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孫德海,孫會長,便是這群人裡頭,說話最頂用的那個。
錢通要做的,很簡單。
就是捅咕整個商會的力量,在生意場上,給那姓劉的來個釜底抽薪,全麵封殺!
他要讓劉啟的悅來樓,到時候找不到一粒米下鍋,看不見一滴油進門。
還有他那個鄉團,也休想再買到一塊布,尋到一寸鐵!
他要像一張大網一樣,把劉啟和他的下溪村,活活地困死在平陽鎮。
“跟老子鬥,老子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錢通的胖臉上,浮現出一抹猙獰至極的冷笑。
平陽鎮,孫家大宅。
商會會長孫德海,正用兩根手指撚著錢通那封信,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孫德海是個年過半百的精瘦老頭。
一雙眼睛總是眯著,精光內斂,在平陽鎮,人送外號“老狐狸”。
對於劉啟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年輕人,他其實一直都在暗中盯著。
從開酒樓,到建鄉團,再到一夜之間端了黑風寨。
劉啟走的每一步,都讓他感到心驚。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年輕人。
正在用一種近乎野蠻的速度,衝撞著平陽鎮固有的利益格局。
他就像一條凶猛的鯰魚,被扔進了這個平靜了幾十年的池塘裡,把所有人都攪得不得安生。
現在,這條鯰魚,竟然又張開大嘴,咬向了食鹽這塊最敏感、最肥的肉。
這就讓孫德海,坐不住了。
食鹽的利潤有多驚人,他比誰都清楚。
這不僅僅是錢通一家的財路,也是商會裡好幾家大戶暗中分潤的蛋糕。
劉啟這麼一搞,等於是拿著刀子,在捅所有人的錢袋子。
斷人財路,這跟殺人父母沒什麼兩樣。
這事,他必須得出頭管一管了。
他當即就用商會的名義,發下帖子,把鎮上十幾家最大的商號掌櫃,都請到了自己府上議事。
議事廳裡,氣氛有些壓抑。
錢通添油加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劉啟如何不講規矩、如何仗勢欺人、如何用卑劣手段搶他生意的事情,給哭訴了一通。
“各位,各位叔伯兄弟,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啊!”
“今天他敢明搶我錢通的鹽,那明天,他就能搶王掌櫃你的布,搶李老板你的米!”
“這個劉啟,就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咱們今天要是再不聯起手來,把他這股歪風給壓下去。”
“等他真的坐穩了,咱們在座的各位,怕是都沒好日子過了!”
他這番話,倒是說到了在場所有商戶的心坎裡。
他們對劉啟,早就看不過眼了。
悅來樓的生意紅火得嚇人,搶走了他們多少酒樓食肆的客人。
現在又弄出個什麼雪花鹽,用那麼低的價格去攪亂市場,這明擺著是不給同行留活路。
“孫會長,您是咱們的主心骨,您給拿個主意吧,這事兒,到底該怎麼辦?”
一個賣綢緞的胖掌櫃,愁眉苦臉地看向了主位上的孫德海。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在了孫德海的身上。
孫德海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用蓋子撇了撇浮沫,呷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地開了腔。
“這個劉啟,的確是個麻煩。”
“但他如今,可不是一般的莊稼漢了。”
“他手裡有兵,背後有知府大人給他撐腰。跟他來硬的,怕是不行。”
他一句話,就堵死了錢通想動粗報複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