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譚行心中都忍不住暗罵。
他原以為最多釣條大魚,沒想到直接把對方的總BOSS給炸出來了。
在第三集團軍,軍方眼皮子底下搞陣仗,這教首不是有所依仗,就是徹頭徹尾的癲狂!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在血神教教首的認知中,所謂祭祀,從來不是安靜的禱告。
無儘的戰鬥、流淌的鮮血、瀕死的哀嚎……這一切構成的血戰盛宴,才是取悅他所信奉神祇的,最完美、最崇高的祭品!
身為教首,他每時每刻都在奔赴製造戰鬥的路上,每一次殺戮,都是獻給神明的戰歌!
此刻,龍芳已無暇深思。麵對同等級的強敵,尤其還是以詭異和瘋狂著稱的邪教教首,她不敢有絲毫大意。
“戒備!”
她低喝一聲,周身那中正平和的罡氣不再是與對方硬撼,而是如同流水般鋪展開來,化為一道堅韌而柔和的無形壁障,將林東與完顏拈花牢牢護在身後。
同時,她的神念已如蛛網般散開,飛速計算著最佳的遁逃路線...她不身就不擅鬥法,一旦事不可為,必須第一時間帶著這幾個小家夥脫離險境!
而被護在身後的林東與完顏拈花,此刻麵色煞白,額角青筋暴起。
兩位天人境強者氣息碰撞的餘波,如同實質的海嘯碾壓過他們的身體與靈魂。
他們感覺像是被扔進了深海,四麵八方湧來的壓力要將他們碾碎,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奢侈,必須拚儘全身力氣,才能勉強站穩身形,不讓自己癱軟下去。
然而,下一刻,讓所有人,包括經驗老辣、見多識廣的龍芳都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那位散發著滔天氣勢,足以與她分庭抗禮的血神教教首,在走到距離譚行約十步之遙時,竟猛地停下了腳步。
他臉上的狂熱之色達到了頂點,那雙隱藏在陰影中的眼睛,迸發出如同朝聖者目睹神跡般的灼熱光芒。
這位血神教至高無上的教首,竟毫不猶豫地、五體投地地.....
“噗通!”
他朝著譚行,緩緩地跪伏了下去!
額頭,深深抵在冰冷而粘稠的血泊之中。
整個洞穴,死寂得能聽到血液滴落的回音。
教首那狂熱到顫抖,卻又無比清晰、帶著極致虔誠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每個耳邊炸響:
“卑微的仆從,血神教當代教首....血疤,恭迎聖子降臨!”
“聖子身負吾主無上神威,攜血海而至,滌蕩塵世!
您的意誌,便是吾等前行之方向!
您的存在,即是吾教無上之榮光!”
……
完顏拈花張大了嘴,下巴幾乎要掉到地上,眼珠子瞪得溜圓,腦子裡隻剩下一個最質樸念頭:
“我……我操???天人合一境……跪了?!”
林東渾身冰涼,儘管他有所預感,但親眼目睹一位天人合一境的恐怖強者,如此卑微地跪伏在發小麵前,這種視覺與心靈的衝擊力,幾乎顛覆了他的認知。
就連見慣風浪的龍芳,此刻也徹底失語,護體罡氣都出現了一絲紊亂。
而處於風暴中心的譚行,感受著身後眾人那審視的目光,讓他頭皮一陣發麻。
“我日你大爺!誰他媽是你聖子!”
譚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跳腳,指著跪伏在地的血疤厲聲喝道,語氣裡充滿了急怒:
“你你你……你彆他媽瞎雞巴亂叫!
老子是正兒八經的聯邦武者,聯邦發證的三好少年,跟你們這些藏頭露尾的邪教徒有半毛錢關係?!
少在這裡扯淡攀親戚!”
他這番激烈到近乎氣急敗壞的反駁,在這詭異的氛圍中,反而顯得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味。
那跪伏在地的教首血疤,聞言非但沒有動怒,頭顱反而垂得更低,幾乎要埋進汙濁的血泊之中。
陰影下,他嘴角那抹狂熱而扭曲的笑容,愈發顯得詭異難測。
“明白!!聖子殿下,我懂!您不必向我這等卑微仆從解釋!”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恍然大悟般的激動顫抖,仿佛參透了某種無上玄機:
“您定是尚有‘世俗的羈絆’,不便在此時顯露真身!沒關係,沒關係……”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眼睛,驟然迸射出兩道實質般的猩紅血光,如同擇人而噬的凶獸,死死鎖定了龍芳、林東與完顏拈花!
一股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暴虐的殺意,如同血海怒濤,轟然壓向三人!
“您若是覺得為難……您身邊的這三個‘障礙’,屬下立刻替您清理乾淨!保證乾乾淨淨!”
話音未落,他周身那天人合一境的恐怖威壓不再與龍芳僵持,而是儘數轉化為最純粹、最直接的毀滅意念,牢牢籠罩住龍芳三人。
那姿態,那眼神,仿佛龍芳這位同等級的天人境強者,不過是一隻可以隨意捏死、待宰的羔羊!
嘶!
完顏拈花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渾身血液都要被這股針對性的殺意凍結,林東更是汗毛倒豎。
就連龍芳,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毫不掩飾的極致惡意激得罡氣狂湧!
“我清理你大爺!你他媽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譚行見狀,簡直是七竅生煙,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老混蛋非但不解釋清楚,反而還要幫他“殺人滅口”?
不好!要是真讓這老東西動了手,自己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萬一消息走漏,北疆異域汙染處理中心那群變態,怕是要直接找上門來,把他當研究素材給解剖了!
眼看血疤就要出手,譚行猛地踏前一步,橫身攔在龍芳三人與血疤之間。手中血浮屠嗡鳴作響,直指對方,厲聲喝道:
“老雜毛,住手!本聖子命令你住手!”
“聖子”二字,如同帶著奇異魔力!
“嗡!”
血疤周身那凝聚到極點、幾乎要化作實質血海的恐怖殺意,瞬間潰散!
他龐大的身軀劇烈一顫,那雙猩紅的眸子裡,瘋狂與殺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熾烈、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狂熱與順從!
“謹遵聖諭!”
血疤毫不猶豫,頭顱再次深深低下,甚至帶著一絲惶恐,仿佛因自己的“自作主張”驚擾了聖子而倍感不安。
那針對龍芳三人的致命鎖定,瞬間消散於無形。
壓力驟消,林東雙腿一軟,險些癱坐在地。
他大口喘著氣,再看向滿臉憋屈的譚行時,雖然場合不對,卻實在沒忍住:
“噗……老譚,真沒看出來啊……”
他一邊笑喘,一邊用胳膊肘捅了捅譚行:
“你這‘家業’是有點嚇人,但也真他娘的威風!
難怪看不上林氏那點基業。
等你當上教首,記得給我留個副教首的位置玩玩!”
“你可他媽閉嘴吧!”
譚行扭頭就罵,額角青筋直跳。
林東看著他這副百口莫辯的焦躁模樣,笑得更歡了。
譚行?邪教聖子?
這簡直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死在譚行手上的血神教徒,怕是比自己見過的都多。
以他對這發小的了解,對付邪教徒,他向來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血神教...聖子..你可彆逗你東爺笑了。
他越想越覺得荒唐,正想再調侃兩句,笑容卻猛地僵在臉上。
等等……
血神教……崇尚戰鬥與鮮血……行事癲狂,不計後果……
他的目光緩緩移到譚行身上,看著那柄尚在滴血的長刀,再掃過四周屍山血海的慘烈景象。
“操!
”林東倒抽一口涼氣:
“還彆說……還真他娘的形象!!”
龍芳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護體罡氣卻依舊流轉不息。
她看向譚行的目光複雜難明,帶著深深的審視,更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而此時的譚行,對上血疤那狂熱到近乎虔誠的眼神,再瞥見身後三人神色各異的表情,隻覺眼前一黑。
完了。
這下真是黃泥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