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那沉悶如心跳的巨響,再次從地底傳來!
這一次,比上次更清晰,更強勁,仿佛就在腳下!
沸騰的淤泥驟然平息!
那些凶悍無比的腐髓蛭,像是聽到了某種無法抗拒的命令,齊刷刷地停止了攻擊。
它們僵硬地扭動了幾下,然後迅速縮回淤泥之中消失不見。
隻留下池麵幾個緩緩消失的漣漪。
前後不過幾秒鐘,危機驟起驟落。
林溪和阿月驚魂未定,大口喘著氣,看著恢複死寂的池子,又驚又疑。
“又是……那個聲音……”
林溪低頭看著自己被綠色體液腐蝕、起了一片水泡的手背,心有餘悸。
阿月癱坐在地,捂著血流不止的腳踝,臉色慘白:
“它……好像在幫我們?但又不像……兩次都是在我們最危險的時候……”
是巧合還是有意?
那地底傳來的究竟是什麼?
兩人不敢再停留,強撐著處理傷口。
林溪用還算乾淨的布條草草包紮了手背和阿月的腳踝。
阿月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些藥粉撒在傷口上。
藥粉接觸到腐髓蛭的毒液,發出“滋滋”的輕響,冒出白煙。
劇痛讓阿月冷汗直流,但蔓延的麻痹感似乎被遏製住了。
“走,離開這裡。”
林溪扶起阿月,又看了一眼依舊昏迷的顧雲深。
他不知何時,眉頭皺得更緊了,嘴唇微微翕動,似乎在做著什麼極不安的夢。
三人繼續沿著黑色礫石小徑前行,心境卻與剛才截然不同。
除了對禁地本身危險的恐懼,更多了一層對那未知“心跳”的疑慮和隱隱的不安。
小徑蜿蜒向下,霧氣越來越稀薄,但光線卻並未好轉,反而更加昏暗。
空氣也越發沉悶潮濕,帶著濃重的土腥和另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巨大生物沉睡時呼出的陳腐氣息。
道路兩旁開始出現一些人工痕跡。
殘破的石階,倒塌的矮牆,上麵爬滿了厚厚顏色暗紫近乎黑色的苔蘚。
一些石頭上刻著模糊的圖案和文字,比寨子裡看到的更加古老扭曲。
他們似乎正在接近禁地的核心。
終於,小徑到了儘頭。
前方豁然開朗,是一個巨大天然形成的溶洞入口。
洞內一片漆黑,深不見底,隻有一陣陣陰冷的風從深處吹出。
洞口的地麵上,散落著更多的人類骸骨,數量遠比石像區多。
有些骨骼完整,有些則支離破碎。
武器,工具,甚至一些殘缺的銀飾,散落其間。
從服飾殘片看,這些人來自不同時代,有古代的,也有近代的。
這裡,像是所有闖入者的最終墳場。
而在洞口正前方,立著一塊巨大打磨光滑的黑色石碑。
石碑上,用一種殷紅如血的顏料,書寫著兩行筆畫淩厲的古文字。
即使不認識,林溪和阿月也能感受到那文字中透出的森然警告之意。
“上麵……寫的什麼?”林溪問。
阿月走到石碑前,仔細辨認,聲音乾澀地翻譯:
萬蠱歸墟,生死自擇。
妄動貪念,神魂俱滅。
…
萬蠱歸墟……這裡就是終點了嗎?
阿月的手輕輕撫過石碑冰冷的表麵,在石碑底部,她摸到了幾行小字。
她蹲下身,湊近去看,輕聲念出——
後來者鑒:
初代以身為牢,封鎮蠱源。
然蠱源有靈,渴念新生。
聖女之血,可啟門扉。
純淨之心,或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