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分家的石屋內。
壁爐裡的火燒的很旺。
劉興被安置在石床上。
褲腿被剪開。
露出下麵那猙獰恐怖的傷口。
皮肉外翻。
甚至能看到裡麵森白的骨頭。
因為不夜穀極寒,傷口周圍的肌肉組織已經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紫色。
落雨手裡拿著熱毛巾。
一邊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跡。
一邊低聲咒罵。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們全都做成傀儡。”
“讓他們也嘗嘗被紮成篩子的滋味。”
少女眼底湧動著瘋狂的殺意。
手上的動作卻溫柔到了極致。
生怕重了一分。
劉興半靠在床頭,臉色蒼白如紙。
關掉了千麵戲骨,他那雙總是眯著的眼,此刻終於完全睜開了。
雖然疼痛、疲憊、虛弱全部襲來。
但真真切切的是屬於劉興自己的無奈和溫和。
他不想在自己人身邊,還開著不屬於他的性格。
“行了。”
“這點傷,死不了人。”
“彆搞得跟我要升天了一樣。”
他想抬手去揉落雨的腦袋。
卻牽動了傷口。
疼得嘴角一抽。
“彆動!”
慕容仙兒坐在輪椅上,滑到床邊。
手裡握著一個精致的玉瓶。
“這是續骨生肌膏,對愈合皮肉傷非常有效。”
“一會兒要填滿傷口,不然裡麵長不好,會爛。”
“很疼。”
“你忍著點。”
她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藥膏。
指尖顫抖著,捅進了傷口裡。
手指進入傷口的瞬間,劉興差點當場去世。
像是有人把燒紅的鐵水,順著那窟窿眼兒灌了進去。
“嘶——”
劉興五官瞬間擠在了一起,毫無形象可言。
之前在擂台上,那是關爺的忍耐力。
最主要的是,人體自主防禦機製在受傷初期,腎上腺素飆升並不會感覺有多疼。
現在?
千麵戲骨一關,腎上腺素退潮。
所有的痛感像是攢夠了利息的高利貸,連本帶利地找上門來。
這酸爽。
簡直不敢想。
“嘶哈——仙兒,咱能不能分期付款?”
“這一下填太滿,容易撐著。”
慕容仙兒低垂著頭。
額前的白發遮住了大半張臉。
隻有那不斷滴落在劉興大腿上的淚珠。
暴露了她的情緒。
滾燙。
甚至比傷口的灼燒感還要燙人。
藥膏填滿,她撕開紗布,一圈圈纏繞。
動作很慢,很輕。
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獨孤小小站在一旁,兩隻手絞著衣角。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嗚嗚嗚……好多血……”
“看起來就好疼啊……”
小丫頭吸了吸鼻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一拍腦門。
“呀!”
“我想起來了!”
“我們獨孤家好像有一種特製麻藥。”
“暗行者受傷都用那個,好像可以讓傷口不疼。”
空氣突然安靜。
隻剩下爐火燃燒的聲音。
劉興那雙原本因疼痛而有些渙散的眸子,瞬間聚焦。
如果眼神能殺人,這丫頭現在已經涼透了。
落雨拿著熱毛巾的手僵在半空。
慕容仙兒也抬起了頭,那雙總含著悲傷的眸子裡,也閃過一絲錯愕。
獨孤小小縮了縮脖子。
往慕容仙兒身後躲了躲。
探出半個腦袋,弱弱地問了一句。
“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