的臉龐,浮現出劉二愣子他們期盼的眼神,浮現出春桃和守山在家中等候的模樣……一股強大的責任感支撐著他,榨取出身體裡最後的潛能。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覺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四肢早已麻木,完全是靠著本能和意誌在移動。就在他感覺意識即將被寒冷和疲憊吞噬的時候,前方風雪彌漫的黑暗中,似乎隱約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
是幻覺嗎?
他用力眨了眨被冰雪糊住的眼睛,努力看去。
那光亮雖然微弱,卻在堅定地閃爍著!是草北屯的燈火!
到了!終於到了!
一股巨大的狂喜和力量湧遍全身!他發出一聲嘶啞的呐喊,用儘最後力氣,連滾帶爬地朝著那光亮的方向衝去。
當他如同雪人一般,踉踉蹌蹌、幾乎是爬著撞開合作社大門時,正在裡麵焦急等待消息的曹德海、老會計等人全都驚呆了!
“大林!”
“快!快扶住他!”
曹大林癱倒在地,嘴唇凍得烏紫,渾身不住地顫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隻是死死抓住曹德海的手,用儘全身力氣擠出幾個字:“廢……廢炭窯……老栓叔……病……快……爬犁……藥……”
說完,他頭一歪,徹底暈了過去。
“快!救人!”曹德海瞬間明白了所有,老淚縱橫,嘶聲大吼,“組織人手!套爬犁!帶上所有厚被子!去請赤腳醫生!快!快去廢炭窯!”
草北屯瞬間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所有青壯勞力都被動員起來,套上最快的馬爬犁,鋪上厚厚的靰鞡草和棉被,帶上熱薑湯、藥品和食物,在曹德海和劉二愣子他爹的帶領下,頂著依舊狂暴的風雪,朝著廢炭窯的方向疾馳而去……
當救援隊伍趕到廢炭窯時,看到的是圍坐在微弱篝火旁、相互依偎取暖、幾乎凍僵的社員們,以及馬車圍成的簡易屏障。萬幸的是,在劉二愣子的組織下,火堆一直沒有熄滅,大家擠在一起,保住了核心體溫。王老栓在厚被子和篝火的溫暖下,情況沒有進一步惡化。
看到救援隊伍,絕處逢生的人們相擁而泣。
這一夜,草北屯無人入睡。
當黎明來臨,暴風雪終於漸漸平息。金色的陽光灑在銀裝素裹的大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曹大林在春桃和赤腳醫生的照料下蘇醒過來,雖然虛弱,但已無大礙。王老栓也被及時用藥,病情穩定了下來。外出救援的隊伍和被困的社員們都安全返回了屯子。
經曆了一場生死考驗,草北屯的人們,望著窗外寧靜的雪後美景,心中充滿了對生命的敬畏和對團結力量的感慨。而曹大林雪夜獨行、舍命求援的事跡,也如同這冬日裡的陽光,溫暖並深深烙印在每個草北屯人的心中,讓這個集體的凝聚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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