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暗流未平_符針問骨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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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暗流未平(1 / 2)

升任大理寺司直,並未讓楚瀟瀟有絲毫的放鬆,相反,她將自己更深地埋入了一卷卷陳年舊卷之中。

她深知,自己肩頭的重擔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應比之前更加重了一些。

清晨,天還沒有大亮,楚瀟瀟便已經來到了屬於司直的獨立值班房內。

此地位於大理寺檔案庫旁邊的回廊儘頭,房間不大,院中一棵枝椏虯結的老槐樹,中間一條青石板鋪就的羊腸小路,一條涓涓細流從旁流過,兩側皆栽種著時令花卉,頗有幾分江南水鄉的意味。

屋內,三麵牆邊皆立著幾乎要碰到頂部的榆木書架,此刻尚空置大半,唯有靠近窗邊的一張書案上,堆積著一摞摞卷宗。

不僅有剛剛歸檔的“洛陽骸骨案”全卷,還有她讓孫錄事利用一天時間從各部各寺各監調來的,有關近十年來與邊關事務、西域往來、邊境貿易,乃至一些懸而未決的案件卷宗,都一一陳列在這間狹小的房間內。

這裡的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紙張特有的味道,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龍墨香。

楚瀟瀟坐在書案之後,身姿挺拔,即便隻有一人,卻也十分注重自身是否得體,官袍上一絲不苟,沒有一點點褶皺。

她麵前攤開的,正是“洛陽骸骨案”的最終定讞卷宗,以及李文遠與郭榮畫押確認的供詞錄副。

上麵這些文字,她早已爛熟於心,可隨著一遍遍地翻閱,她的內心還是忍不住稍有一緊。

指尖觸碰紙麵上記錄著罪行的字句,腦海中想到一位朝廷的四品勳爵,竟然在涼州能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實乃枉為太宗子孫。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上麵的文字,時而蹙眉,時而歎息,試圖從中找到隱藏更深的脈絡。

“…與突厥交易,利逾十倍,然其中三成,需上繳‘神都某大人’以供打點…”

“…‘血衣堂’初建,乃‘神都某大人’遣人送來控製之法及首批‘龜茲斷腸草’…”

“…最後一次接到來自神都的指令,乃密封火漆信件,閱後即焚,內容關乎‘玉門’後續安排…”

“神都某大人”,這個稱謂在李文遠的供詞中反複出現,楚瀟瀟蹙著眉頭,微微閉上雙眼,腦海中回憶起李文遠在提到這幾個字的時候,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瞬間褪儘血色時的驚恐之色。

那不是對王法或者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刻在靈魂深處的一種戰栗…一個連誅九族的大罪都敢抗下來的人,唯獨在提到此人時不敢吐露半個與之相關的信息,這背後的威懾,細思極恐。

她隨即又翻開了郭榮的供狀,與李文遠那般閃爍其詞不同,他的供述更為直白,對走私軍械、控製斥候等罪行供認不諱,唯獨在涉及前任涼州衛大都督楚雄暴斃一事時,孫錄事在旁邊用蠅頭小楷標注了一句:

“犯官郭榮聞此問,情緒激動,涕淚交加,指天誓日,堅稱與楚雄都督之死無關,言語懇切,不似作偽。”

楚瀟瀟看著兩份供詞上對父親死亡一事上的表述出奇的一致,她知道,李、郭二人的嫌疑在一點點降低,可情感與父親當日毒發時的疑點卻讓她始終無法釋懷。

如果不是他們,又會是誰有能力、有動機,用同樣的“龜茲斷腸草”毒殺父親?

是誰,隱藏在李文遠和郭榮的背後,操縱著這一切?

她的視線從供詞上移開,落到旁邊一份她從地官調來的,關於近五年內西域與涼州大宗貨物往來的記錄卷宗上。

她的手指順著條目一行行下滑,最終停留在幾項被朱筆圈出的記錄上:

“天授元年三月,突厥商隊‘駝鈴’,自玉門入關,報驗貨物:皮毛、玉石、赤砂叁箱)…”

“天授二年八月,涼州營田署采買,登記:赤砂伍箱),用途:營田署官倉防潮…”

“天授三年五月,查獲走私車隊,夾帶:赤砂拾箱),經詢問,貨主不詳…”

赤砂,又是赤砂…

她想起在涼州夜審胡商骨咄祿時,他戰戰兢兢地供認,是奉“三掌櫃”之命,定期從玉門關外運送赤砂至洛陽,交給一個神秘的接頭人。

當時她和李憲推測,此物或許用於緩解“龜茲斷腸草”的毒性,以控製那些被脅迫的斥候殺手。

但眼前這份官方的貨物記錄顯示,赤砂的流動量,遠超出那個用途的可能。

而且,營田署采購赤砂用於“官倉防潮”,這個理由看似合理,卻經不起推敲,赤砂雖有一定吸濕性,但成本遠高於常用的石灰木炭,絕非首選。

同時,在地官這份記錄中,營田署的采買使用情況也僅有那一條,餘下的…幾乎都運送到洛陽城內。

這麼多的赤砂,最終流向了哪裡?

其真正的用途,又會是什麼?

她蹙著眉,一點點將這裡的疑點在腦海中不斷地回想一遍,卻發現並沒有什麼頭緒,轉而起身正待休息片刻。

目光忽地看向了書案一角處放著的紫檀木匣…裡麵裝著的,是從李文遠書房暗格中起獲的那封燒毀信箋的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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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木匣,拿起旁邊的竹鑷子,輕輕夾起那片焦黑卷曲的紙角,對著窗外透進來的天光仔細觀察。

即使被火燎過,但仍能感覺出紙張的質地細膩堅韌,上麵的部分地方還沒有被燒完,隻不過,僅剩的幾個字也難以連成一句完整的話,實在難以辨彆其要表達的意思。

但借著天光可以看到,墨跡滲透紙張的深度和均勻度,絕非尋常墨錠所能及。

“神都…會是誰呢?”楚瀟瀟盯著這張碎片,試圖從上麵的焦黑痕跡中看出更多端倪。

這時,值房外傳來一陣熟悉而又爽朗的笑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此間原本的安寧靜謐。

甚至不等外麵值守的差役通傳,那扇本就虛掩著的木門便“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果然是壽春王…

楚瀟瀟聞聲抬頭的瞬間,就看到他那張一直以來帶著幾分戲謔和笑意的俊臉探了進來,衝自己擠了擠眉,“楚司直…”

她沒好氣地將碎片放回盒子裡,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自顧自地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回道,“王爺,您不在自己的王府中好好休息,來我這裡作甚,莫非…涼州之行,您還覺得不夠過癮?路上不夠顛簸?”

李憲聞言直接走了進來,他今日穿著一身天青色的圓領常服,玉帶束腰,更顯得身姿頎長。

進來後的第一時間,眼睛便在堆積如山的卷宗上掃了一圈,嘖嘖兩聲,“您楚大人才是,新官上任,不說擺酒慶賀,反倒把自己關在這滿是故紙堆的屋子裡用功…連本王來了也不說起身迎一下,當真是有些官威在身上了…”

他嘴上說著調侃的話,身體卻毫不客氣地在她對麵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下,順手拿起她剛剛放下的那份貨物記錄,漫不經心地瞥了兩眼。

楚瀟瀟衝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不緊不慢地將放下鑷子,身體向後一靠,這才開口說道,“王爺不是生平不好這種繁文縟節一類的東西嘛,怎麼今個還要求彆人給您行禮呢?”

李憲輕輕咳嗽了兩聲,手指在鼻尖上摸了摸,“行行行,本王說不過你,免了免了,本來也沒指望著您楚大人行禮,有外人的時候您楚大人都不一定給本王行個禮,更何況這兒又沒有外人…”

隨後他將那份卷宗丟回桌上,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在楚瀟瀟略顯蒼白的臉上打量了一番,見到她眼下一片淡淡的烏青,忍不住問道,“看你這樣子,昨晚又沒睡好?眉頭皺得這麼緊…怎麼?‘洛陽骸骨案’不是已經了結了嗎?李文遠、郭榮押解回京,秋後問斬,你也升了官,該鬆口氣,想想怎麼慶祝才是正理。”

他雖說著輕鬆的話,但眼神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忍,作為楚瀟瀟親密無間的“戰友”,他自然明白此刻瀟瀟心中所想,無外乎一個是關於此案真正的幕後主使,另一個便是她父親楚雄的死因。

但他沒有說話,隻是這麼靜靜地看著楚瀟瀟,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楚瀟瀟輕輕搖了搖頭,將那份記錄重新攤開,指向被朱筆圈出的“赤砂”字樣:“王爺你看…案子雖然是結了,首惡也已伏法,但王爺不覺得,這些零散的線索,似乎指向了另一個我們尚未觸及的謎團嗎?”

她抬起眼,目光清淩淩地看向李憲,“李文遠和郭榮背後,若無人支持,他們能在涼州經營偌大網絡多年而不被察覺?那些利潤,那些指令,真的止於他們二人嗎?”

李憲聞言,臉上的玩笑之色收斂了幾分。

他不由得坐直了身體,手指在椅扶手上輕輕敲擊著,沉吟道:“你說的可是…他們口中那個所謂的‘洛陽的那個大人物’?”

他上身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目光也漸漸變得犀利了起來,“你莫非…懷疑梁王?”

這一句雖是問句,但語氣裡並無太多意外,因為這個推論在初到涼州的時候便已有猜測。

楚瀟瀟沒有直接回應,指尖輕輕地在寫著“赤砂”的卷宗頁上點了點,而後將手移到了那個裝著信箋殘片的紫檀木匣上,聲音很輕,如同耳語一般,卻字字清晰:

“王爺,那封在李文遠書房找到的被燒毀的信,我仔細查驗過,紙張是上等的宣州楮皮紙,墨是沉光墨,皆是禦賜或親王一級方能使用的品類,並且,李文遠也說過…它,是從神都來的。”

聽到這裡,李憲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自然明白“神都來的”,以及“禦賜或親王一級”這幾個字在此時組合在一起的分量。

他沉默了片刻,房間內隻聽得見窗外寒風吹過樹枝上枯葉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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