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斌被陳冬河那冰冷徹骨的眼神看得心慌氣短,但心中的怨毒與恨意卻越發濃鬱,五官都有些扭曲。
幾人押著張小斌,沉默地進了縣城後便分開了。
陳冬河推著獨輪車,先去找奎爺,打算將這頭惹禍的老虎全部出售折現。
陳冬河費力地推著沉重的獨輪車,車輪在尚未清掃的積雪上碾過,壓出道道深痕,發出“吱呀吱呀”的沉悶聲響。
車上那具虎屍早已僵硬,隨著車子顛簸微微晃動,引得路邊早起的行人紛紛投來驚懼又好奇的目光,指指點點。
他對此視而未見,輕車熟路地來到城南一條僻靜胡同,在奎爺那扇熟悉的院子門前停下。
黑漆木門半掩著,他直接推車進去。
院子打掃得還算整潔,隻是角落裡堆積的各種獸皮以及晾曬著的藥材,無聲地彰顯著院子主人的營生。
奎爺正手持小笤帚清掃屋簷下的冰溜子。
聽到動靜後回頭,目光瞬間被獨輪車上龐大的虎屍吸引,不禁瞪大眼睛,連手中的笤帚都忘了放下。
“冬河!好家夥!還得是你小子啊!”
奎爺快步上前,繞著獨輪車仔細打量那具即便死去卻依舊威勢猶存的虎屍,嘴裡嘖嘖稱奇。
“這麼快就從山裡回來了?沒傷著吧?”
“對了,那些考古隊的人咋樣了?有活著的嗎?”
奎爺壓低了聲音,語氣中既有關切又帶著探詢。
陳冬河微微一怔。
“奎爺,你怎麼也知道考古隊出事了?”
奎爺點點頭,神色凝重。
他將陳冬河拉到一旁,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這才低聲說道:
“乾咱這行的,縣城裡有點什麼風吹草動,特彆是跟山裡沾邊的事兒,根本瞞不過我的眼睛和耳朵。”
“更何況這次鬨出的動靜這麼大,聽說還要進山搜尋屍體和失蹤人員呢!”
“不瞞你說,前天就有人鬼鬼祟祟地來找過我,想讓我幫忙聯係周圍身手好的獵戶,出價那叫一個高。”
“不過被我含糊其辭地搪塞過去了。”
奎爺的神色愈發嚴肅,帶著幾分後怕。
“大山裡剛刮過要命的白毛風,積雪封路,地形都大變樣了。”
“這個時候勸那些沒經驗的生手進山,這不就跟直接把人往火坑裡推沒啥區彆嘛!”
“我老奎是想賺錢,但這缺德帶冒煙的黑心錢,我可不能賺。沒想到……”
奎爺輕輕拍了拍陳冬河的肩膀,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你小子最後還是進了山。下次可不能再乾這麼冒險衝動的事兒了。”
陳冬河真切地感受到了奎爺話語中的關心,心裡湧起一股暖意,笑著點了點頭道:
“奎爺,您放心,我可惜命著呢!昨天我沒跟著他們大隊人馬一起進山。”
“是後半夜有人摸黑跑到我家,哭得淒慘,苦苦哀求我救人。”
“我看山裡的白毛風確實停了,估量著風險可控,這才壯著膽子進去的。”
“要不是那些人裡有對我有恩的王主任,我才懶得管這檔子破事兒呢!”
說著,他指了指車上的虎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