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和司徒商秉燭達旦的聊,廢寢忘食。
當兩人將未來的商業帝國構架基本建立起來之後,已經是第三天的清晨。
雖然方寧依然神清氣爽的樣子,但司徒商明顯已經頂不住了。
見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方寧就跟司徒商告辭,讓他先把最近的馬牛羊準備好,然後再討論其他。
司徒商深深鞠躬,將方寧送走之後,半晌才起身。
身後那個之前自己的替身看到了司徒商的這番動作,尤其是看到司徒商的神情之後,頗為不解。
“主人,這方寧究竟有如何特異之處,竟然值得主人如此對待?”
司徒商隻說了四個字。
“非常人也。”
隨後司徒商吩咐道:“我先睡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叫醒我,準備搞定牛馬羊。”
而方寧從司徒商那裡出來之後,就沿著萬馬金城的商區街道漫無目的地溜達。
在嶽清寒看來,他們是在溜達,但方寧從來都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一邊走一邊詢問商鋪的各種商品價格,有的時候會跟商販嘮兩句。
嶽清寒很快就發現王超和馬漢兩人緊緊跟在了方寧的身後,手裡拿著一個小本子,隨時隨地記錄方寧的行為。
“喂,兩位老哥,記錄什麼呢?這麼認真?”
王超和馬漢對視一眼,然後王超回答道:“嶽爺,這是大頭領在做指揮使的時候讓我們養成的習慣。平時記錄他的言行,等到一天結束的時候,會將他的言行進行整理,好讓大頭領有一個回顧,省得到時候大頭領忘記了一些曾經靈光乍現。”
嶽清寒一吐舌頭,道:“老師真的做到了那個什麼,叫吱吱什麼的?”
方寧回頭瞪了嶽清寒一眼:“什麼吱吱叫?當老師我是老鼠嗎?那叫孜孜不倦。尚書有雲,惟日孜孜,無敢逸豫。清寒啊,沒事的時候呢,也多讀讀書,你難道就要在武夫的賽道上一路狂奔了嗎?”
嶽清寒自豪地道:“師父,你曾經教育過清寒,說千招會不如一招熟,精益求精,百煉成鋼。我嶽清寒自知不是那個讀書當官的料,但是上陣殺敵捉對廝殺,那是我的強項,也是我的本事。”
“好吧,你的文化課惡補也不好使,但至少彆給我出洋相啊。好歹我方寧也是個客座教授,人稱方夫子的,這要傳出去我的弟子不學無術,為師的老臉可往哪裡放?”
“嘿嘿,誰敢嘲笑老師,就讓他嘗嘗弟子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師父,我得找個鐵匠打造一把青龍偃月刀了,上一把有點太輕了……”
方寧等人一邊逛一邊聊著,緩慢地向著迎賓客棧的方向前進。
眾人剛拐過商貿區的街口,就見前方人流如潮,不少草原牧民扶老攜幼,朝著同一個方向湧去,臉上都帶著虔誠又急切的神色。
原本寬敞的街道被擠得水泄不通,馬蹄聲與呼喊聲交織在一起,熱鬨得異乎尋常。
“這是咋了?趕著去搶東西啊?”
嶽清寒看得稀奇,一個箭步衝上前,抓住一個草原漢子胳膊。
那漢子轉頭,臉上滿是不耐,張嘴說了一串草原話,嶽清寒聽得一臉茫然,隻能轉頭朝方寧擺手。
“師父,他說的啥玩意兒,我一句沒聽懂。”
方寧歎了口氣,走上前,用流利的草原話問道:“這位兄弟,前麵出什麼事了?大家都往那邊跑。”
那漢子見方寧會說草原話,神色緩和了些,著急地回答道:“是薩滿!薩滿神殿的尊者來賜福了!就在前麵的雄鷹廣場,去晚了就趕不上領賜福的神水了,快跟我走!”
說罷,那漢子掙脫了嶽清寒的手,急匆匆地跟著人流往前擠。
“薩滿賜福?”
方寧挑了挑眉,他在上陽郡與草原兵交戰時,曾見識過薩滿的詭異手段,對這個草原上地位尊崇的群體頗為好奇。
“走,去看看。”
幾人隨著人流往前走了約莫五六分鐘的功夫,便來到了雄鷹廣場。
廣場上此刻早已人山人海,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周圍就算有數以千計的草原士兵在維持秩序,可依然阻擋不了那些狂熱參與者的熱情。
在廣場中央搭建起一座五米來高的高台,高台四周掛著五彩的經幡,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高台之上,一個身影正站在中央,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個身材高大的薩滿,渾身裹著五彩斑斕的羽毛與皮毛編織的披風,披風邊緣掛著貝殼與獸骨,走起路來叮當作響。
他的臉上塗著紅白相間的油彩,畫成猙獰的獸麵模樣,手中握著一麵巨大的獸皮手鼓,正閉著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嶽清寒踮著腳尖,伸長脖子往台上看,邊看邊說道:“這薩滿看著挺唬人的啊。他嘴裡念叨的,不會就是什麼薩滿神殿密不外傳的咒語吧?”
方寧的目光卻死死鎖定在那薩滿身上,瞳孔微微收縮。
因為他認識這個薩滿,就是之前在上陽郡戰場上交過手的薩滿神殿九大尊者之一,帕羅。
當年正是這個帕羅,用邪術加持草原騎兵,讓他們變得悍不畏死,給大周軍隊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此時的帕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也根本不會注意到人群中的方寧。
突然,他猛地睜開眼睛,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台下人群,手中的手鼓突然加快了節奏,響亮的鼓聲也異常的有節奏,像重錘般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帕羅一邊擊鼓,一邊在高台上踏著奇特的舞步,時而彎腰,時而躍起,口中的咒語也變得高亢急促,聲音穿透喧鬨的人群,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隨著帕羅的動作,方寧敏銳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粘稠起來,一股難以言喻的異樣力量悄然籠罩了整個廣場。
這股力量帶著淡淡的陰冷,卻又讓台下的牧民們愈發狂熱,不少人開始跟著帕羅的咒語低聲吟唱,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
嶽清寒拉了拉方寧的衣袖,認真地說道:“師父,我怎麼覺得渾身怪怪的?好像有東西在往身體裡鑽,又熱又麻的。”