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將軍此事是我禦下不嚴,我給你給安州的兄弟們一個交代!”
說完,他厲聲喝道:“來人!”
“給我把這個敗壞軍紀的廢物拖下去!”
“軍法處置,重打四十軍棍!”
“打完之後扔出安州城!”
四十軍棍,這已經是能把人打殘的重罰了。
張都尉頓時麵如死灰,癱軟在地。
林火看著這一幕,眼神依舊平靜。
他知道,齊鎮北這是做給自己看的,也是做給兩邊的士兵看的。
“齊將軍言重了。”
“都是自家兄弟,酒後失言小懲大誡即可。”
“我看就罰他去夥房幫廚一個月,讓他親身體會一下泥腿子是怎麼為大家夥準備吃食的。”
齊鎮北愣住了。
他沒想到林火會這麼說。
重罰了張都尉,固然能平息義軍的怒火,但也會讓鎮北軍的士兵心生芥蒂。
而這個處罰,既給了義軍麵子,又保全了鎮北軍的臉麵,還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羞辱,讓所有人都說不出一個“不”字。
齊鎮北看著林火那張年輕卻深邃的臉,心裡第一次升起一絲寒意。
這個人的手腕……
太可怕了。
他不僅會打仗,更會玩弄人心。
……
安州城外,北風漸起。
北狄大營。
耶律雄將手中的羊皮卷軸狠狠摔在桌上。
“增援?”
“王庭那幫老家夥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讓我分兵去支援西線?”
“安州這塊骨頭還沒啃下來,他們就想摘桃子了?!”
攻打安州數次,次次铩羽而歸。
他耶律雄縱橫草原半生,從未受過這等屈辱。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通報。
“大帥,王庭派來的工匠隊伍到了。”
“讓他們滾進來!”
耶律雄沒好氣地吼道。
幾個穿著異域服飾,高鼻深目的工匠被帶了進來,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抬著大箱子的北狄武士。
為首的工匠畏畏縮縮地行了個禮,呈上一卷圖紙。
“這是……什麼?”
耶律雄皺眉。
“回大帥的話,此乃西域傳來的利器名為回回炮,是王庭花費重金購得的圖紙。”
“炮?”
耶律雄來了點興趣,他拿起圖紙。
圖紙上畫著一個結構複雜的巨大木質器械,有點像放大版的投石機,但杠杆結構和配重方式卻精巧了無數倍。
旁邊還有小字注解。
“……可投百斤巨石於三百步外,其勢可裂城牆……”
耶律雄的呼吸猛地一滯。
三百步?!
那豈不是說,可以在安州那些恐怖的連弩射程之外從容地攻擊城牆?
“這東西能造出來嗎?”
“多久能造出來?”
“能,能!”
那工匠被嚇得魂不附體,“隻要材料足夠,一個月……不,二十天我們就能造出第一架!”
“好!好!好!”
耶律雄連說三個“好”字,他鬆開工匠在帳中再次踱步。
王庭的命令是分兵。
那就分。
他要親自帶主力去西線“增援”,做足姿態給王庭看。
但他會留下一支精銳,在這裡,就在安州的眼皮子底下,不攻,不擾,隻做一件事。
造炮!
“傳我命令!”
“留下三千人,由副將巴圖帶領繼續圍困安州。”
“告訴巴圖不許主動出擊,不許與安州軍發生任何衝突,就算他們出來罵娘也給我當縮頭烏龜!”
“你們的任務隻有一個,”
“配合這些大師不計代價,給我玩命地造這種回回炮!”
“我要木材給木材,要人手給人手!”
“等我回來的時候,”
“我要看到安州城下,豎起一片能把天都砸個窟窿的炮林!”
“下一次,我不會再用人命去填了。”
“我要把安州連同那個叫林火的小子,一起砸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