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許，對於這些被囚禁了千年、早已迷失了自我的英靈而言，“被大陣奴役驅使”與“被鬼璽汙染控製”，本質上……並無區彆？
洛羽毫不懷疑，一旦自己此刻出現在城牆之下，無論是那些散發著紅光的“守護英靈”，還是怨氣縈繞的惡靈，都會毫不猶豫地對著自己發起進攻。
所以，洛羽一點也不著急。他沒有試圖立刻冒險潛入那片絞肉機般的戰場，而是選擇在這相對安全的萬卷樓頂樓，靜靜等待。
路飛需要時間，處理傷勢，恢複靈能，將狀態恢複到足以應對接下來惡戰的程度。
洛羽也需要時間，來布置一個，足以在暗中幫助內城贏下這場戰役的陣中之陣。
如果放在之前，洛羽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萬卷樓中，那些關於洛城早期建城秘史與陣法原始構想的古籍殘篇，與文不語繪製的英靈鎮魂陣陣圖，相互印證後，卻在洛羽腦海中碰撞出了一縷火花。
讓洛羽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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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給自己三天的時間，洛羽有信心以陣破陣，將這些被鬼璽汙染的英靈淨化，控製。
然而，三天的時間在這個時候是何等的奢侈。
洛羽隻是目光錯開了片刻，城牆下的戰鬥已然有了結果。
在數量占據絕對優勢的黑色英靈持續不斷的瘋狂衝擊下，紅色英靈終於徹底潰敗。
而鬼族也趁機在一旁的城牆上轟開一道缺口，殺入內城之中。
城門區域徹底宣告失守。慘烈的攻城戰，開始向著更加血腥、更加混亂的巷戰階段蔓延。
路飛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混亂，臉上血色全無。
這絕對是路飛最不願看到的一幕。
路飛對天心閣和四大家族殊無好感，但卻深知，一旦內城淪陷，便意味著，內城中心的界門，以及界門之後的人間，將隨時置身於危險之中。
路飛不覺得，在這生死存亡之際，天心閣會去守護界門之後的人間。
“洛羽，”路飛沉默了許久，才終於將目光從城牆的缺口處挪開，“還記得人間的家嗎？”
洛羽的目光也落在那高牆與缺口，仿佛透過那厚重的牆體，看到了內城深處，通往人間、此刻卻岌岌可危的界門。
“誰能忘呢。”洛羽輕聲說道。
“人間是我們的家，”路飛又喝了一口酒，聲音有些飄忽，卻異常清晰，“可是，人間……並不是他們的家。他們的家，是大荒。”
這是最樸素，也最真實最簡單的道理。
天心閣、無儘海、萬妖穀、永夜林……各方勢力在此浴血拚殺、合縱連橫、彼此算計，最終的根本目的，是為了保衛他們在大荒這片土地上建立的基業、爭奪的資源、傳承的功法與血脈。
所以黑鷹可以毫不猶豫地選擇“固守”，坐視內城可能發生的慘劇。
所以四大家族和天心閣的殘部，會不惜一切代價死守內城絕不放棄——因為那裡是他們的根，是他們真正的“家”。
而洛羽和路飛，他們一路拚殺至此，最核心、最不容動搖的動力，是為了保護那個遙遠卻真實的人間，保護那個有冰鎮可樂、有家人嘮叨、有平凡瑣碎卻充滿煙火氣的故鄉。
現在，他們的家，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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