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嗎?像掉進一個泥潭,越掙紮陷得越深,周圍沒有一個人能拉你一把!”
許佳人笑起來,語氣卻是絕望。
薑梨初知道許佳人是孤兒,這麼多年來,一路走來全靠自己。
大學時,許佳人一天打三份工。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自己掙的,雖然累,但她總是蓬勃的,有生命力的。
那樣的學姐,也是薑梨初當時想學習的榜樣。
後來許佳人出國,薑梨初總是問候她,許佳人總是回複“一切都好”,“彆擔心”。
她以為,那個像野草一樣堅韌的學姐,無論在哪裡,都能活得很好。
傅清越默不作聲地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遞到薑梨初手中。
薑梨初低頭翻開。
資料清晰地記錄著許佳人在國外的軌跡。
出國後,她交往了一個男友,對方卻是個癮君子,掏空了她的積蓄去賭博,還欠下巨額債務。
除此之外,男友還pua她。
許佳人想斷掉關係,卻一度斷不了。
在她最走投無路時,是周安森的畫室向她伸出了“援手”。
薑梨初抬起眼,再次看向許佳人時,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我不止一次問過你,是否缺錢,過的好,你通通給予我否定的回答……”
薑梨初紅著眼睛看著她,“你哪怕說一句過的不好呢?缺錢呢?”
她沒有關心許佳人嗎?
許佳人出國那段時間,薑梨初甚至在意她的生活,快要超過自己。
“幫我?”
許佳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惡意。
“你怎麼幫?拿你那個喻家大少爺給的錢來施舍我嗎?”
她盯著薑梨初驟然一白的臉色,笑容更肆意。
“你又好到哪裡去?你有男人給你花錢,給你兜底,我沒有,我從小到大什麼都沒有……”
“我告訴你,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大學時那些樂觀、開朗、照顧你們,通通都是假的,都是我裝的。”
“你跟那個夏夏,一樣單純得要命,兩張可笑的白紙,”
“你們知不知道,當年我們三個走在一起的時候,我看見你們兩個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我心裡在想什麼?”
“我在想,怎麼能把你們分開。憑什麼你們可以那麼要好,憑什麼所有的陽光都照在你們身上?”
“所以我才故意對你好,比對夏夏更好,你沒發現嗎?我一點點地,讓你更依賴我,更信任我……”
“看著你們之間偶爾因為我偶爾而產生的裂痕,那感覺,真是妙不可言。”
這番徹底顛覆認知的自白,讓薑梨初全身的血液都凝固。
她怎麼也想不到,那些她曾經珍視的姐妹情誼,在瞬間崩塌,化為齏粉。
彆墅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許佳人的壓抑的笑聲。
薑梨初看著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人。
“隻有周安森肯幫我……”
許佳人的聲音低了下去,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淚無聲滑落:
“梨初,你說……我能怎麼辦?誰讓我本來就不喜歡你,那你說……我還有彆的路可以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