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問了，說明他動搖了，也傷透了。
那個始終從容鎮定的男人，終於也按捺不住了。
他不再是那個默默守護、靜待花開的人，他開始害怕失去，開始懷疑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這一問，是他的底線，也是他的絕望。
蕭玉希望著宋衍，聲音輕得像風吹過耳畔，卻沒半點遲疑：“顧先生，謝謝你救我。”
她看著他，眼神平靜，語氣誠懇，卻沒有多說一個字。
謝謝，是感謝過去；而不挽留，則是對未來的拒絕。
她用最禮貌的方式，劃清了界限。
宋衍下頜繃成一條硬線，死死盯著蕭玉希，眼裡的光像釘子，恨不得把她釘穿在牆上。
他的麵部線條僵硬，牙關緊咬，連脖頸上的青筋都隱隱浮現。
那雙曾盛滿柔情與隱忍的眼睛，此刻燃著怒火與不甘，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進骨髓，永世不忘。
又是這樣。
無論經曆多少次，無論他付出多少，結局始終如一。
她在危難時依賴他，在安定時卻轉身投入彆人懷中。
這種熟悉的割裂感，比任何傷害都更痛。
不管多少次，她的答案永遠都偏向沈曜。
就像飛鳥歸林，遊魚入水，她總會回到那個人身邊。
而他，永遠是途中短暫停留的驛站，注定無法停駐。
他眼底湧動的情緒太過猛烈，蕭玉希本能地想避開，卻被他突然掐住下巴。
那動作並不粗暴，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五指收緊，迫使她無法移開視線，隻能迎著他熾烈如焰的目光，承受那份幾乎要將她焚毀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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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指腹壓在她發燙的皮膚上，強迫她抬頭，直麵他那雙快要燃燒起來的眼睛。
溫度的反差令她打了個寒顫。
她的臉因為緊張而泛紅，而他的手指卻冷得像冰，像是壓抑著翻騰的情緒，用儘全力才不至於失控。
“沒事。”
他嗓音壓得很低，有點抖，“我可以等。下次，我還會問。”
那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從喉嚨深處艱難擠出。
他說“沒事”的時候，眼裡分明全是痛楚；他說“可以等”的時候，嘴角甚至揚起一抹苦笑。
他知道，等來的可能仍是同樣的答案，但他仍不肯放手。
蕭玉希整個人僵住的瞬間，眼角掃到沈曜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沈曜的臉色陰沉如暴風雨前的天幕，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眸光冷得幾乎結出霜來。
他沒有說話，但那股壓迫感已經鋪天蓋地襲來，仿佛下一秒就能將宋衍碾碎。
但宋衍沒再進一步，緩緩鬆手，站起身，轉身走了出去。
他鬆開她的那一刻，指尖微微顫抖。
起身的動作很慢，仿佛每一步都耗儘力氣。
他背對著他們，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門口，沒有回頭，也沒有停頓。
門被輕輕合上，發出“哢噠”一聲輕響，像是心弦斷裂的餘音。
蕭玉希仍靠在沈曜懷裡。
她整個人癱軟在他胸前，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
她的呼吸不穩，指尖微微發涼，緊緊攥著沈曜的衣領，仿佛隻要一鬆手，就會跌進無邊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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