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子夜赴約_符針問骨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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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子夜赴約(1 / 2)

涼州的夜色來的極快,外麵的天幕已浸染了一層墨色。

此時的屋內,楚瀟瀟手捏信紙小心湊近燭火,火舌瘋狂地舔舐著紙張的邊緣,迅速蔓延開來,將那寥寥數語和並非工整的字跡一並吞噬,最終化為灰燼,散落在硯台之中。

她用竹簽子輕輕撥散餘燼,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確保再無隻言片語殘留。

李憲看著那最後一點火星熄滅,心頭卻好像被這火苗灼了一樣,莫名的焦躁感伴隨著心頭的疑慮瞬間襲來。

“瀟瀟,雖然我們決定赴約,可我還是感覺心裡不得勁,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封信…大有‘請君入甕’的意思…”

思慮再三,他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和擔憂說了出來。

楚瀟瀟轉過身,燭光映在她冷靜的側臉上,投下明暗交織的輪廓,眼神十分堅定,並無半點猶豫:“王爺,我明白你的擔憂,這封信來的確實突兀,個中風險猶未可知…”

她頓了頓,踱步至窗邊,低頭沉思道:“但正如我剛剛推斷的那樣,正因為其如此突兀,反而降低了是郭榮設下圈套的可能…”

說著轉過身來,目光看向李憲,露出一絲帶有玩味的笑容,“我們堂堂的壽春王殿下,難道會認為一個鎮守邊關的大將軍,為了刺殺朝廷命官,阻撓辦案,而采取朝著刺史府內扔石頭傳信這種幾歲孩童才會采用的方式嗎?”

“這…”李憲聞言一愣,轉而忽地大笑一聲,“說得在理,是本王沒有反應過來,哈哈哈…”

剛剛楚瀟瀟給他指明信中一些關鍵信息的時候,他便已經相信楚瀟瀟的分析,隻不過是這封信來的太是時候,正好在兩人從濟世堂返回的第一時間,未免讓人疑心。

結合來到涼州幾次三番遭遇刺殺的情況,讓他不由得為楚瀟瀟的安危而感到擔心,而他自己又受著傷,萬一真的發生意外,自己這雙手彆說提著寶劍了,就是揮拳都難,這還談何保護。

這時,楚瀟瀟看出了李憲有些落寞的神情,又向下瞥看到他那被白布包裹嚴實的雙手,眼中的厲色忽地緩和了幾分。

“不過…王爺的憂慮自然也是正常的,這封信出自誰的手,又是經由誰送來的,都不清楚,我們現在就和瞎子聾子一樣,看不到一點行蹤,也聽不到半點風聲…”

李憲聞言抬著耷拉下去的腦袋,眼中驚喜地望向楚瀟瀟,“瀟瀟的意思是…本王沒有想錯?”

楚瀟瀟微微頷首,緩緩說道:“信肯定不是郭榮的人,這點毋庸置疑,以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沈叔叔的可能性最大,但…我們仍得小心行事,就如方才所言,此信尚有三分風險在,我們也不得不防…”

略微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今夜之事,若成,則大大加快了我們偵破案件的速度,掌握的線索越多,主動權就會一直在我們手裡,若真的有埋伏,僅憑你我二人,難以正麵對抗,所以…我們必須要提前有所準備…”

“準備?”李憲神色一凜,“你是說…魏銘臻?可他的立場…”

“他的立場確實看不明白,但眼下我們可依靠的確實隻有他和麾下的金吾衛,我從洛陽離開前,狄閣老曾對我說起過,魏銘臻此人,可用,但需要‘用好’,發揮其所長,避免其所短,還讓我根據不用的局勢,選擇性用之,王爺,眼下不正是時機嗎?”

說著,她對著李憲揚起一抹笑意,而後接著說道:“太子派他來,名為保護,實為監視,這一點你我心知肚明…”

李憲點了點頭,關於這一點,他二人曾在山丹便有過分析,自然對此無異議。

這時,楚瀟瀟言道:“但是,如果我們換一個角度來想呢?”

李憲有些愕然,“你的意思是…?”

“他監視我們也好,觀察我們也罷,不過是要掌握我們查案的進度,避免影響到東宮那位在朝中的地位罷了,可也正因如此,他奉太子之命前來,拋開他個人在詭譎朝堂上的立場不談,至少在確保我們安全,尤其是王爺您的安全這件事上,他與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她緩緩坐了下來,手指輕輕叩敲著桌麵,“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郭榮吃了熊心豹子膽,要動您這位皇孫,一旦發生意外,陛下第一個要治罪的恐怕就是他這個負責護衛的折衝都尉了吧…”

李憲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僅要瞞著他我們的真實行動,還要反過來利用他和他手下的金吾衛,為我們這趟隱秘之行提供保障?”

“正是如此。”楚瀟瀟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我們不能依靠他們執行核心任務,但可以…借他們的勢,營造一個對我們有利的外部環境。”

她端起茶盞稍稍飲了口水,目光移向微微打開一條縫的窗戶,望著外麵漸沉的夜色和刺史府內亮起的星火光耀,低聲道:

“我們不能告訴他我們要出去,更不能告訴他要去哪裡,要見何人…但我們可以讓他意識到我們正處於一種‘極度危險’之中,令其全力以赴地加強對刺史府周圍的防衛,枕戈待旦,形成一個以我們所住的這座小院為核心,密不透風的保護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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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頓了一下,讓李憲有足夠的時間思考她的想法,而後見李憲點頭示意,她才繼續詳細闡述她的計劃:

“一會兒我們就將他喚來,告訴他白日裡從藥鋪出來後,遭遇了襲擊,敵人發現了王爺您的馬車,而王爺雙手又受著傷,我的左臂仍沒有痊愈,我們隻得快速奔逃,所幸城內那時人比較多,駕車的人對涼州的地形又非常熟悉,這才擺脫了敵人的襲擊,回到刺史府…”

她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李憲的反應,見其緊跟自己的想法,便接著說道“這樣一來,我們總覺心神不寧,感覺這刺史府也不是完全的安全,似乎有人暗中窺視,甚至可以把我們回來時那個影子的事說出來,隻言見到了人影,待追出去就沒有蹤跡了…”

“你是想…以此為由…要求他今夜加強戒備?”聽到這裡,李憲似乎已經明白了楚瀟瀟的意思。

“沒錯,而且,我們不僅得要求他增加明崗暗哨,還要安排一支五六人的小隊,甲不離身,兵器在手,就在我們這院落附近隨時待命,一旦聽到任何異常動靜,必須立刻做出反應…”

“妙啊,瀟瀟,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我們以自身安全受到威脅為由,要求魏銘臻加強戒備,他必不敢怠慢,如此,我們所在的這個小院裡三層外三層都有金吾衛負責守護,然後我們從悄悄地溜出去,來一招瞞天過海…”

李憲順著他這個思路往下想,眼神漸漸明亮了起來,此刻楚瀟瀟的計劃在他腦海中漸漸清晰了起來。

“這樣一來,即便這裡有郭榮的耳目發現府內戒備異常,也隻會以為是我們怕死加強了防護,而難以料到我們已經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溜了出去…”

“不錯…這正是我考慮再三的計劃,也隻有這個計劃實行起來萬無一失…”楚瀟瀟頷首,“而且,我們要求的戒備是在‘聽到異常動靜後立刻做出反應’,這便讓他們可以自由靈活地行動,而我們隻需要一枚響丸或是響箭,遇到緊急情況發出信號即可…”

隨後,她閉上眼,腦海中想象著刺史府內外的布局,以及那條在西北方,永寧坊與安業坊交彙的小巷位置。

李憲再一次細細思索了一陣她這個計劃,不由得產生些欽佩,在這樣短的時間內,能想出如此周密的計劃,實在是難得,他看向楚瀟瀟的眼神中,此刻多了一絲彆樣的神色。

過了一會兒,楚瀟瀟緩緩睜開雙眼,見李憲正呆呆地望著自己,趕忙低頭看向自己,發現並未有不得體之處,忙問道:“王爺因何這般看著瀟瀟?”

“啊,本王剛剛又細細琢磨了一番,你這招,高,實在是高,讓本王隱約之間在你身上似乎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李憲正看得出神,聽她問了一聲,忽地顯過一絲慌亂。

“但不知王爺所見何人?”楚瀟瀟又怎會不知李憲心中所想,自然有意逗他一番。

李憲的臉上又掛上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當朝宰輔,狄仁傑狄閣老…”

楚瀟瀟連連擺手:“這可誇大了,我怎的能和狄公媲美,我這點伎倆在狄公眼中簡直不堪一擊,不過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現在,我們需要把這場戲做足。”

這時,李憲也不禁收斂了幾分,兩人隨後又仔細推敲了待會兒見到魏銘臻該如何說,如何表現出那種逼真的“不安”和“慌亂”……

燭火燃了大半,楚瀟瀟起身推開門,夜幕之上已有星辰點綴其中,思慮時間差不多了,沉聲道:“王爺,我們走吧,是時候了…”

旋即,兩人來到元振威提前準備好用於涼州折衝府臨時處理公務的廂房。

魏銘臻見楚瀟瀟和李憲兩人一塊前來,並且神色凝重,心中頓感不妙,立刻起身相迎,“殿下,楚大人,不知深夜造訪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楚瀟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走到門口,看似緊張地朝外看了看,然後輕輕掩上房門。

就是這樣一個細微的反應,當即讓魏銘臻心中一沉…莫非當真讓自己猜對了,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房內的空氣頓時充斥著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楚瀟瀟這才轉身,麵向魏銘臻,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憂慮與後怕:“魏將軍,昨日裡王爺在營田署遇險,雖我們及時發現,但回想起來仍感到心有餘悸…”

她並未直接要求魏銘臻加強防備,看似無意地與之聊起了昨日李憲在營田署跌落深坑的事情。

李憲配合地歎了口氣,晃了晃包紮的雙手:“是啊,若非楚大人機警,在翻閱卷宗時還想著本王,屆時,莫說本王這雙手保不住,怕是這條命都要交代在營田署了。”

魏銘臻聞言神色立即變得嚴肅起來,躬身道:“是卑職護衛不力,才讓王爺身處險地,請王爺放心,來到刺史府後,卑職已將折衝府剩餘府兵悉數調來,定保王爺和楚大人無恙。”

李憲揚著頭,把那副皇家子弟的傲勁顯露無疑,聽到魏銘臻的話,輕哼一聲:“無恙?今日返回涼州的時候,就在這涼州城內,本王的車駕遭遇歹人襲擊,若非車夫熟悉城內路線,駕車將本王與楚大人甩脫了那些歹人的視線,等你這折衝府兵到了現場,估計就是兩具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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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李憲說得聲音極大,帶著些許怒意。

魏銘臻更是身軀一震,急忙跪倒在地,“請王爺恕罪,卑職實在不知情,是卑職疏忽了,沒有派人在身後保護,驚了王爺的車駕。”

李憲還想說什麼,被楚瀟瀟在後腰上捅了一下,這才悻悻地閉上嘴。

而後,楚瀟瀟將魏銘臻扶起來,寬慰道:“此事不怨將軍,刺史府門前是本使要去城中轉一圈,那些歹人也未必就是‘血衣堂’的殺手,許是什麼其他人,將軍不必放在心上。”

楚瀟瀟這一番話說的魏銘臻更是冷汗直流,看似說的平靜,但暗含的意味十分明確…歹人?什麼樣的歹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繁華的涼州城內當街行刺。

不等他說話,楚瀟瀟接著道:“由此看來,這涼州城,也不見得有多安全,這夥賊人能在當街行刺,那這刺史府…”

她故意將最後一句話的聲調拉的很長,魏銘臻又豈會不知,急忙應道:“還請大人放心,是卑職對此地的防務有些疏忽,卑職即刻重新部署,今夜必將刺史府守的和鐵桶一樣,絕不讓任何宵小有可乘之機,就是一隻蚊子也絕不會放進來。”

楚瀟瀟微微頷首,語氣裡帶著幾分“懇切”,像是要求,又像是囑托:

“有勞魏將軍了,隻不過本使認為,常規的加強戒備恐怕已經不足以應對躲在暗處的敵人…”

停頓了一息,目光望向窗外,她輕手輕腳走過去,四下看了一圈,這才回來對著魏銘臻小聲說道:“我與王爺商議後,認為必須采取更嚴密的措施…”

“單憑大人吩咐…”

“我們懷疑,刺客能如此精準地掌握王爺的行蹤,未必沒有內應,極有可能…對方對刺史府內的情形和金吾衛的防務規律也了如指掌,不得不防啊。”

此話一出,魏銘臻的臉色瞬間變了。

內應?這指控可非同小可。

他急忙道:“楚大人,王爺,您二位知道的,金吾衛皆是…”

“從東宮帶出來的”這幾個字還沒有出口,便被楚瀟瀟打斷了。

“魏將軍不必緊張,本使並沒有懷疑將軍和麾下金吾衛的意思,隻是在剛剛回府的時候,就在我和王爺居住的後院,看到了一個人影在門前晃動,等出去時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天色又黑,也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所以才想到,可能在這個刺史府中有他們的內應也說不定,而金吾衛的防務再怎樣嚴密,也難保這刺史府或是涼州折衝府中某些人懷有二心…”

她語氣稍微有所放緩,眼神卻依舊凝重,“魏將軍請想,金吾衛是我們從洛陽帶來的,可你對折衝府的情況又了解多少,掌握多少,如今人手不夠,調來的府兵中,是否會存在一些問題,誰也說不清楚,即便府兵中沒有問題,那刺史府中的人呢,他們對於這座府邸可謂相當熟悉,萬一出現一兩個‘有心人’來後院探探情況,也不是難事…”

魏銘臻聞言神色愈發緊張了些,他知道楚瀟瀟的懷疑是對的,自己從東宮調任折衝都尉,本就對此地不熟悉。

而在山丹馬場和涼州大營時他也注意到,郭榮經營此地多年,這裡早已到處是他的人,自己調來的府兵中,不能保證沒有他郭榮的人在。

更何況本身現在就處於刺史府中,正如楚瀟瀟方才所言,刺史府中的每一個人亦都有機會接近這裡,手下的金吾衛隻剩下十幾個,這麼大一片區域,確實守衛上會存在這樣那樣的漏洞。

他當即抱拳躬身說道:“此事是卑職沒有考慮到的,還請王爺和大人恕罪。”

楚瀟瀟攙扶著李憲坐在椅子上,見時機已到,這才擺了擺手,讓魏銘臻坐下說。

“魏將軍,今日前來,並非是興師問罪,而是敵人狡猾,又藏在暗處,令我們不得不防啊…”

“是是是,大人教訓的是,卑職在一些事情上考慮還是不周,是卑職的疏忽…”魏銘臻也能感覺得到,這兩人夤夜前來,絕非是開罪於自己。

“方才在房中與王爺商議了一番,自今夜起,直至案件明朗之前,刺史府,尤其是王爺與我所住的區域,一定要加強人手,明哨暗崗都要有,務必不留任何死角,全部提升至戰時規格。”

楚瀟瀟開始提出自己具體的要求,雖然這些要求聽起來十分苛刻,但經過剛才一番話,在魏銘臻看來,絕非子虛烏有,或是自己嚇唬自己,一定是經過她精心計算的。

這位勘驗使大人,雖然年輕,又是女子,可論起謀略來,魏銘臻深知,即便是朝堂之上的一些大人物,也未必是其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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