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下去了。後麵的話太過大逆不道,他不敢出口。
大殿內一片死寂。
李世民的臉色瞬間冰冷下來。他不需要黃德說完,他自己心中比誰都清楚。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會用怎樣惡毒的言語來攻擊他。
他發出一聲冷哼,那聲音仿佛帶著金石之氣。
“說朕弑兄殺弟,德行有虧,才招致天譴大旱?”
黃德渾身一軟,立刻跪伏在地,額頭緊貼著冰涼的地麵,一個字也不敢說。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李世民胸中怒火翻騰。玄武門的血腥是他一生的心結,也是他皇位合法性上唯一的瑕疵。平日裡無人敢提,可一旦遇到天災人禍,這便成了攻訐他最鋒利的武器。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壓下心頭的殺意。
“去太史局。喊太史令來見朕。”
“是。”黃德如蒙大赦,連滾爬地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一身官袍的太史令李淳風快步走入殿中。他神情肅穆,步履匆匆,顯然也已知曉事態的嚴重。
“臣李淳風,參見陛下。”
“平身。”李世民開門見山,沒有絲毫寒暄。“為何不下雨?”
李淳風躬身答道:“回陛下。臣連日夜觀天象,紫微星明亮,帝座安穩。但雲路閉塞,水汽不興,的確……的確沒有下雨的跡象。”
李世民的臉色又陰沉了一分。他冷聲道:“朕要聽的不是這個。現在長安城裡,都說是因為朕德行不夠,才招致上天不降甘霖。天象?百姓不懂天象!他們隻知道田裡乾涸,家中無糧!再不下雨,這謠言可就真成了朕之錯了!”
一股無形的帝王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大殿。
李淳風大氣都不敢出。他知道,這已經不僅僅是天災,而是對皇帝統治的嚴峻挑戰。君權神授,當“神”都似乎不再眷顧時,君權的根基便會動搖。
李世民逼視著他,問出了那個最關鍵也最難回答的問題。
“什麼時候下雨?”
李淳風額上瞬間滲出了冷汗。預測天時,本就是他們太史局的職責。可天威難測,誰又能百分之百地斷言?說早了,不下,是欺君。說晚了,萬一下了,是無能。不說,更是抗旨。
這是一個死局。
他艱難地開口:“陛下。天機混沌,臣……臣隻能推算出,大概……大概在半月之後,或有轉機……”
“或有轉機?!”李世民勃然大怒。“朕要的是一個準話!不是你這模棱兩可的搪塞!”
李淳風雙腿一軟,立刻跪倒在地。“陛下息怒!天機難測,臣……臣不敢妄言啊!”
李世民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李淳風,心中的煩躁更甚。他知道自己是在強人所難,可這滿朝文武,此刻竟無一人能為他分憂!
他揮了揮手,聲音裡充滿了疲憊與怒意。
“下去。”
“給朕,去想辦法!”
李淳風聽到這兩個字,如聞天籟。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倉皇退出了甘露殿,仿佛身後有猛虎在追趕。那感覺,不像是領旨,更像是撿回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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