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半晌,阿巴斯把小刀合上,有點不耐煩了。
“既然你們的話都憋在喉嚨裡,那我倒不妨給個答案。”
腳步在踩著血跡的帳前緩緩響起,他走到了二人麵前,居高臨下。
“假設,晉國的太子,肯應下我三個條件,武力倒也不是非要繼續用下去。”
兩個人下意識點頭,下意識尋求哪怕最渺茫的活路。
他升起三指,溫和聲音裡全是戲弄。
“一嘛,安西到長城以西通通歸我們,承認咱自個國家的土地與獨立。”
“再者,每年供奉大量金銀美女,每一筆都須按我的心意執行。”
“最後,也最惹人期待——”說到這,他停頓,微揚下巴,臉上的笑意既冷且狠。
“讓你們高貴的太子殿下親自出城,跪著把這雙靴舔淨,頭繳上來,現在來說不過分吧?”
“若如此聽話,剩餘還困死在城內的晉人,我倒還能放他們一條生路”
阿巴斯說完後,空帳壓得人喘不過,不敢反抗不敢掙脫。
兩名欽差終於明白,眼下這一切根本沒有談判餘地。
他們不是來商議的,隻是來當靶子的。
來見證一個舊帝國的粉碎也許比死更刻骨。
阿巴斯其實毫無要談任何條件的打算。
他純為羞辱,讓所有晉國人都低下頭、低到骨髓深處。
刀尖記載著仇恨,答複隻比死亡好一點。
“你……你想得太美了。”
楊修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儘全身的力氣對著阿巴斯嘶吼道。
“你們這些背信棄義的雜碎,你們不得好死。”
“我們的大軍很快就會殺過來,將你們一個個全都碾成肉泥。”
“是嗎?”
阿巴斯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殺意。
他一腳狠狠地踩在了楊修的臉上,將他的半張臉都踩進了泥土裡。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晉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他用力地碾了碾。
“你信不信,在你們的大軍到來之前,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們生不如死。”
“啊……”
楊修發出了淒厲的慘叫,他的臉骨都已經被踩得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不要,不要殺他。”
一旁的魏存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開口求饒。
“大汗,大汗饒命啊,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
“求求您高抬貴手,把我們當個屁給放了吧。”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什麼文人的風骨和朝廷的尊嚴了。
他隻想活下去,哪怕像狗一樣活下去。“放了你們?”
阿巴斯鬆開了腳,饒有興致地看著地上這個已經徹底崩潰的老頭。
“可以啊,隻要你,能讓我開心。”
他指了指地上那個已經痛得快要昏死過去的楊修。
“把他給我殺了,用你的牙,把他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地給我咬下來。”
“隻要你能做到,我就放了你,怎麼樣?”
魏存徹底呆住了,他目光停留在自己過去最引以為傲的門生身上。
注視著那張因難以忍受的劇痛而變形的年輕臉龐。
內心裡翻滾著從所未有的煎熬與掙紮。
要是殺了那個人,或許能把命保下來。
可若是舍不得下手,兩個人恐怕都要葬送在這裡。
這種選擇,比任何拷問都要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