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任映真的聲音依然平靜:“我已經答過我的真心話了,‘祂’問我最喜歡的遊戲是什麼。”
“哦?”德雷克這下毫不掩飾他的輕蔑,輕笑一聲後嘴角向下撇去。很顯然,他並不相信任映真的問題和回答。
窗外一道驚雷適時炸響,慘白的電光瞬間灌滿走廊。兩人佇立的影子都被拉扯得扭曲變形。
“跟我走。”德雷克命令道:“我不想把場麵搞得很難看,如果一不小心把你殺了就壞事了。”
“那麼……”
任映真歎息道:“我也真的太遺憾了。”
說完,他沒再看對方,而是徑自伸手摸向牆上的古董壁掛中裝飾品其一——那是一把樣式典雅的西洋刺劍。深褐色的木質劍鞘如同枯藤,劍格是繁複精美的鏤空雕花黃銅。
歲月已經模糊了它昔日的光彩。
“借我一用。”任映真輕聲說。
在德雷克驟然變得銳利,仿佛鷹隼鎖定獵物般的注視下,他握住劍柄。
鏘——
一聲艱澀刺耳,儼如鏽蝕鐵門被強行打開的金屬摩擦聲驟然響起。
一道黯淡卻富含殺意的冷光在昏暗長廊中倏而雪亮無匹。
這把劍的劍身布滿細密的螺旋狀血槽,尖端是銳利的三棱錐型。黑發青年手腕輕抖,劍尖在空中劃過弧線,最終斜指地麵。
德雷克看得出,他的站姿挺拔放鬆,重心落在雙腳之間。任映真看向他的眼睛裡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沉靜,仿佛拔出的不是武器而是趁手的書寫工具。
“請指教。”任映真禮貌道。
德雷克不受控製地繃緊了臉部肌肉。
【(大爺撓額頭)你們這主播,不是打情感本的嗎】
【可能是花架子吧】
【我看這期資料卡是真的,這哥初始職業真的是虛弱寫文佬,總不能節目組騙觀眾吧】
【彆的不說他講話挺會踩雷的,如果他能活到第六期我會追更】
【彆奶,這哥都被選定為新娘了,隻要被獻祭就GG,這種精神負擔現實裡肯定超載死了】
“很好。我就說你不可能是什麼普通人。”地產商眯起眼睛,冷笑一聲:“讓我看看你的遊戲。”
他向前一步,緩緩拉開架勢,重心前傾,雙手一前一後抬起。
話音未落,他動了。
德雷克身軀好比壓縮到極致的彈簧射出,速度驚人,右拳幾乎快過出膛的炮彈,直搗向對方持劍的右手腕。
目標明確:廢掉武器。
在他啟動的同一瞬間,任映真手腕輕巧一翻,細長刺劍化作一道模糊銀線,由下而上撩向德雷克轟來的手腕內側。
嗤——
劍尖的三棱鋒銳仿若毒蛇獠牙,劃開一道細長血線。他並不能以力量見長,卻足夠精準。劇痛讓這雷霆萬鈞的一拳瞬間失去部分力量和準頭。
拳頭擦著任映真的手腕外側狠狠掠過。
德雷克眼中寒光一閃,攻勢不停,被格開的拳頭順勢化為肘擊,閃電般擊向對方肋下空檔。他的動作連貫狠辣,毫無破綻。
——然後他被預判了。
他剛欲變招,任映真就輕盈地向側後方滑開半步,同時再次翻轉手腕。那把刺劍突然被賦予了一種詭譎的生命,迅疾、宛若毒蜂尾針刺向他因出拳而微微暴露的腋下要害。
德雷克巨大的衝勢難以瞬間止住,不過他也並未慌亂,而是憑借驚人的核心力量猛地沉肩縮肘,最終劍尖隻撕裂了他的袖管、離刺破皮膚還有不到一寸。
祂應該不會特彆在意“新娘”的完整性吧。
於是他順勢擰身,一記後旋踢掃過去。
那麻煩的小說家身體柔韌性好得詭異,在踢擊臨身的刹那猛地向後仰身,一個優雅的後滑步避開鋒芒。
同時,他手中刺劍就像附骨之疽,劍尖始終不離德雷克因踢擊而重心略有不穩的支撐腿膝蓋側後方。
卑鄙的東方人!
德雷克收腿落地,動作依舊沉穩,但呼吸已微微急促。他低頭瞥了一眼手腕和袖口的破損,用另一隻手的拇指指腹緩緩抹過傷口,然後舉到眼前,平靜地審視著指尖的鮮紅血跡。
當他放下手,他的臉上已經燃起了一種純粹的狩獵興奮。
“我真是越來越不想把你讓出去了。”
德雷克聲音沙啞:“真是漂亮的小把戲,你給了我很多驚喜。”
他再次動了,並不再有任何保留。速度和力量遠超方才,就像解除了某種限製,他不再追求控製或一擊之下結束戰鬥,而是開始了狂風暴雨般的連續進攻。
地產商先生的近身格鬥技巧爐火純青,動作銜接流暢得如精密舞蹈,每一擊都精準地封鎖閃避空間,逼迫任映真必須硬接或者後退。
【怎麼變成戰鬥番了】
【不要殺我主播,不要殺我主播口牙,任映真代餐很難找的你知道嗎!!你玩死了我看什麼!!!】
【好漂亮的死亡探戈,這場回放又要漲價了吧】
他一直在後退。步伐和刺劍都變得更快更密,裙擺隨側移、後撤不斷翻飛。劍光模糊,成了一麵小巧的銀色盾牌。
細密的金屬撞擊聲和布料撕裂聲不絕於耳,雙方都在逼迫對方變招。
那把刺劍到底是古董,已經開始因承受巨力而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最後一次閃避時,德雷克的拳頭是擦著他鬢角掠過,帶起的勁風掀動了他的額前的黑發。
【這個視角好美麗啊哥】
【寶寶你今天開始也有人生鏡頭了,雖然這可能就是你的最後一個鏡頭了但是謝謝德雷克】
他的耐力也比不上對方。任映真被迫一步步後退,即將抵達走廊的儘頭。他的背後是一扇落地長窗,暴雨將斑斕色彩扭曲成一片模糊晃動的光影。
他將要退無可退了。
德雷克冷笑一聲,揮出最後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