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驗證猜想_符針問骨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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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驗證猜想(1 / 2)

翌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涼州城還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霧中。

朔風掠過戈壁,帶來陣陣涼意,讓人忍不住裹緊了衣衫。

城門初開,一隊十餘人的人馬便從刺史府疾馳而出,徑直前往城西那片駐紮著郭榮麾下八百兵士的營區。

隊伍最前方為首的兩人,正是楚瀟瀟和李憲。

還未到轅門,楚瀟瀟抬眼便看到,此間的營盤紮得極為規整,哨塔林立,兵士晨練的呼喝聲隱隱傳來,透著一股不同於金吾衛的邊軍肅殺之氣。

營區轅門外的兵士見是壽春王和欽差大臣,躬身行禮便放兩人進去了,並有人快步前往中軍大帳通傳。

中軍大帳之內,炭火早已熄滅,帶著隴右清晨的絲絲寒意。

幾個兵士端著火盆下去換新的,而郭戎川則著一身鋥亮的明光鎧,側坐在主位上,正拿著塊粗布反複擦拭著他的橫刀。

桌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濃茶,見到楚瀟瀟和李憲進來,也隻是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並未起身。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壽春王殿下和楚大人啊…”一句無關痛癢的話,算是和二人打過招呼。

嘴角習慣性地向下撇著,那副渾不吝的傲慢姿態,與之前在涼州大營之時並無二致,眼角微張,眸光中摻雜著對於洛陽來客本能上的疏遠。

“這西北不同於神都,寒意料峭,二位一大早的,不在那涼州刺史府中暖和著,跑來我這粗陋的軍營,不知有何指教啊?”

郭戎川的喉嚨似乎還未徹底打開,帶著幾分睡眼惺忪的散漫,聲音也略帶沙啞,語氣算不得恭敬,甚至有些刻意的不耐煩,似乎對上次涼州大營之事耿耿於懷。

李憲對他這副做派心中雖有不悅,但記著楚瀟瀟臨出門前的吩咐,便按捺著性子,隱忍不發,將這口悶氣憋在心裡,淡淡地“嗯”了一聲,大步流星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緊蹙起眉頭。

楚瀟瀟見他這樣,自然知道他心有不爽,也沒有理會,而是上前一步,臉色一如平常,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郭校尉,天不亮就造訪,多有打擾…隻是本使與王爺探查案情,查驗營田署後發現其內有重大線索,需要立刻封鎖營田署周圍,禁止任何人出入,以防有人破壞現場,轉移或銷毀證據…”

她頓了頓,麵露難色,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不過…從洛陽帶來的金吾衛人數有限,而營田署廣袤,恐力有未逮,為防出現疏漏,今日特來請郭校尉調派麾下得力軍馬,執行此項封鎖任務,務必做到水泄不通。”

郭戎川擦拭橫刀的動作微微一頓,這才正兒八經抬起頭,目光盯在在楚瀟瀟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封鎖營田署?”

他嘴角扯動了一下,似笑非笑,“楚大人…那營田署再怎麼說,也是朝廷設在涼州的官署,怎能容你說封就封…二位可是有夏官或是刺史府的正式批文…亦或是有郭大將軍的手令?末將身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在沒有接到上官指令之前,恕末將不能奉命行事。”

話音剛落,他將橫刀“鏘”地一聲歸入身旁刀鞘,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隨後端起桌上的茶盞,慢悠悠地吹了口氣,眼角的餘光卻一直瞥在楚瀟瀟的臉上。

楚瀟瀟早料到他會如此,因此並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迎著郭戎川犀利的目光,以同樣的眼神回應著,語氣中帶上了不容置疑的決絕。

“郭校尉,本使奉上喻察查洛陽骸骨案,有臨機專斷,便宜行事之權…案情緊急,已非簡單的刑名案件,現有證據均已涉及邊關安寧和軍馬安危,否則我們那日便不會在涼州大營見麵了…”

她的聲音十分堅定,在稍顯空闊的大帳中回蕩,“而且,這件案子背後甚至可能牽扯這涼州地界有人‘通敵叛國’之重罪,此地距離洛陽千裡之遙,等朝廷批文下達,隻怕那夥賊人早就將證據銷毀殆儘,逃之夭夭了…”

她向前微微傾身,目光灼灼,“那麼本使想問郭校尉一句,如果因為等待批文從而耽擱了破案,動搖了國本,這個責任是由你郭校尉擔啊,還是讓大營中的那位郭大將軍擔啊?”

這番話的語氣中明顯帶著幾分激將和試探的意味,目光緊緊盯著郭戎川,觀察他的反應。

果然,郭戎川在聽到這番話後,握著茶盞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緊了一下,眼神瞬間凝重了起來,但很快便又恢複了剛才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他嗤笑一聲,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放了下去,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楚大人好大的口氣,動搖國本?就憑洛陽挖出來的那幾根骨頭,還是在山丹發現的幾棵毒草?”

“啪…”他猛地一拍桌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身上的甲胄摩擦,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居高臨下地看著楚瀟瀟。

“我邊軍兒郎皆在前線浴血廝殺,保家衛國,而你們這些洛陽來的貴人,高高在上,倒是在後方拿著雞毛當令箭,懷疑起自己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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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言語中諷刺意味十足,但楚瀟瀟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就是在他說到“毒草”的時候,眼底深處轉瞬即逝,閃過一絲凝重,絕非眼下麵上表現出來的不屑一顧。

而且,最讓楚瀟瀟生疑的便是…他能精準地說出了“毒草”這個信息。

她並未在公開場合詳細提及,除了上次涼州大營與郭榮有過簡單的交談,旁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個信息,除此以外,隻有在昨夜那神秘的黑影麵前提過一嘴。

可今日,這個線索竟然從郭戎川嘴裡說出來,讓她心中頓時感到一絲驚詫,同時也加重了昨夜的一番猜測。

還不等她開口,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憲拍了兩下桌子,“郭校尉,縱使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楚大人也是皇帝欽封的勘驗使,這涼州還是我大周的地界,這樣的話,莫非…當真讓楚大人說中了?”

聽到壽春王開口,郭戎川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得悻悻地坐了下去,將茶盞緊緊捏在手裡。

“是不是雞毛,郭校尉跟隨大將軍多年,心裡自然清楚…”

而這時,楚瀟瀟不退反進,向前一步,拉近了與郭戎川之間的距離,聲音壓得非常低,卻十分清晰地傳到他的耳朵裡。

“不過,既然郭校尉對本使此舉頗有微詞,本使就明說了…”

“願聞大人其詳…”郭戎川仍舊是那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咧著嘴哼了一聲,手指不停地在桌麵上敲打著,斜著眼看著楚瀟瀟。

“那營田署負責供給山丹和涼州大營的糧草,而山丹的軍馬正是在食用了一月之前送來的草料才導致毒發身亡,此事郭校尉不會不知道吧?”

楚瀟瀟故意沒有直接將線索點了出來,而是直接反問了他一句。

“上次大人來營中的時候末將才知曉…”郭戎川沒有一點反應,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隨後楚瀟瀟接著說道:“而就在昨日,本使與王爺更在營田署囤放糧食的倉廩中,發現一具中毒身亡的少女屍骸,已經死了快一年了,屍體在營田署發現,還是在倉廩中,僅憑這一點,按律,本使作為都畿道刑名勘驗使,執掌刑名勘驗事宜,是否該對此地進行封鎖?”

“這…”郭戎川有些愣神,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楚瀟瀟所言確為真,她本身作為負責刑名的官員,不管是在什麼地方發現了屍骸,的確有權力將此地封鎖,禁止任何人靠近。

這時,郭戎川放下茶盞,帶著一絲微微的歉意言道:

“大人說的的確在理,但末將身為郭大將軍親兵營的校尉,這等地方刑事案件,還是交由元刺史麾下的衙役們辦吧,沒有大將軍的軍令,末將縱然想幫,也無可奈何。”

他這幾句話和沒說一樣,看似鬆了口,不再揪著楚瀟瀟無憑無據懷疑邊軍一事來說,但實際上,還是以自己邊軍校尉的身份,必須要有郭榮的指令為由推脫了一番。

楚瀟瀟莞爾一笑,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於是淡淡地說道:“郭校尉,按理來說,你現在還在被懷疑的行列裡,不應該對你說這些,但眼下情況緊急,顧不得那些了…”

郭戎川有些詫異,不解地看著她,不明白是何意。

“郭校尉,這樁案子絕非尋常看到的那麼簡單,水下還有更為深層次的東西…以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這具女屍所中之毒,與洛陽掘出的人骨,以及監牧使孫康孫大人,乃至…多年前的一樁舊案中的毒物,係出於同源…”

說到這裡,楚瀟瀟刻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郭戎川的反應。

果然,在他聽到“多年前…舊案”之時,手上的動作忽地一停,雖然馬上又恢複剛才的動作,但這一個細微的變化,卻被楚瀟瀟儘收眼底。

而後,她又朝前邁了一步,“這個時候,難道郭校尉還覺得這是一件小事嗎?還會認為本使與王爺是那種何不食肉糜之人?如果不是有確鑿的證據,本使今日也不會前來要求你派兵封鎖營田署。”

郭戎川的手指“噠噠”地敲著桌麵,卻沒有了剛才那般節奏,此刻顯得極為淩亂,嗓音也愈發的低沉沙啞:“楚大人查到什麼,是楚大人的本事…末將隻負責帶兵,這些查案緝凶的事情,不懂,也不想懂。”

“郭校尉又何過於自謙呢…”楚瀟瀟愈發的逼近了幾分,“你久在涼州,對於多年前的舊案…難道真的就一無所知?還是說有所耳聞,卻礙於某些緣由,不得不視而不見?”

“末將…末將在涼州多年,每一天都有大大小小的事情發生,但…不知…大人所言舊事,具體是說的哪件事…”

郭戎川說這句話的時候,楚瀟瀟明顯感覺到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似乎多年前的那樁“舊案”一直藏在他的心裡,不願意讓人提起。

而李憲這時也皺起了眉頭,倒不是因為郭戎川此刻的反應。

而是剛剛郭戎川壓低聲音的時候,那種沙啞的感覺,讓他忽然想到了昨夜在巷子中那個黑影,似乎也是刻意這般壓住嗓子,故意用沙啞的聲音和他們兩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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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可惜,郭榮就說了這麼一句,而且聲音並不是很高,一時間讓他難以辨彆,剛想再聽,郭戎川便閉上了嘴,看著楚瀟瀟。

“看來郭校尉對於這件事的印象並不是很深啊,本使給你提個醒…”隨後她走到案幾之前,示意郭戎川近前。

郭戎川不知她要做什麼,但還是將自己的耳朵湊了過去。

隻聽到楚瀟瀟在他耳邊輕聲說出了一個稱呼,緊接著郭戎川的眼神明顯一慌,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雙肩顫抖,虎頭護肩因顫動而哢哢作響。

猛地抬頭,眼睛死死盯著楚瀟瀟,仿佛在重新審視著這個年輕柔弱的女子。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脊背緩緩靠向椅背,那略帶沙啞的嗓音似乎更加乾澀了一些:“楚大人,您到底想說什麼,末將一介武夫,聽不懂這麼多的彎彎繞繞,還請言明…”

帳內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李憲坐在一旁,雖然剛才沒有聽到楚瀟瀟在郭戎川耳邊究竟說了什麼,但看兩人之間這樣微妙的氣氛,他大致猜測應該是楚瀟瀟說了一些什麼更加深層的東西,這才讓郭戎川有如此大的反應。

他也沒有開口打破這樣的局麵,而是屏住呼吸,坐在原地靜靜觀察。

而楚瀟瀟側身看了一眼李憲,忽地心念一轉,衝他擠了一下眉,“本使不想說什麼,隻是做份內該做的事情,既然查案子查到這裡了,總要繼續查下去,真相不能永遠掩在廢墟之下,王爺…你說瀟瀟說的對吧?”

“啊,對,瀟瀟說的對…”李憲看著眼前這一幕本就心中納悶,此刻聽到楚瀟瀟忽然和自己說話,眼神一閃,連忙應道。

而後,楚瀟瀟將目光轉了回來,重新落在郭戎川身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說道:

“封鎖營田署,本使勢在必行,這不僅僅是為了查清洛陽骸骨一案,明死者冤屈,更是為了厘清一些…籠罩在涼州上空的迷霧。”

她頓了頓,看著郭戎川逐漸凝沉的臉色,以及此刻他強作鎮定,卻難以掩飾心緒波動的眼神,讓她心中的猜測又確定了幾分,此刻是該再加一劑猛藥了。

“洛陽縣挖出來的八具屍骸,為何會中了產自西域的‘龜茲斷腸草’之毒,而孫康孫大人,究竟是發現了什麼,被人以這種毒草殺害在房間裡,營田署內的那具女屍,又是誰,她年紀輕輕,如花一般的年紀,卻被人下毒致死,死前還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難道…郭校尉,這些東西我不該去查嗎?營田署不該被封鎖嗎?萬一那夥賊人知曉了什麼事情,隨後對營田署再下毒怎麼辦?豈非死得人更多了些?”

見郭榮的眼睛緩緩看向手邊的茶盞,楚瀟瀟幾乎沒有給他多少反應的時間,突然脫口而出,“這涼州大營內,又為何會出現校尉以上軍官被自己人如臨大敵一般嚴密監視起來,寸步難行?”

她在說到“嚴密監視,寸步難行”時,刻意模仿了昨夜那個神秘人影沙啞的腔調。

這時,她的雙眸中瞬間捕捉到郭戎川的神情一震,瞳孔驟然緊縮,就連呼吸都略微有些收緊,胸膛劇烈起伏著,額頭上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

同時,以李憲的角度看過去,正好是郭戎川的側麵,此刻他的右手死死握著椅子旁一柄短刃的木柄,指節因用力而有些發白。

郭戎川就這樣死死盯著楚瀟瀟,也沒有說話,更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異常,儘力在壓製著翻湧的內心,讓自己儘快平靜沉穩下來。

帳內陷入了短暫的死寂之中,隻有炭盆中新添的柴火偶爾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過了許久,門外巡邏的士兵都換了一茬,郭戎川忽然扯動嘴角,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打破了眼前的沉默局麵。

“哈哈哈哈…楚大人…果然非同一般,天資聰穎,令末將佩服…”

他這句話說的讓李憲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雲裡霧裡地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在自己麵前打著謎語。

而通過這句話,李憲一時也摸不準究竟是在稱讚楚瀟瀟的膽識,還是另有什麼言外之意。

郭戎川敲擊桌麵的手指繼續在桌麵上敲擊著,那份姿態,那份神色,還有眼中那抹犀利的目光,竟與昨夜巷中那人沉思時有幾分神似。

他不再看楚瀟瀟,而是將目光投向帳外朦朧的晨光,語氣變得有些飄忽,似乎在喃喃自語。

“涼州大營…確實不像表麵那麼平靜…郭大將軍治軍嚴苛,耳目眾多,也是常情…畢竟,邊關重地,不容有失嘛。”

他這話像是在作出解釋,又像是給予楚瀟瀟某種暗示。

“不用明說,末將也知道楚大人說的是誰…沈括嘛…”

郭戎川話鋒一轉,主動提起了這個名字,語氣平淡,就和在說一件尋常事情一樣,但眸中的光澤卻不如剛才那般明亮。

“他是斥候營的校尉,掌握著不少前沿哨探的情報,身份非常敏感…楚大人您也知道,突厥最近幾年頻頻犯邊,大將軍派人盯著點,也是出於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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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頭轉回來,抬起眼皮,掃了楚瀟瀟一眼,李憲在一旁看不真切,但楚瀟瀟可是實實在在看的一清二楚,那眼神中分明帶著一絲極其細微,不易察覺的提醒。

“大人若想見他,按規矩遞文書,經由大將軍批準便是…何必繞這些圈子?”

聞言,楚瀟瀟心中豁然開朗。

是他!

就是他!

他就是昨夜約自己在巷子中見麵的那個神秘人物!

他此刻的話語,表麵上是在強調規矩和郭榮的權威,實則是在告訴她,通過正常途徑根本見不到沈括,而且點明了沈括被監視的原因……他手中掌握著很多敏感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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